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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句町古碑(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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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了。”陆千骏摇摇头,"其实市卫生局,工商局和派出所早就验过他的行医执照。再说,如果他与本案有关,又何必主动报案?这不成了抓屎上身,有那样蠢的罪犯吗?”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和住在周家的罗树章聊一聊,说不定可以了解到那位既是罗卫东表侄又是韦月娇姨父的周万祥在发案前后一些不为同事所知的情况呢。
天桃市文昌路中山街15号铺面,贴着一张红色招牌,上书七个大字:“云南草医罗树章诊所”下有两行小字:“专治内科妇儿各科奇难杂症”。屋里三面墙壁挂满了诸如“华陀再世”、“恩同再造”、“愈我硬疾”等据说是患者赠送的锦旗。此刻无人来看病,罗树章正坐在椅子上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看报。
“哦,公安同志,找我有事?”陆千骏进门亮出工作证,罗树章见状放下报纸,抬起头问。
“不。”陆千骏摇摇头,"我想找周老师聊聊。”
“他应该在上班吧。要不我给你联系方式?”
“他家其他人呢?”
“他爱人上班,两个孩子也在念书。公安同志,你坐呀!”
“谢谢!”陆千骏就势坐下了。他当然知道周万祥这几口人都不在家,只是不想让罗树章知道他是专程来拜访他的。“罗医师今天真得空闲。”“有时闲啦,”罗树章笑着敬上一支烟,“人多就忙不过来了。
陆千骏摆摆手婉拒他的烟,“虎跳岩的案件,是你首先发现的,”因为不想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客套一下便转入正题,“我们还想麻烦你一下哩。”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你和周老师住在一起?”
“不不,不是,我只和他们家租住一同一栋楼。”“我住一楼,他们住四口。”
“那你对他家的情况大致了解吧?”
“对,住那么近,是比较了解。”
“案发当天你是几点钟出门采药的?”
“天还未亮,大概还不到六点吧。”
“那时周老师起床了吗?”
“据我所知他每天都是六点半起床,七点十五分上班。”
“那天晚上周老师没出门?”
“没有。”
“你这么肯定?”
“租那种破房子住,谁上上下下都得经过我家的窗子,我还能不清楚!”
“那么,周老师能证明你当天晚上也在家喽。”
“这……”罗树章显得有点激动,脸上的麻子坑也隐隐渗出红色,"你们怀疑我?有没搞错!把我这个报案人也列为嫌疑犯?
“请别介意,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刚才不过是例行公事。”陆千骏勉强挤出一丝抱歉的微笑便起身告辞,然后来到他们租住的小区物业查监控,果然……
唉,又是一无所获!
陆千骏垂头丧气地踱回公安局,一进办公室,只见“1.15”小组的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着,郑劲松捧着茶杯,不知是想喝茶还是想放下;祁顺海手指夹着香烟,从上面带着一截长长的烟灰,看得出他点着后并没有抽,何以蓝一手拿钢笔,一手捧着打开了的笔记本,但眼睛却凝视着窗户,他们看见陆千骏走进来,并未改变那木雕泥塑般的姿势只有郑劲松向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坐。
陆千骏觉得气氛很不寻常,便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刚才去查罗、周二人了?”郑劲松放下手上的茶杯问。
“是的。”陆千骏心想:准是何以蓝告诉他了。
“白跑一趟,是吧?”
“可以这么说。”
“未经请示,擅自行动,警校的老师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陆千骏意识到自己不对,便将话头咽下去。不过心里又有点不服,你这领导既然知道我的行踪,为什么眼看着我犯错误?
郑劲松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不过你这次无组织无纪律的行动刚巧跟我打草惊蛇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我并不阻止你。”
“打草惊蛇?”陆千骏有点摸不着头脑。
郑劲松没理会陆千骏的疑惑,转过脸问祁顺海,“田维新的法定拘留期限满了吧?”
“满了。”祁顺海点点头。
“那么,”郑劲松扬起脖子喝了一大口茶,将茶杯在桌子上重重地放下,“释放田维新,传讯岑立德,逼对手露面!”
田维新被释放后,第一件事就是骑着他那辆雅马哈牌摩托车,在市里来来回回兕了几个圈子。一路上,只要遇到熟人,他必满
面春风地大声打招呼。他的确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尽管在被拘留期间,腾龙贸易公司没有停止,但他知道生意总会因自己受到人命案的牵连而受到影响,所以,他的当务之急便是要以清白无辜之身份在天桃市民们面前亮相。对“亮相”第一个作出反应的,是港商何亚基。他当晚便在“山城宾馆”摆下丰盛的筵席为田维新接风。宴席上吃饱喝足后二人又在何亚基房间关起房门倾谈到深夜才各自分手。
在传讯岑立德时,郑劲松并没有触及脚印和铁棍这两个要害问题,只是问他这么些天是否想到什么新线索?岑立德自然摇摇头说没有。郑劲松又问他知不知道父亲收到过几封来自广州的邮件,岑立德也说没有印像。
郑劲松举出邮递员提供的证据,岑立德才承认有这么回事,但又说这些信邮件父亲从未给他看过,所以到底是什么内容,何人所写他一概不知。
郑劲松告诉他,这些邮件是调查他父亲被害真相的重要线索,要他回去务必细心找一找,哪怕找到一只信封也要立即送来公安局。岑立德连连点头答应,郑劲松又讲了一番希望他好好和公安部门合作、多动脑筋回忆父亲生前情况之类的话,便让他走了。
田维新和岑立德这一出一进,消息很快便传遍这个大半个天桃市。已经冷落下去的街谈巷议,顿时又热闹起来:好家伙,案子竟追到死者儿子头上,接下去一定有好戏看了!
郑劲松刻意将“打草”的气氛造得很足但能否“惊”出那条一直隐藏着的“蛇”,陆千骏信心不足。他和何以蓝、祁顺海轮班对岑立德的住处严密监视。可是三天来,仍然是除了那个每天必到的韦月娇外,未发现任何新的对像。
这些日子,韦月娇似乎无视岑家刚办完丧事,总是浓妆艳抹,穿得花枝招展,一天不拉地光顾那幢座落在解放街最西头的两层小砖房。她一来到便用岑立德给她的钥匙自己打开大门,关门以后,二楼岑立德卧室处便不时传出这两个人的浪笑……
每天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活剧”,陆千骏未免感到晦气还在郑劲松面前也偶露微词但郑劲松并不理会,只是再三告诫他坚持到底不要放过任何可疑迹像。
这天晚上七点来钟,女主角又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