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63、越狱犯（3）

　　陆千骏来到本市另一个“百万富翁”的家。这家的宅第比白咏雪家还要阔绰，小洋楼更加讲究。

　　这位“百万富翁”叫莫世忠，38岁。他经办着一家“药用生物养殖公司”其实就是养蛇、蝎、蟾蜍、壁虎、土鳖。别看操业不雅，钱却来得快，挣得很可观。

　　能人就是能人，10年前莫世忠从某棉纺厂辞职出来，白手起家做起了生意。由于头脑精明，生财有道区区几年就发了大财。有了钱，想主动贴他的姑娘自然不少，但他发誓说：“我只能娶我曾愧对过的一位朋友的妹妹为妻。现在，我就一个想法就是等她长到二十岁！"

　　胡莉莉年满二十岁，那是四年前的事。那时莫世忠已经三十四，活脱脱的大龄剩男，他走到这女孩子面前说：“妹子你决定吧！你若是打算一辈子管我叫大哥，咱们就正正经经来一次结拜！你若是同意跟我进一步结为夫妻，我也依你！”

　　早熟的胡莉莉，孤独的胡莉莉，很快选择了捷径，跟莫世忠结了婚。当时，狱中的胡名锟刚刚立功受奖，经过莫世忠向局领导请示，局领导特批他离狱三个小时，去参加妹妹的婚礼。当然，必须有警察陪同。陪同的人叫马汉民。

　　二年后，胡莉莉和莫世忠以性格不合为由离了婚，实情别人不知。

　　按理说，胡名锟本不该对莫世忠结什么仇，更不该为了报复莫世忠而越狱但偏偏这么干了。他越狱后，狱警从他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纸条，上面有几行歪歪斜斜的字：

　　我对不起政府不过也请政府信懒（赖）我，这十几年的教倒（导）没有味（喂）狗，我心领了！

　　我这次干二百五的事儿，就是充（冲）着一个人，这人就是莫世忠！我早就后会（悔）为这压听的（丫挺的）背了黑过（锅）,懒（揽）下了他好些大罪。我还没反革（戈）一击，他压听的（丫挺的）却又对不起我，坑我妹妹，干的缺得（德）事一大穿（串）。

　　我眼（咽）不下这口气，原本想报告政府，公事公办，可这小子有钱有人，连黄（皇）上二大爷都对富（付）得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他来干最（脆）的，又胜（省）事又力所（利索），又不给政府添乱。我办过这事就回来，爱（挨）那一枪，请政府放心。

　　陆千骏已调阅了这份材料。老实说，他对胡名锟越狱之举中尤为关注也尤为怀疑的是———越狱为什么会成功！

　　今天他来找莫世忠的目的固然很多但也包括请他提供有关胡名锟越狱何以能成功的某些线索。或许，这些线索能有助于推断胡名锟现在的藏匿处。

　　刚走到莫世忠的院门前，陆千骏就发现了使人生疑的事。院门大开，莫世忠大咧咧坐在楼前庭院的正中央，一点也不象害怕有人来杀他的样子。他好象知道有人会来向他了解什么，事先就在他椅子的周围摆下了几张椅子。

　　“坐！”他气呼呼地说，“来得正好，我正愁死前没来得及表白表白内心世界呢！”

　　陆千骏坐下来问：“你要表白什么？”

　　“听说胡名锟从狱里跑出来就是为了杀我，好呀！我过去把他当兄弟，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当年在黑市做二手买卖，大家都糊涂，一起干了好多蠢事，可我这个人从来把人品和友情分开来看！兄弟一场，无论后来走的道路多么不同，兄弟情谊还在嘛！何况当年我是头儿，所有不合法生意都有我的份！就冲这一条，我始终把他胡名锟当兄弟看！他被抓是因为QJ，但审出的罪有好多都涉黑，就是为此，我才觉得对不起他，才一咬牙跟他妹妹结婚！在倒好，他要杀我！我不藏不躲就在这儿等着他下手！我绝不还手，……盼的就是被他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原因就两条儿！一，我认了这样的兄弟，我用好心待人，说明我糊涂透顶，该死！二，他不是怀疑我坑了他又坑了他妹妹吗？我死给他看，让他明白我是不是坏人！”

　　陆千骏在听他说话的时候，一看他那慷慨激昂的样子，便联想起一个人，自己的姑爹韩孟弛。一个大作家，在谈诗论文的时候也是这副比比划划慷慨激昂的样子。由此，陆千骏又认真地看了看莫世忠的脸型，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和姑爹韩孟弛的脸实在是太酷似了，简直象是同一张脸。看来……以

　　前听远房亲戚说的传闻是可信的——莫世忠和姑爹韩孟弛是双胞胎！

　　38年前，一个女人在医院里生下一对双胞男孩之后，便因大出血抢救不来死去了。这女人死前才痛苦地透露出她是被坏人拦路QJ而怀了孕，至今也不知这坏人是谁。为此，她希望死后由医院为这两个孩子寻找到抚养者。当即就有本医院的两个人看中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是退役军人，妻子因病失去了生育能力；一个是女会计，孩子不幸夭折。

　　后来这两个孩子便被两个家庭收养，长子被女会计抱走取名莫世忠；次子被退役军人抱走，取名韩孟弛。——退役军人复员后享受抚恤金还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故而生活宽裕。被如此家庭抱养的韩孟弛，自然过起了无忧无虑生活。

　　陆千骏本来想继续沿着这个思路想些什么，但被莫世忠的话打断了：“不知是哪个混帐东西造的谣，硬说我跟莉莉结婚以后，虐待她，还传到胡名锟耳朵里，弄得他非要找我算帐！天地良心，我跟莉莉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代胡名锟照料她！婚后我一半把她当老婆，一半把她当妹妹，疼还疼不过来，哪有心思去虐待她！”

　　陆千骏试探着问：“那……为什么后来又离了婚？我听说是性格不合？”

　　“这要问她自己！她惹来了第三者插足，满以为那男小三会忠于她，会与她正式结成两口子，便鬼迷心窍，提出和我离婚。我听了这话以后，绝对没有虐待她，还心平气和地劝她不要上当，她就是不听嘛！结果怎样，离了婚之后才弄清那男小三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