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提分手之后》枳厘

6、第 6 章

　　他脸色一白，当即问道。“秦院长呢？要赶快送去医院。”

　　“秦院长中午出门办点事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另一个老师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是今年才来的新人，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继续耽搁下去。赵洛凡咬了咬牙，“打120吧，先把孩子们送去医院。”

　　“好…好的。”对方慌忙照做。

　　救护车来的很快，由于院里还有其他的孩子需要照顾，只好由赵洛凡陪同着一起前往医院。

　　好在症状不算严重，到医院后，按照常规的流程拍完片子，打上点滴，情况很快得到了缓解。

　　赵洛凡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安置好孩子后，他仍旧不放心，追出门去仔细询问打针的护士，对方笑了笑，指向了他的身后。

　　“你不要担心，这只是小问题。那个是沈医生，他经验丰富医术高明，都说没事，不会有问题的。”

　　赵洛凡的视线顺着手指看去，霎时间，大脑像是被猛的重击了一下，一片空白。隔着走廊的人群，沈逸飞缓缓朝他走来。

　　“又见面了，洛凡。”

　　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过了一个月了，中间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两人私下也并没有联系，以至于赵洛凡几乎忘却了沈逸飞回国这件事。

　　他猛然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小声问：“你现在……在这里上班？”

　　“嗯，”沈逸飞走至他跟前，温柔的笑了笑，“现在刚好不忙，去我办公室说吧。”

　　“……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沈逸飞穿着一身白大褂，头发妥贴的向后梳。

　　已经很多年没见他这种打扮了。

　　当年读大学，临床医学有许多的实验课。很多次，赵洛凡去找他时，就会碰到这样的场景。人群里，即使是同样穿着，沈逸飞也是人群中最意气风发的那一个。

　　这种光芒要让赵洛凡产生距离感，也让他无法自拔地沉迷了很多年。

　　只不过现在，更多了一丝成熟稳重的气质，两年的时间终究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喝水可以吗？”

　　沈逸飞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吵闹的人群，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洛凡从过往的思绪中回神，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对方笑了笑，“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你不用担心，福利院送来的那些小孩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了，等点滴打完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我当然是信得过你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他扯了扯嘴角。

　　“对别人都那么关心，那你自己呢？”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只听见沈逸飞淡淡的开口。

　　“这两年你过得真的好吗？”

　　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赵洛凡有些不解的笑了笑，垂在身侧地的手指不自觉绞紧。

　　“我，我还不错……为什么这么问？”

　　“洛凡，那天同学聚会结束后，我看见你上了祁峥的车。”

　　霎时间，赵洛凡瞳孔骤缩，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原来还是看到了。

　　真相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泡泡，只需要沈逸飞一句话，就被无情的扎破。

　　“我……祁峥……”在沈逸飞询问的目光中，他羞愧的有些语无伦次。

　　“我跟祁峥现在在一起。”

　　他长呼一口气，快速地说完，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好像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空气沉默下来。

　　许久，沈逸飞的眉头紧锁着，目光复杂，好像眼前的人刚才说的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语言。

　　赵洛凡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沉到谷底，他脸色苍白，身体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你……你恐同吗？对不起。”

　　过了很久，沈逸飞的表情凝重起来，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确实是吓到我了。”

　　“祁峥逼迫你的？这两年，他是不是又在欺负你？”

　　想到这种可能，他靠近了一些，双手握住张洛凡的肩膀。似是安抚的说道，“你不要害怕，你跟我说。”

　　与事实完全背道而驰的猜测，让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赵洛凡苦笑一声。只好先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

　　“不是的，我跟他的情况……很复杂……，但不存在任何逼迫的成分，你不要多想。”

　　“那为什么？我真的不懂。”对方的脸色十分难看。

　　虽然好像永远也做不成恋人，但沈逸飞是少数的在真心实意的为他好。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心酸多一些，还是欣慰多一些。

　　“谢谢你，逸飞，但真的不用担心我。”

　　“至于我的性取向……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实在是不好意思。”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沈逸飞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总之，你和祁峥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跟我提过。”

　　看着对方有些失落的表情，赵洛凡的心不自觉地揪不起来，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

　　沈逸飞：“你不用跟我道歉，”

　　“为什么会是祁峥呢？他对你好吗？”

　　赵洛凡沉默。

　　对方又问，“那你们会分手吗？洛凡，你应该清楚，祁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真的很担心你。”

　　闻言，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开玩笑地问，“那你觉得，谁才是好的选择？”

　　沈逸飞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猛然间，赵洛凡的心底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还未等他抓住，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好有护士敲门，表示有病人出现了一些状况，需要沈医生过去看一眼。

　　赵洛凡也跟着出了门。又过了一个小时，孩子们的点滴打的差不多了。

　　跟医生确认可以离开后，他带着人回了福利院。跟秦院长交代了一下今天的情况，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

　　天色渐晚，天边的云一半被染成了是赤色的橘红，一半已经是夜色的深蓝。

　　此时正值晚高峰，街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鸣笛声此起彼伏，赵洛凡散漫地走在路上，脑海里，重复播放着今天与沈逸飞聊天时的场景。

　　沈逸飞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感到吃惊，赵洛凡并不意外。某种程度上来说，沈逸飞清楚地知道他和祁峥之间的的所有恩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决绝地指出，祁峥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洛凡始终觉得，对方的意思并不是如此的简单。这种想法来的突然，细想下去，也没有什么头绪。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他拿出钥匙，刚一开门，正好对上一道不满的目光。

　　赵洛凡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主动移开视线。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下一秒，祁峥直接发难，语气透露着十二分的不满。

　　赵若凡充做两耳不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换好拖鞋，朝着卧室走去。

　　今天发生的一切足够让他身心俱疲了，实在不想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

　　可祁峥哪里忍得了这个。人还没走出几步，一把过来抓住他的手臂。

　　脸色十分难看，扬声道：“我在跟你说话！”

　　话音未落，像是嗅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问，“你身上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赵洛凡甩了甩手，没有挣脱开。对方看上去不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见状，他只好疲惫的开口，“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你到底想干什么？”

　　“医院！你受伤了？”祁铮脸色一变，“在哪里。”

　　话音未落，强行把他掰过来，靠得更近了些，双眼不停的在人身上扫视。

　　炙热的呼吸离得很近，在对方的手已经快要伸到衣服里面时，他终于受不了了，推了一把，拒绝地说，“我没有受伤。”

　　“你让我看看。”

　　在检查了一圈，确定眼前的人完好无损后，祁峥总算松开手。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脸色阴晴不定。

　　为了跟人吃顿饭，他把工作推了又推，特意把今晚的时间空了出来。

　　结果纯属是自己自作多情，憋了一肚子火，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刚想发作，又觉得刚才的表现实在是把脸丢到了姥姥家。

　　憋了半天，瓮声瓮气地问，“那你为什么去医院？”

　　赵洛凡没理他，转身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身体上划过，很快，消去了一身的疲惫。赵洛凡洗的很慢，从浴室里出来时，白皙的皮肤被热气蒸腾的泛红，发梢还带着水气。

　　祁峥看了一眼，什么气都没有了。

　　“过来吃饭吧。”

　　他愣了一下，困惑的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祁峥的情绪，他永远也搞不懂。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一套基本的行为准则，那么祁峥就是游离于准则之外的附加题了。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吵架，下一秒，又好像无事发生。

　　他找不到这个情绪变换的点在哪里，所以赵洛凡永远在这个人身上犯错。

　　“杵在那里想什么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