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树色》七青川

46、分数

　　“晟阳，童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三班一个女生跑过来传话，她双手背在身后，尾音有点发颤。

　　三班和七班两个文科班数学都是童遥教的，刚这女生去办公室问题目，没想到突然被派了这么个要命的活儿。

　　晟阳站起身笑了下，“谢谢。”

　　江闲听到身后椅子在地上发出的摩擦声，朝身后瞥了眼后快速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课桌上的题。

　　这时候叫晟阳过去大概率是因为成绩的事。

　　班里的人近期都在积极筹备运动会的事，上课时那种低迷的状态一看就知道心已经飞走了，直到林阳带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各位，联考成绩出了！”林阳操着他那大嗓门喊道。

　　虽然他本人对成绩不甚在意，但是这次联考毕竟含金量很大，有些人按耐不住整天催着他去打听消息，这下消息真带回来了一个个又蔫了吧唧不敢听。

　　“你先别说，我做个心理准备！”
　　“要什么心理准备？赶紧说，怎么个情况？”一男生探头问。

　　林阳：“可能要完，对面一班的数学都有将近一小半没及格，上节课他们数学老师把他们骂了大半节课，一个个都自闭呢。”

　　一班在理科班里能排到前三，听到他们都这么惨，一群人脸都白了。

　　林阳这心比天大的活阎王小嘴还叭叭地持续输出：“我刚路过办公室朝里面瞄了一眼，那些老师一个个脸黑的和铁锅有的一拼，气压低的能把人憋死。”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们考的不好但有人考的很好，而且考的好的大概率是别校的，不然这些老师也不会这么生气。
　　众人想到下面两节数学课顿时腿都软了，这不得从头挨批到尾不带喘气的。

　　林阳看他们消沉，话音一转道：“但咱们学校一向比较佛系，和一中八中那群牲口相比肯定是会矮人一头的，实际排名可能也不难接受。”
　　“人家分数是比我们高，但咱们玩的比他们多啊。”

　　七班人：“……”罪恶感更重了。

　　林阳：“而且我看童总还挺激动的，说是没想到什么什么的，后面没听清，没准咱们班数学还不错。总之这次只是摸底，知道差距才好努力追上嘛。”
　　话说的挺在理的，但在成绩倒数的人口中冒出来说服力有点直线下降的意思，一群人表示好意心领了，回座位等待头顶那把刀给自己个痛快。

　　上课铃响，班上的人汗毛倒竖，四十几双眼睛黏在教室门口。

　　突然，一个身影走进门内，众人心提到嗓子眼——
　　“嗯？”

　　在看到晟阳的瞬间，一个个猛地长舒一口气，“是阳哥啊——咦！”

　　这口气刚呼一半就生生噎在嗓子里，童总紧跟着晟阳走进来，而且一看心情就不好，眉毛皱成个苦大仇深的样子。

　　讲真的，七班人就没见过童总脸色这么差过，顿时觉得心不跳了，呼吸也停了。

　　晟阳在门边侧身停下，意思是让童遥先进。
　　班里人怎么看怎么奇怪，晟阳笑得恭恭敬敬的样子，童遥却朝他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难不成霸占倒数第一这位哥的分数低穿地心，再创新高了？

　　晟阳若无其事地往座位走，经过江闲的时候在他肩上拍了下，边叹气边摇头。

　　这什么反应？
　　吴来一脸懵逼的看着这迷惑的操作。

　　江闲偏头看向身后，晟阳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指尖的橡皮，脸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童遥站在讲台上，手上拿着一沓答题卡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说一下这次考试啊，这次一中八中也有不及格的人，就算及格了九十出头的也大有人在，分数断层严重，一百三十五分以上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高分层大多集中在一百一到一百二十，两个分数段中间那块基本没人。”
　　“所以这次数学上九十了就说明你考得还看得过去，八十分朝上的也不用太在意及没及格。”
　　“我们班数学及格的有11个人，其中高分层的有4个，八十分占了大多数，比我预期的要好。”

　　底下人听到这一脸懵，心说那你这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平均分在文科班里排第一，还行，但是和别的学校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听到这，底下人又是一头雾水。
　　他们班自从晟阳来后平均分一直很惨，之前第一还有可能，现在是丝毫不敢奢望，听了这消息第一反应是其它班考的太差，或者是大家分都不高，吊车尾的拉分作用没那么明显。

　　有个自认为数学还不错的男生高声道：“童总，那四个高分层的都有谁啊？”
　　童遥直截了当道：“眼神收敛点，你不在。”

　　下面响起一阵鹅笑，那男生边转笔摇着头，啧啧道：“又是被童总怼到的一天啊。”

　　童遥继续道：“孟元元110分，数学这门短板总算补上来了，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很不错，继续保持。”

　　底下响起一阵掌声。

　　孟元元一脸不可思议，听到这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失恋使人进步，暗恋使人无助！她从此下定决心洗心革面唯爱学习一“人”！

　　“还有是吴来123，也算是很不容易了，但我看了你的卷子，有一处计算错误，不然还能再多两分。”

　　班里发出一阵惊叹，刚童谣还说120到135之间基本没人，吴来这分在高分层里也算拔尖了。

　　被夸的那位靠着椅子前后悠哉游哉地晃悠，十分享受，笔尖很有节奏的点着桌面，那笑脸就是个大写的嚣张和欠揍！

　　班里人都猜这会要念到宋朝南的名字了，结果童遥直接道：“江闲，139分，这次联考数学总排名第三，第一第二是一中理科班那两个考满分的，这分数大家应该见怪不怪了。”

　　七班四十几双眼睛纷纷看向江闲：“？？？”
　　这就是你说的挺难？这就是你说的不到一百四？真没控分玩人心态？！

　　晟阳听到这个分数挑起眉，双手举过头顶鼓掌，“江同学牛逼啊！”

　　不管怎么说这分数也十分逆天了，班里掌声雷动，“你江神还是你江神啊，人狠话不多。”
　　“什么时候我也能拿个这么爽的剧本呢？”
　　“牛逼就完事了！”

　　班里人都沉浸在江闲那变态的分数里没缓过神，只有宋朝南意识到了一件事，“还差一个。”
　　周围人“啊”了声，懵了会才反应到他是什么意思，“对哦，四个人只说了三个。”

　　接着，周围蔓延上死一般的沉寂，一个个都像哑巴了。

　　突然，一男生颤颤巍巍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卧槽！不会比江神分还高吧？”班上此时炸开了锅，纷纷往后瞟。

　　江闲在那一片喧闹中显得很沉静，他背微微后倾，靠上晟阳的桌子。

　　晟阳看江闲那眼神就知道是问他分数什么样，可是他欲言又止，最后说：“抱歉，你得陪我一起参加运动会了。”

　　江闲：“你没……”
　　只是刚说一半他就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其实不论是一百二还是一百四都是一个比一个扯，晟阳就复习了二十多天，而且那种难度的卷子一个小时不到连写完都很吃力。

　　“嗯。”晟阳应了声，喉咙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堵在那，特别不得劲。
　　他好像有些后悔了。

　　可是江闲突然意识到不对——
　　成绩不令人意外童遥没理由找晟阳去办公室。

　　童遥是从低到高报的分数，按常理最后一个分应该最高才对，难不成有人能上一百四？
　　“不可能吧，咱班难道有个隐藏的大神？”
　　“真的假的，怎么比看我自己分数还刺激！”

　　“都挺好奇是吧？”童遥见底下人拼命点头，冷笑了一声，说：“不用多想了，最后那个人111分。”

　　众人闻言拖着尾调“奥”了声，觉得童遥这纯纯玩人心态，白浪费他们一波肾上腺素。

　　“所以那人是谁？”有人问道。
　　“就是。”

　　宋朝南此时却瞳孔急剧收缩，心跳加速，在呼之欲出的期待中他听到童遥说——
　　“是晟阳。”

　　“……”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失落更多还是震惊更多。

　　他毫不怀疑有人天赋异禀，但他总觉得努力在天赋面前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但现在有个声音在说他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班里再次死一般沉寂了几秒。
　　谁？晟阳？

　　倒数第一那位？！

　　“我他妈真是操了！你111分？！”秦扬震惊到完全忘记了老师还站在讲台上这件事。

　　分数虽然很让人吃惊，但和考这个分数的人相比简直黯然失色。

　　除了常年没什么表情的江闲和内心强大的吴来外，其他人震惊里夹着愤怒，一肚子火直直烧到眼睛。
　　之前晟阳考太差拉低班级平均分大家一直很宽容，但现在是什么意思？之前考的差都是装的？还是说短短几周直接从废铁飞升成大神了？
　　平时和晟阳一起打球的那些人屁股离开板凳老大一截，要不是上着课他们已经跑去锁人喉了。

　　晟阳看着眼前四十几双满载怨气的眼睛，“哈哈”干笑两声，咬着牙压低声音对江闲道：“江同学，要是下课我被围殴，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江闲：“……”呵。

作者有话说

　　111分这分数很吉利吧OTO
话说马上快期末考试了，看到的宝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