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沈迟视角） ...
-
“沈迟！”
好久没见的妈妈从医院回到家里，抱着一个襁褓，一旁的爸爸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叫沈迟。
“爸爸妈妈。”快步跑过去。
妈妈把襁褓微微向下挪了一点。
“以后你就有妹妹啦。”
妹妹！
刚上小学的沈迟踮着脚，够着脑袋，仔细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小生命。
小宝宝还不能摸，但是她可以想象到白白胖胖的小脸肯定像丝绸一样柔软，
“妹妹好像一个小粉团子。”沈迟嘀咕，心都看化了。
“妹妹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她还小，你要多体谅她哦。”爸爸摸摸她的脑袋。
“好。”越看越喜欢，这么可爱的生物有哪里需要体谅的。
当天晚上，沈迟抱着她的玩偶小兔子，去敲爸爸妈妈房间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好久没和爸爸妈妈睡一起了。”沈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去。
妈妈去医院生小妹妹的时候，爸爸得去照顾她，只能晚上把沈迟一个人留在家里，早上来送她去幼儿园。
夜晚好黑，沈迟只能缩在被子里抱着小兔子，告诉自己别怕别怕，什么事情也没有，再过几天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沈迟，抱歉啊，爸爸妈妈晚上得照顾小妹妹，她还没适应新环境，老是哭。”
妈妈一脸疲容，抱着襁褓上下晃着，爸爸在旁边做鬼脸逗着妹妹。
床上放着很多婴儿用品，床边放着一张婴儿床，沈迟一眼就看到了。
“今天你就自己睡好不好，要是害怕就喊我们。”
“好。”
小妹妹那么可爱，一直哭可不行，沈迟说服自己，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难过。
“爸爸妈妈已经很累了，我要听话一点。”
还有小兔子陪我呢，没事的。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这样，像丝绸一样的妹妹也像丝绸一样娇嫩。
沈迟能理解的，妹妹还小，需要人照顾她、需要人陪着她，等她长大一点就好了。
果然，过了两三个月，妹妹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环境，每次看到沈迟来都会咯咯的笑，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
“她很喜欢你呢。”妈妈抱着妹妹，对她说。
沈迟想现在应该可以了吧，晚上提着小兔子又去敲门。
但是妈妈跟她说，“你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再跟爸爸妈妈睡在一起了，不然学校的同学会笑你的”。
沈迟其实根本不在乎学校里的同学笑不笑她，那些讨厌的男生总是扯她的辫子，在她笔盒里面放奇形怪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但是她还是点头，
“好。”
妹妹一天天的长大，会抓东西啦，会翻身啦，会喊爸爸妈妈啦，会爬啦，好像每天都能给家里带来新的惊喜。
不知不觉的，沈迟该上小学了，开学第一天，妈妈抓着她的手，
“这下真的长大啦。”
长大还有真的假的？
她不是已经长大了吗？
“快去上学吧，爸爸一个人在家里带妹妹我不放心。”妈妈有点着急。
沈迟点头，
“好。”
妹妹一岁啦。
妹妹两岁啦。
妹妹三岁啦。
养育一个小生命，真的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
“我不就是一会儿没看着她吗？你不知道我们最近要大裁员，忙的不行，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
“她还小，你不看着她，她磕着碰着，伤到哪里怎么办！”
“上次就是......”
可能是消耗太多让两人都逐渐暴躁，时常爆发争吵。
到了最后，妈妈总是哭，妹妹也哭。
沈迟在房间听的一清二楚，只能缩成小小一团，强迫自己感觉进入梦乡。
小小孩总是很有破坏力，妹妹四岁了，总是到处乱涂乱画，摧毁自己看到的任何东西。
沈迟的课本被画花了。
沈迟的作业被撕掉一面。
“没什么的，她还小，把东西找个地方放好就行了。”沈迟想，原先襁褓里的小小一点，现在已经到她的胸口了。
“她很快就长大了。”
沈迟每天背着一大堆东西去上学。
一天她拉开书包拉链，小兔子玩偶少了只眼睛，脸上花了很多红色的乱线。
“没什么的.....”沈迟试图安慰自己，但是心里却越来越悲伤、越来越愤怒。
“凭什么！”眼泪已经挤出眼眶。
她不想被老师发现，他们肯定会打电话给爸爸妈妈。
紧接着又会是争吵。
沈迟想要从前那个家。
“要是妹妹没出生就好了。”她第一次这么想。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特别无理取闹，自己特别不听话。
心里憋藏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涌出。
她加快脚步，冲过操场，躲到废弃小花园的角落。
终于放声大哭，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颤抖。
泪眼朦胧，发现自己旁边悄无声息的站了个人。
“走开。”她朝她叫道。
那人没动，也没说话。
“管她的。”沈迟自顾不暇。
“你是在哭吗？”那人问了一个弱智的问题，沈迟没回答她。
“你看看西瓜虫会好一些吗？”走近了一些，抬起手，指尖捏着一个黑色的小球。
“不要。”
那人还是没走，像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和小花园的其他植物几乎融为一体。
沈迟又哭了好一会，一抽一抽的，
她质问那个人，“好看吗？”
“我过来抓西瓜虫，眼镜掉了，看不清楚。”又走近一点，那人也蹲下来。
沈迟发现她长得很像那只兔子，一下子又悲从中来，抽泣起来。
“哎呀哎呀，怎么又哭了。”那人手忙脚乱的，在口袋里面翻找着，失去平衡，屁股着地。
“噗呲。”滑稽的动作，沈迟破涕为笑。
“这个给你。”一张纸巾递过来，终于从兜里找到。
“谢谢。”狠狠擦擦眼睛，纸巾被揉成一团。
“你怎么了。”声音软软的，问她。
可能是真的很像那只兔子，沈迟有了倾诉的欲望，一点一点的吐露出自己的心事。
说了很久，感觉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尽，感觉把胸腔里的每一点情绪都传达出去，心里轻松很多。
“妹妹什么时候长大啊。”她发出疑问。
“嗯~”那人一直安静的听着，终于发出声响，还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可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还没长大吗？”沈迟有些惊讶，“可是妈妈说我已经长大了。”
“骗小孩的，我爸妈也经常这么说。”斩钉截铁。
感觉三观的被震碎了，沈迟半天说不出话来。
“啊，这样吗？”
“当然啦，没那么喜欢妹妹也可以，委屈也可以，生气也可以，有时候可以只顾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可以只在乎自己。”那人说，“你等我一下。”匆匆跑开。
没过很久，拿着一个苹果跑回来，阳光照在苹果上，水珠亮晶晶。
“这个我一直放抽屉还比较冰，刚刚洗了一下。不想被老师发现的话，你可以敷一下眼睛，都肿这~么大了。“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表情很生动。
沈迟伸手接过，放在眼睛那，苹果很香很甜，让她的心都甜起来。
“那我先走了，等会要开班会，不能被老师发现我偷偷跑出来抓西瓜虫。”别具一格的理由，向前跑了几步，沈迟叫住她。
“你叫什么名字？”
“肖风恬。”说完，又转身跑开。
沈迟看着像兔子一样跑开的人，感觉风里有股苹果的香甜。
“肖风恬。”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沈迟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