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提分手之后》枳厘

18、第 18 章

　　赵洛凡站在门口，披着松垮的睡袍，领口大敞，露出一截锁骨。额角的碎发还在滴着水，神情与往常一样的平淡，眼眸很深很沉，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疯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本该是一副旖旎的景象，祁峥却生不起半分龌龊的心思，他皱了皱眉，表情复杂。

　　猛然间，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预感——眼前的人仿佛正在崩溃的边缘。

　　这种情绪让祁峥有点焦躁，某些东西正在脱离掌控。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怎么现在才开门？”

　　想到了早上的电话，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又跑去淋什么雨？直接跟我说……”

　　喋喋不休的问题被一记突如其来的吻封缄。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要做吗？”赵洛凡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祁峥嘴巴微张，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赵洛凡往前一步，偏了偏头，重复了一遍：“做不做？我想做。”

　　祁峥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心里烧起火来，眼神有点飘忽，但理智尚存，“你先跟我说……”

　　“你烦不烦。”赵洛凡抬了抬音量，眉头轻蹙，丢了一个眼神过去。

　　只这一眼，祁峥的呼吸陡然加重，他双眼烧的通红。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下一秒，炙热的亲吻，狂风暴雨般落下。房间的温度陡然升高，如同夏日午后最热烈的阳光，带着强烈的情感与渴望，没有人能够从中脱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眼被汗水模糊，天花板开始摇晃。赵洛凡无休止的索取着。

　　不够，还不够。一直到浑身力竭，两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依旧不愿意停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到最后，祁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下药了。但很快，这点思绪也被抛之脑后。

　　天光逐渐暗淡，一切结束后，两人各自躺在一边，空气里还残留着一抹余温。

　　半晌，祁峥回过神来，伸过手锁定了对方的下颌，语气里带了一丝焦躁与担忧，“你到底是怎么了？”

　　“跟你没关系。”赵洛凡偏过头，强烈的发泄过后，他又恢复了那副模样，“你走吧。”

　　这话无疑是点着了祁峥的怒火，“你他妈把我当x玩具是吗？一句话也不用解释，想玩就玩，想走就走？”

　　赵洛凡嗤笑了一声，他甚至没有否认，“你难道还吃亏了？我们彼此而已。”

　　酒吧的事情他还记得，在祁峥眼里，他们也从来不是情侣关系，不是吗？

　　“什么叫彼此而已？是你想要，完事又给我甩脸色？我没配合你？我没满足你？赵洛凡，你这几天到底在发什么疯？就算是给人定罪，也有个理由吧。”

　　他简直是恨死赵洛凡这副模样了，用一道无形的铁幕，硬生生将他与自己隔开。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好像一辈子走不进他心里去。

　　祁峥猛地把人拉至身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今天他不给出解释，两人就没完。

　　“总之，跟你没关系。”对方的双手像一把铁钳，赵洛凡挣脱了几下，冷冷地甩出一句话。

　　“好，好啊，跟我没关系，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祁峥气懵了，朝着床头柜猛踢一脚，咆哮道：“我们在一起两年，你要瞒我多少？我他妈连问都不能问一句？改天你他妈给老子戴绿帽子，我还要蒙在鼓里是吗！”

　　说出去的话像尖刀，狠狠扎在了赵洛凡心上，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你滚出去。”
　　“我从来不过问你的事，你也不要过问我的。说到底，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方才还情意融融，寥寥几句话间，空气彻底冷了下去。

　　祁峥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猛然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着。

　　“确实，这是你租的房子，用的是你的钱，我该走。”他特意加重了‘你’这个字，像是想故意撇清两个人的关系。

　　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快速起伏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就算你不跟我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片刻，客厅传来砰的一声，门板被重重摔在墙上。

　　关门声在屋内里回荡了数秒，一切归于沉寂。赵洛凡静静地坐着，在这样的寂静里，他听见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清晰，又如此不真实，仿佛是做了一场漫长而复杂的梦。

　　精神的亢奋逐渐褪去，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破了一个洞，每一次试图抓住些什么，那些片段稍纵即逝。

　　半晌，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纯白色，干净而空旷。

　　窗外，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月色逐渐笼罩。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倒映出一个孤寂的影子。

　　终于，赵洛凡回过神来，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静止而变得麻木。他缓缓起身，弯下腰，从已经倒下了床头柜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拧开瓶盖，倒出了两粒白色的药丸，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闭上眼睛，感受着药丸从喉咙滑落的瞬间。

　　这是医嘱两倍的剂量。

　　*
　　而另一边，祁峥又回到了久违的公寓。门扉轻启，有些冷清。许久没住人的地方，每一件物品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地方是他大学毕业后自己掏钱买的，没跟爸妈讲过。确实贵的要死，但那会儿他刚跟赵洛凡在一起，嘴上没说，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咬咬牙还是买了。

　　记得办房产证的时候，他还半开玩笑地跟对方提过，要不要把你的名字也加上。结果换来了赵洛凡两天没跟他说话。

　　他们是办不了结婚证的，把房产证上名字写一块，也是红本儿，差不多一个意思。

　　但人家不愿意。

　　人家压根不在乎他怎么想，甚至说什么互不过问的狗屁鬼话！

　　一想到这里，祁峥一拳砸在墙上，堆积的愤怒犹如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猛然爆发。手臂青筋暴起，鲜血顺着拳头流下。

　　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每一根神经都在焦躁地跳动，想迫切地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屋内一片黑暗。

　　片刻，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他长呼一口气，跨过满地的狼藉，走到仅存的沙发面前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里跳跃，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最后一缕烟雾飘散，祁峥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联系一个私人侦探，要尽快……”

　　*
　　赵洛凡睡了足足有18个小时，次日下午，当一缕刺眼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时，他被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唤醒了。接近两天没有进食，胃部开始剧烈地反抗。

　　这样的感觉，却意外地成了一种慰藉。会饿，会渴望食物，这些简单而原始的需求，让赵洛凡意识到自己依然活着，并且最重要的，能够消耗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去想那么多。

　　起身打开冰箱，试图给自己找点吃的。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微微皱眉，剩菜已经是前天的了——拿出来倒掉。

　　最后翻来覆去，只找到半袋面条。总比没有强，起锅烧水，打了两个荷包蛋进去，凑合着吃了一顿。

　　窗外，阳光如流金般倾斜而下，为每一片树叶镀上了一层璀璨而翠绿的光泽。微风轻拂，树影婆娑，斑驳地倒影在窗户上。

　　赵洛凡坐在餐桌旁，默默的看了一会儿。面前的碗已空，半晌，起身走进厨房。轻轻地拧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着，他忍不住出神，现在祁峥在干什么。

　　自从昨天过后，那人没有回来。

　　回想起昨天，赵洛凡的大脑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说：“你真是疯了。”另一半在说，“这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他的人生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时刻，为沈逸飞筹钱而放弃留校资格的时候，听到沈逸飞订婚后跟祁峥表白的时候，包括这一次……

　　赵洛凡总是能在最为平静的外表下，做出最为疯狂的决策，事后连自己都会感到震惊和后怕。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冲动，他只能归结成，自己间歇性的发病了。就像是一个垃圾桶，每隔一段时间，装满过后，会需要倒一次。

　　对于这一点，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他没疯，只是有时候不太正常而已。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无论发生了什么，后果总是要自己承担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很不喜欢在自己“发病”的时刻，把别人也卷进来。至于祁峥……

　　赵洛凡想了想曾经对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淡然了许多。

　　他跟祁峥的关系，已经没有更糟的余地了。

　　每次经历过这种时刻，他是需要一段缓冲期，来让自己清醒。他跟秦院长请了一周的假，对方的语气很为难，他也没有让步。

　　经历了最近的事情，辞职的念头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