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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什么要缠绷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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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空不是个安于寂寞的人,他喜欢玩,除去普通的酒水,他最享受的就是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为了讨好他,忍气吞声,对他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他很恶劣,他骨子里写着“坏种”二字,尤其是对想将他当作跳板,妄图跨越阶级的人群。
“第一次来这里?习惯么。”
何柳愣愣看了眼围着玻璃桌玩乐的男男女女,默默低下头,闷声不语。
悬挂天花板上的灯光不断闪烁变换颜色,打在众人的脸上,丑得千奇百怪,各有特色。
林空的注意力都在何柳身上,他发现何柳的样貌确实优越,饶是这么可怕的顶光,也能轻而易举美得这么突出。
“哥,和我们一块玩吧~”说话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林空看向她,眼神渐渐冰冷。
对林空脾性有所了解的一个短发男人,顿时绷紧了神经,连忙拉了一下女人,“嗐,林哥又不像我们这么闲,人青年才俊,每天忙着呢,哪还能把精气神费我们身上。”
他有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这位公子哥,与一般爱潇洒的有钱人不一样。这位公子哥不爱屁股胸脯,不搞床上的东西,就爱撒点票子看戏。说直白点,这位公子哥不拿他们当人看,只拿他们当猴看。
女人也像是反应过来,瞧了眼另一个低着头,闷声不说话的年轻人,也不吭声了。但这是风月场所,总有人觉着搏一搏,能单车变摩托。
“哥,游戏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喝点酒吧,喝累了也好睡呢~”这次说话的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穿得格外花哨。
林空瞥向他,抬脚踢上桌缘。轰的一声巨响,桌子上的瓶子霹雳哐啷倒了一片,里面的酒水汩汩往外流,打湿了地毯。
众人愣了,先前那个没眼色的妖艳男人也不敢再说话。
林空表情不好看,他最烦的就是听不懂话的蠢货,“滚出去。”
他瞥向门口,“全部滚蛋。”
最先动的是那个短发男人,其他人见着最能说得上话的头头离开了,也慌忙跟着出了门。
没了嘈杂的哄笑吵耳朵,房间里顿时安静了,配合着稍微悠扬绵长的音乐,倒是有几分惬意,至少林空是这样认为的。
“要吃水果么?”他将果盘摆到何柳旁边。
“小吃要么?”他又将干果和零食放过去。
“要喝酒么?”
“饮料要不要?”
“糖呢?糖爱吃吧?”
“饿不?我点外卖。”
“海鲜吃吗?不过敏吧。”
“能吃辣吗?爱吃烤鱼还是鱼片?”
“要不番茄鱼?”
“我看烧烤也不错,烤鸡脚吃吗?”
“可以再来点家常菜,你爱吃甜口辣口么,我都可以……”
他说了一长串,最后叹了口气。
“小哑巴。”他扑通向后靠在沙发上,“怎么说人和人之间也得礼貌交流吧,我问你这么多问题,你好歹吱一声。”
说完,他摊开手掌,放到何柳手边。
何柳颤了颤,瑟缩着往旁边挪了挪。
林空看得眉头一皱,“我这么讨你嫌?”
何柳摇了摇头,脸颊两侧的发轻轻晃动,露出卷翘的睫毛。
林空看着他,心里越来越躁动。
何柳的脸已经褪去了青涩,五官偏向成熟,并非沉稳睿智类型,而是漂亮,非常独特的漂亮,就像是自带香气的蝴蝶,看一眼便会叫人难以忘却。
林空觉得何柳是“香美人”,周身萦绕幽香的那种。尽管在靠近何柳时,他嗅到的是淡淡的肥皂味,但脑子会自动蒙蔽他,会让他觉得清香扑鼻。
“咔嚓……”
他开了一个夏威夷果,将饱满的果肉放到了何柳的手心里。
“尝尝吧,这玩意挺贵的。”他说是这样说,心里肯定不这么认为的。毕竟他有钱,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但何柳不这样想,在他的认知里,干果从来不便宜。
林空见他有些犹豫,主动添了一把火,“我不爱吃,你要是吃不了就扔掉。”
何柳双眸微颤,抬头怔怔望着林空。
“不爱吃么?”林空看得出何柳是在震惊,他猜想这东西在何柳眼里或许算是值钱货。
“不爱吃就扔掉吧。”他伸出手,装作要拿果仁的样子。
何柳家境不好,他珍惜食物,更心疼食物。见林空要扔掉坚果,他慌忙地抬手喂进了嘴里。
咬合发出的响声很明显,林空笑了笑,“好吃么?”
何柳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那你多吃点。”
林空继续开壳,一颗接一颗,最后还是何柳小心翼翼勾住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写着不要了,他才放下了坚果。
“既然不吃了,那就吃点别的。”他点开手机,翻到美食页面,“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何柳看了,但他下一秒就摇了摇头。
林空早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直接点开了一家烧烤店,“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
沉默,还是沉默。
林空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说:“那我就随便点了,到时候你不吃就扔掉,反正不贵,也就几百块钱。”
何柳动了,微凉的指尖轻触上温热的手背。
林空就像早已料到,非常自然地摊开了手,耐心看着修长匀称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弄着。
“喜欢辣的,也喜欢甜的……”这是何柳的口味,但家里做的饭都是以继父的口味为主,大多数菜都很咸。
林空点了点头,“对海鲜过敏吗?”
何柳轻轻摇头。他印象里只吃过一次海鲜,好像是螃蟹,肉白白的,吃着甜甜的。
林空不清楚何柳具体爱吃啥,也就每样都点了一份,最后送到包厢,桌子差点不够放。
何柳握着筷子,漂亮的眼静静看着丰富的菜肴,却始终没有下筷。
林空看得发愁,心想小哑巴性子真别扭,吃的都摆面前了,还是一副温水煮青蛙的模样。
“怎么了,习惯被喂着吃?”他夹起一块糖醋口的炸肉,“来,我喂你。”
何柳抿了抿嘴,身子微微往旁边偏了小小弧度,很显然在抗拒林空的接触。
“这是甜的,你喜欢的口味。”林空不是瞎子,何柳的排斥他看在眼里,但那又如何?他要不这样做,何柳绝对不会吃上一口。
“我刚可说过了,你要不吃,这些都得倒掉。”他也不喂了,将炸肉放进何柳碗里,转手拿起一个螃蟹。
何柳低着头,唇瓣抿成了一条线。他不想吃,也不敢吃。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能来这里的人都喜好玩乐,他不想和面前的人接触,更害怕面前这个人。
林空正剥着蟹壳,余光对上了一双怯怯的眸子,他晃了晃手里的蟹,“喜欢吃这个?”
何柳想摇头,但看见那黄灿灿的蟹膏,他犹豫地点了点头。
林空乐了,直接将蟹给了何柳,“吃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他还在笑,看着何柳斯文地张嘴尝起蟹黄时,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自己做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手,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啧,向来被服务的他,今天竟然给一小哑巴剥起蟹壳来了。大爷的,他肯定是脑子犯抽了。
他心里吐槽着自己,手上又拿了一只虾。剥了虾壳,去了虾头,他把肉放进了何柳的碗里。
晚上,林空醉了。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小哑巴,情不自禁喝醉了。
“咚咚……”
厕所门被敲响,模糊的喊叫若隐若现。
林空坐在马桶上,根本不敢开门。他喝得脑袋发热,怕忍不住做出混蛋事……
“咚咚!”
他又听见了敲门声,还有小哑巴略显急切的叫喊。他笑了笑,不禁想着小哑巴还真是心善,明明很怕他,却要忍着恐惧来关心他。
思绪混乱一阵,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摇摇晃晃伸手打开了厕所门。
“啊啊……”
“啊啊!”
他看见了一双漂亮两手,接着,他又看见了一双明媚的眸子。
“啊啊!啊啊……”
他脑子有些不省事,怔怔看着姣好的脸蛋在面前晃呀晃,心头猛地一热,他抓住了探向脸上的手。
好香,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嗅着,寻着清香气嗅着。很快,他听到了一声呜咽。悸动的心渐渐冷却,他睁开眼,看见了白皙的颈肉。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小哑巴已经被他强制拉拽着坐到了大腿上。
“抱歉……”
他道了歉,接着便掰过何柳的脸,认认真真凝视起那双湿漉漉的眼,“为什么……为什么要缠绷带?”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要在胸上缠绷带?
“不疼么?”他抬手贴上何柳的背心,感受着衣料下的痕迹,“不觉得勒得慌吗?”
肯定勒得慌,要把一团肉压得溜平,那绝对勒得慌。
“你还真喜欢折磨自己呢……”他笑了笑,另一只手摸进了何柳的衣服里。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单薄的身板在发颤,很快,何柳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看了眼修长的手指,随后扯开了绷带上的结口。
紧紧缠绕的绷带松开了,随着外力一点一点滑落。
林空就这样看着,他看到平坦的胸脯微微凸起一团,小馒头的大小,把衣服顶起了小小的弧度。
这一刻,他沉默了。
何柳哭了,瘦削的肩止不住颤颤。他说不出话,只能抬手当在胸前,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林空看得有些难受,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碍于私心,他拍了拍何柳的背,轻声笑说:“现在不少食物都有激素,吃得多了就会这样,你是生病了。”
何柳微微抬头,朦胧泪眼怔怔望着林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明艳的眸子倏地掉落了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