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52、无肉尸骨案（3）

　　胡家三兄弟相互看了一下，胡保林说一米八圆脸儿的胖子？光南郊这一片就有七八个，东郊、西郊、北郊我知道的还有。他到底干哪行的？拎包？抢？还是撬门？

　　“昨天你都见了哪几个？”老陈问。

　　胡保林想了一下：“兴隆街的徐胖子我见了，嗯……在南关口还见了刘旗，他是筑路机械厂的，其他再没见。”

　　“你俩呢？”老陈问胡保林的两个弟弟。

　　“我没见哪个胖子。”胡保成瓮声瓮气地说。“新新水果店的张仲武我昨天见了。”胡保同说。

　　老陈摇头：“都不是，这样吧，你三个马上起来去找，看其他几个在不在……在干啥？不在的问干啥去了，啥时候走的，一定要问清楚。现在是七点三十分，十点准时在电报大楼底下见。”

　　胡保林连忙摇手：“不行不行，三个钟头都不到，根本跑不过来！”

　　“踩车么！”老陈不耐烦地说。“记住十点，多一分都不行！”话音未落他转身走出这间令人窒息的破屋子。

　　长风出租汽车公司停车场上，各式豪华进口轿车一字排开。一辆黑色尼桑车内，陆千骏和王少峰正同一位青年司机谈话。

　　青年司机神色不安地说：“二十四号半夜三点，……长虹宾馆来电话要车说是去火车站，开到那儿一看，是个外宾。”

　　“哪一国家的？”陆千骏问。

　　“不知道，就是个外籍华人。先说了半天英语，我听不懂，后来他嗑嗑巴巴地用汉语说先到丰华十字路口……到了以后他又连说带比划意思让他单独把车开走一小时。”

　　“你同意了？”

　　“嗯。”青年司机点点头。

　　“给了你多少外汇？”陆千骏冷笑着问。

　　青年司机脸红了：“五百。他说他会开

　　车。”

　　“他说要车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青年司机摇摇头。

　　“他开走了多长时间？”

　　“刚好一小时。”

　　“他把车开回来之后呢？”

　　“我又送他回了长虹宾馆。”

　　“说说他的长相。”

　　青年司机想了一下：“中等个儿，戴个眼镜，西服，好像不胖也不瘦，听声音有三四十岁，天太黑，其他我没注意。对了，他左手戴了一个很大的金戒指。”

　　“他手里拿什么了？”

　　“一个挺高级的皮箱，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的啥。”

　　“皮箱有多大”？陆千骏立刻想到会不会用皮箱装尸骨。

　　“不小，大概有这么大吧。”青年司机用手比划了一下，将近一米长。

　　“有门儿！”陆千骏看了王少峰一眼。

　　随着表上时间越来越近，老陈骑着破车停到一辆皇冠轿车前。他下了车子一拉轿车的门立刻钻了进去。

　　“都谁在？”他拉下雨帽抹了一把脸。

　　胡保林说：“洪家羊肉馆的脏胖子正在洗羊肉；珍珍发廊的尚勇正在睡觉呢；鼓楼的老猪头正在做家具；马陵桥的黑子半个月前去广州办货去了；还有……噢，对了，同安巷的冯胖子上个月捅了人，派出所找他好多天了昨天刚逮住。”

　　“还有呢？”

　　“尚忠路的薛胖子昨天没人见，不知道干啥去了。东柳巷的宋兆光也没有找到听人说可能去了沣县。广济巷的曹勇去年就被逮了。”

　　老陈想了想，说：“你详细说一下他们的地址。”……

　　派出所里，老陈顾不得脱雨衣，飞快地在电脑桌前坐下查阅着户籍册——薛胖子和宋兆光的户籍卡很快就被查到，但血型均不符。老陈紧皱眉头，问身边的一位管段民警：“广济巷的曹勇被逮了吗？”

　　“何止被逮，判了二十年，现在关在监狱里面呢。他倒是A型血。”民警一边说着一边拿鼠标调出曹勇的户籍档案让老陈看。

　　老陈屏幕上仔细看着曹勇的照片，脑子里闪出那颗白色颅骨的形状，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罪被判的？”

　　“盗窃、抢劫。这小子凶，广济巷没人不怕他，咱处理他多次了，他一判，广济巷治安好多了。”

　　“这小子爱打架？”

　　“老手了，谁都不怕，是个迎刀子上的主儿。不过他有羊角风呢。”

　　听到这个词，老陈浑身一震：“他有羊角风？受过脑外伤吗？”

　　管段民警说：“他头上的疤……就有十几个，最大的一块儿在这儿，”说着他用手在头左侧指了指，“是那一年逃跑跳火车摔的。”

　　老陈忽地站起身来，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喂！我找老钟，有急事！……让他马上打我电话！”说着又对管段民警说：“伙计，这照片帮我打印一份，一会儿我去市局搞一下颅相重合。”

　　“会是曹勇？”管段民警狐疑地问。

　　“可能是。但愿不是吧。”老陈不正面回答，这时侯天桃市监狱的监狱长老钟打来了电话，“喂。老钟。是我啊。陈哲建。问你个事儿！广济巷有个二十五岁的叫做曹勇的犯人……现在情况怎样？跑啦？越狱？什么时候？十二号晚上？这就对啦！什么……抓住他立即送回去？哼，非常遗憾。恐怕他永远也回不去啦！”

　　深夜12点。回到局里办公室，老陈、陆千骏、王少峰三人在食堂点了夜宵，大口吃烧饼喝豆浆。老陈一面吃一面说：“死者曹勇，二十五岁，父亲十几年前去世，母亲叫赵秀琴，今年五十八岁，住在广济巷二十一号，退休已经三年，以前是永红印刷厂的工人。曹勇挨过一次少管，两次劳教，今年因盗窃罪和抢劫罪五月份被市中级法院判刑二十年，在邑林县监狱服刑。二十二号晚上在去医院透视的路上跳车逃跑。就这么多。”

　　陆千骏接着说：“长风出租汽车公司司机李小虎二十四号凌晨三点用尼桑轿车在长虹宾馆门口接了一位外籍华人。这位外籍华人给了李小虎五百元外汇券，自己将车开走有一小时，此人随身携带着一只不明高级皮箱。轿车内部和外汇券上没有提取到有用的东西。我们去长虹宾馆做了调查，服务台那天晚上没有为一名外籍华人约车。……宾馆倒是有几位外籍华人，经李小虎辨认，都被否定了。夜班服务员也证明了二十四号两点到四点之间没有客人出入。可以肯定这个人是由别处走到长虹宾馆的……我看是不是这样，先去离长虹宾馆较近的宾馆饭店摸底然后逐步扩大到全市。当然，这也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