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09、森林公园奇案（8）

　　“对，是凶手！”黄局肯定地说：“他潜入这间屋子也许是想从后窗翻进来。很不简单只消用布把暗盒上的指纹一揩。可是他来不及了！”

　　这时，曙色从窗外映进来。天快亮了。

　　从第一次现场勘查到现在，差不多正过了一天一夜。接下来的两天，是紧张的四十八个小时。黄局射出了四支暗箭——

　　第一支：祁顺海暗查沈家慎。

　　第二支：李建军暗查王邦彦。

　　第三支，陆千骏暗查罗根林。

　　第四支：黄局本人暗查徐治军。另外对已经被刑事拘留的韩丽萍，正加紧审讯。

　　这四支暗箭是名副其实的暗箭，即调查是在被调查者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天夜里，破案小组的汇报在局长办公室进行。

　　黄局报告：徐治军不是左撇子。陆千骏报告：罗根林不是左撇子。李建军报告：王邦彦不是左撇子。

　　现在，只剩下了沈家慎。祁顺海顽皮地笑笑，神秘地举起了——左手。

　　这么严肃的会议，这小子居然有心思开玩笑！可是，黄局不但没有批评什么，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好！”他用手指敲敲沙发扶手，“我宣布开始执行行动方案。送你们八个字：兵不厌诈，猝不及防！"

　　清晨七点来钟，两辆车紧跟着驶向林森公园。前面这一辆华沙小轿车是徐治军驾驶的出租车，是黄局临时请来帮忙的，里面坐着开车的徐治军，还有黄局和祁顺海。后面这一辆公安局的警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陆千骏、李建军和沈家慎。

　　两辆车驶上S形公路上加快了车驶。可是驶了不远，徐治军不得不把华沙小车停下了。公路上不知是什么人恶作剧把一株枝枝杈杈的桔树横挡在路当中。好在树干不粗只有胳臂粗细，一只手就可以握住提起来。

　　黄局挥挥手，和徐治军下了车。一人一只手，把桔树搬到了路边。

　　两辆车继续行驶。

　　八点钟不到他们进入沈宇田的庭院。黄局走到沈宇田的卧室门外，欣然撕掉门上的封条，推开了吱呀作响的屋门。现在，屋内的家具陈设如老人生前一模一样，只是，老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

　　“千骏。”黄局吩咐：“你去公园管理处请王邦彦。小李子你去请罗根林。今天我想当着几位证人的面，做一件事情。”

　　没多久，这一场戏的几个重要角色都进了死者的卧室。

　　黄局点上一支烟，平静地开了口：“今天请你们四位来，是想问问你们。看谁知道在这间屋子里有一个秘密的地方。据韩丽萍交待，沈老爹的母亲去世时曾经留下一副手镯……那是一副非常精美也非常昂贵的玉石手镯。沈家慎难道你不知道这副手镯吗？"

　　“我，我……”沈家慎张口结舌：“我听我爸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交待？”

　　“那天，”沈家慎连脸都吓黄了，“你只说到那些存款，所以我……”黄局冷冷一笑，忽然把头扭向王邦彦。

　　“王邦彦，你知道吗？”

　　王邦彦茫然地摇摇头。

　　“徐治军，你呢？”

　　徐治军也茫然地摇摇头。

　　“罗根林，你呢？”

　　罗根林傻呼呼地咧嘴笑了笑：“我？做梦都梦不到。沈老爹的镯子关我什么事！”

　　黄局看着这个又黑又粗的汉子，忍住笑大声说：“那么，你们都不知道喽？既不知道那副手镯的下落，也不知道这屋里有一个秘密的藏东西的地方，对不对？”

　　四个被嫌疑者连连点头。

　　可是。”黄局高声说：“我知道！”

　　他扔掉还剩半截的香烟，忽然一步跨到床边一下子掀开被褥，露出床挡头下方的那个暗盒，“看！本来那手镯和存折都藏在里面的！”四个被嫌疑者全都惊愕地张大了眼睛。当然，陆千骏，、李建军和祁顺海却相视而笑。

　　“请你们注意听，”黄局目光如电扫视着四个被嫌疑者的脸庞：“就在这个暗盒的小门上，我提取了两枚指纹，很可能，唔，是你们其中一位的。”

　　“不，不！”一片惊惶的否定声。

　　“好。”忽然，黄局从衣袋里抽出了一张照片，“这就是指纹！请你们每人都伸出手来，我要查对你们的指纹，我要找一个左撇子！”

　　忽然，有一个人嘶哑地叫了一声，歇斯底里地扑过来伸手要抢黄局手中的照片。

　　这人的手劲很大，足可以拧断别人的胳膊。可是，黄局却凭着他的擒拿技巧，巧妙地来了一个携腕动作，一下子把那人的手攥住了，并且飞快地把那人的胳腕拧成丁一个难看的曲线。

　　“哈！“黄局快活地叫着，“你们看这个人，你再看这只手，正是一只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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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查终结后的一天，陆千骏、祁顺海、李建军这几位并肩战斗的伙伴聚会在黄局家。

　　几位年轻的伙伴都知道庞嫂是黄局的贤内助。有一次黄局曾经对他们谈到家庭与事业的关系。他们连恋爱都还没谈，因此都急于从黄局这里讨一点经验。“我是一个新派人物，可却是老派的家庭观念。”黄局幽默地说，“有时候我自己问自己，我的智慧感和道德感是从哪儿来的？结果我答案是：相当一部份是从程身上来的。”当时陆千骏惊讶地说：“噢！看来庞嫂比你还要聪明？”

　　黄局笑了：“不，就智力来说，我远远的强过她。但是，她贤惠、善良，心底透明得像一块水晶。所以……”

　　现在，庞易筠张罗着给几个年轻人端来了糖果点心，泡上几杯香茶，就笑盈盈地牵着小芊蕾上街买菜去了。

　　“好，”黄局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烟，打开话匣：“我的话题就从你们庞嫂和孩子引起。那个星期天，我本来是想睡个大懒觉的可是奈何不了小丫头左一声公园，右一声公园，真是怪可怜的。于是，我是陪她们上了森林公园……”

　　接下来，他把星期天黄昏见到的那一幕详细地描绘了一遍。

　　“……当时，在听见徐治军喊过【那边有人】一句后，我也感觉到我对面的树林里好像是有人一闪而过，因为在那里确实是枝叶晃动。可是我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一幕有点古怪……有点像一场戏，也就是说好像有某种不真实的因素。晚上我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琢磨了几遍……我终于肯定那片树枝里并没有人，那里只不过是风吹树叶动！有时候，某种特定的心理因素可以直接影响人的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