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24、第 24 章

　　“你们俩怎么从那个方向来的？”章云瑶问。

　　顾渝已经落座，方叙笑笑：“白天太热了，洗了把脸。”

　　两人过来的路上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头发上沾了丝丝雨水。

　　“擦一下。”顾渝抽出几张纸巾，依旧坐着递给了身后的方叙，眼神都没有往后瞟一眼。

　　晚间的露营基地可谓是氛围感十足，浅杏色的巨大天幕，四周挂着泛暖光的圆形灯泡，不刺眼却能照明。烧烤架摆天幕的一侧，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露营桌。

　　方叙接过纸巾随意地擦了一下发丝，就走到烧烤架前开始生火。

　　两位女嘉宾也很快就到了，看见方叙在折腾，也都凑了过去。

　　趁着几人在忙碌，顾渝去前台搬了刚才几人在手机上订购的饮料。

　　等他回来时，桌上已经摆放了不少几人努力的成品。

　　方叙和姚欣都已经累了，坐在了椅子上，就剩夏清还颇具兴致还在动手。

　　顾渝两手各领着两个大袋子，自然地坐在了方叙身侧地位置。

　　“谁点的酒？”方叙看着透明的购物袋，整整一大袋，各种颜色的啤酒和果酒。

　　“我！”夏清在一边举起了手，“我们一会可以玩游戏贴近一下彼此的距离。”

　　方叙不发表意见，帮着顾渝把饮料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什么游戏？”姚欣问。

　　夏清正好端上一盘刚烤好的虾，坐下，一脸坏笑地说：“秘密。”

　　一直到几人吃得差不多了，几人把残余一收，夏清往桌上丢了一副扑克牌。

　　“斗地主？”姚欣说，“我没玩过，不太会。”

　　夏清拿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打开扑克牌，找出了大王和方片2到方片5，剩余的牌潇洒地往购物袋里一扔，说：“我们玩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抽到大王的人可以随意指挥任意两个数字的人帮大王完成一个任务，完成不了的就要接受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的惩罚。

　　“我们的目的不在惩罚，而是为了贴近距离，各位一定要最下留情哦。”夏清随意地把五张牌打断。

　　方叙问：“四个人怎么有五张牌？”

　　“我们人数太少了，大王说完数字后，自己也需要抽取一张扑克牌。”夏清笑着解释，“所以我才说挑战一定要留情，小心反噬到自己。”

　　姚欣和夏清率先抽了两张牌，方叙和顾渝对视一秒，也抽了两张牌。

　　还没等几人问出口，方叙就已经把大王牌亮在了桌子上。

　　“好运气啊，方叙。”夏清打趣，“快说挑战。”

　　方叙环顾了每个人的脸色，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在桌子中间还未公开的牌。

　　“方片2和方片5对视十秒。”方叙斟酌着说了一个比较好完成的挑战。

　　他拿起桌上的牌，观察了一圈每个人的表情。

　　夏清和姚欣对视一笑，笑着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

　　一张方片3，一张方片4。

　　方叙一愣，翻过自己的牌一看，是方片2。

　　他看向顾渝，顾渝倚靠露营椅，姿势看起来十分放松，伸长手把牌往桌上一扔。

　　“我来给你们计时。”夏清兴冲冲地打开手机，“开始吧？”

　　作茧自缚，方叙抿唇懊恼。

　　“开始吧？”顾渝又问了一遍，“方老师。”

　　夏清坐在不远处准备计时，姚欣拿了一个干净的餐盘走到两人身后挡住两人的视线。

　　“准备，开始。”姚欣左看右看，见两人都准备好，一下子把餐盘抽走。

　　对视，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却让人觉得比任何动作都显得亲密。

　　顾渝长了一双天生会爱人的眼睛，方叙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聚焦在哪。

　　一下是好看的睫毛，下一秒是瞳孔，也可能是眨眼时自然褶皱的双眼皮。

　　顾渝好像任何变化。

　　他们两个明明有过更近的距离观察彼此脸上每一个细小的毛孔，甚至毫毛。

　　方叙却觉得现在的自己心跳有点太过夸张了。

　　天幕下很安静，只有远处一群人的欢闹是不是传入他的耳朵。

　　十秒过得很慢，让方叙胡思乱想，依旧不能平息乱蹦的心跳。

　　十秒也过得很快，夏清略带遗憾地说了句：“时间到。”

　　方叙眨着眼睛垂下眼眸。

　　“刚才顾渝眼睛好亮啊。”姚欣揶揄，“带入了那部电影？”

　　她也算是顾渝半个影迷，青春懵懂时也看过顾渝不少爱情电影。

　　顾渝浅笑：“没有带入。”

　　方叙依旧垂

　　着眸偷瞄顾渝，顾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和前男友被迫对视十秒的人不是他一般。

　　“方叙也是，眨眼的频率都变低了。”夏清看向方叙。

　　方叙干笑：“我自己都没注意。”

　　第二轮游戏又开始了，几轮下来，每个人都少喝了几杯啤酒。

　　夏清兴奋地把大王牌往桌上一扔：“终于轮到我了。”

　　“我要桃花2和——”夏清身体微微前倾，观察着每个人，“桃花3...拥抱十秒。”

　　话音刚落，她就凑过脑袋去开姚欣的牌，是安全牌。

　　此时顾渝已经在桌上亮了牌，桃花3。

　　夏清承认她是在赌。

　　她慢慢把视线转向方叙，方叙正抿着唇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牌。

　　夏清动作缓慢地去翻看最后剩在桌上的牌，顿时舒了一口气，赌赢了。

　　“接受挑战吗？”顾渝一手撑在桌上，稍稍靠近方叙，懒懒问道。

　　方叙偏过头看他，顾渝刚才已经喝了两杯酒，他不知道顾渝醉了没有。

　　这是他们交往期间，他从没有探索过的问题，顾渝的酒量有多少？

　　“你呢？”方叙问

　　顾渝移开视线思索了片刻，淡淡道：“不想喝酒了。”

　　从顾渝移开视线后，方叙一直看着顾渝，脖子和耳朵都没有变红，大概是没有醉。

　　可他说不想喝酒，也对，顾渝以前从来不喝酒，谁敬酒都一样。

　　方叙缓缓说：“接受挑战。”

　　顾渝见他这么说，一手撑在露营椅的把手上站了起来，对着方叙的方向展开了双臂。

　　顾渝人高，肩宽，臂展长，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夏清和姚欣靠在一起捂着嘴无声地尖叫。

　　方叙一点点接近顾渝，就像五年前的每一次约会。

　　这一次没有人帮他们计时，方叙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十、九、八......

　　方叙每数一秒，感觉自己的手心越来越热。

　　七、六、五、四......

　　顾渝手臂在他背后交叠，双手落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他甚至感觉两人触碰到的位置热到要生出火，只能挪动一点点位置，好降降温。

　　三、二、一。

　　终于要结束，方叙背对镜头长舒一口气。

　　就在他的手从顾渝的腰腹移开位置时，他感觉顾渝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用力了一下，将他的身体推向顾渝。

　　一秒或者更短，顾渝放开方叙，重新窝回了自己的露营椅。

　　那短暂的一秒仿佛就是方叙的臆想，方叙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坐回了原位。

　　几人微醺状态准备回去时，已经下起了不小的雨。

　　向工作人员借了伞，顾渝和方叙撑在一把大伞下往回走。

　　雨滴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刷刷作响甚至盖过了烧烤区的音乐声。

　　“顾渝，我明天早上录制完要离开半天。”

　　顾渝淡淡地说了句“嗯”，又说：“李原在，你去哪不方便，让他送你去。”

　　方叙抬眸看向顾渝，顾渝依旧看着前方，良久，方叙才说：“去陪陪我奶奶。”

　　顾渝没有接话，到了房间顾渝就让方叙拿着伞先去洗澡了。

　　等他从澡堂出来，发现顾渝又借了一把伞已经走到了澡堂不远处。

　　“回去小心点，路上滑。”顾渝说。

　　方叙傀儡般点点头。

　　回了房间才发现露营基地的人已经把多余的床上用品送过来了，而顾渝已经帮他铺好了。

　　方叙躺在床上，看着半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听着雨大玻璃的清脆声，直觉今天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可听到门口稀稀疏疏的动静，他还是侧过身闭上了眼睛。

　　顾渝进门看到只有床头柜亮着的灯，再看看沙发上鼓起的一块地方，放轻了动作。

　　从进门到走向床边，他始终盯着沙发的方向。

　　“方叙，你的演技很差。”顾渝走向床边坐下，看着沙发上方叙因为装睡而不自觉紧闭着的眼睛。

　　方叙依旧装睡，顾渝见状轻笑一声，把床头灯关了。

　　就在方叙已经顾渝不打算追究自己时，顾渝已经适应了黑暗，从背包里拿出一顶鸭舌帽，几步跨到摄像机面前盖在了上面。

　　“我把摄像机挡住了。”顾渝的声音一点点靠近方叙，像是在告知，又像是等罪犯主动认罪。

　　可罪犯死不认罪。

　　“明天几点走？”顾渝没有走向沙发，而是坐回了床边。

　　房间陷入了沉默，顾渝却不急。

　　方叙果然没一会就按耐不住，答：“早上录制结束大概是十点，山顶有索道可以下去。”

　　“明天让李原送你去，他向节目组借了车。”

　　“不用——”

　　顾渝打断说：“不是专程送你，我又一份合同在隔壁市，需要李原去送。”

　　顾渝去过方叙家，和隔壁市接壤的县城。

　　“不用了，我奶奶现在住在疗养院。”

　　房间一片沉寂，就在方叙以为话题终止时，顾渝又开口了：“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一直没问，那年手术成功吗？”

　　方叙睁着眼睛呆呆地望向一处，眼神没有聚焦：“她现在还好，那年...手术不太好，后来又做了一次开颅手术和一些小手术，需要定期复查。”

　　“辛苦了。”顾渝的语气里带着心疼，可周围太过安静，反而让方叙听不真切。

　　“顾渝。”

　　方叙望向床的方向，外面的光线照过来，能发现顾渝依旧坐在床边没有躺下。

　　“嗯？”

　　“你不要怪她。”方叙请求地说，心虚又带着愧疚。

　　顾渝听完愣了一下，掀开被子躺下，轻声说：“我从没有怪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