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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剑走偏锋,以舞代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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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
陆夷今日恰得空闲,独自一人出了冰魄宫,来到山下一个小镇游玩。
途径一赌场,听见里面沸反盈天,像是起了争执。正迟疑是否进去一探究竟,随着一声惨叫,一个紫竹白衣少年从赌场内部飞出来摔在她面前。陆夷觉得此人十分熟悉,待那少年抬起头来,果然,这不正是百花宫的医药师、她的青梅竹马——戎烁!
戎烁看了她一眼,可怜兮兮的呻吟道:“安安啊……你来得正好!救命啊……”
陆夷刚要开口问话,里面接二连三的走出几个纨绔子弟,凶恶而又得意地看着戎烁,嘴里嚷着:“以后少给老子多管闲事!听见了没有?”说完转身要进门。
陆夷赶紧扶起戎烁,朝那几个人怒喝一声“站住”。戎烁搭着她的肩膀,委屈兮兮地说:“他们几个耍赖,我揭穿了他们,就被打了。”
陆夷二话不说,把那几人教训了一顿,然后与戎烁扬长而去。
“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陆夷有点生气。
戎烁半靠在陆夷肩上:“哎哟喂,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此番多谢了冰魄宫宫主侠义相助,要不是你出现,我恐怕早已沦为刀俎下的鱼肉……”
陆夷早就听惯了他这一套,就算一年不见,还是十分熟悉这套说辞,便不愿再多理睬他。戎烁见状,热情邀请她去百花宫赏花,品花茶。陆夷推辞道:“不了,我有一事相求。”
三百七十二年前,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厌倦了经商,而对武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凭借着自己的财富在信武关内成立了一个联盟,以“孰是孰非,孰王孰寇,归入废墟,转为黄土”为训言,告诫同盟者应以教授发扬绝学为毕生目标,不可起攀比之心。取“归、墟”二字为该盟命名。江湖上身怀绝技者,可要求向归墟盟主一展身手,若得盟主青睐,即可归入盟内,组织门派,发扬独家绝学,享受荣华富贵。任何人觉得任何门派没有存在的必要,可以向盟主提出申请,通过比赛决定是否合并之。若购买人身保险一份,生命健康权亦可得到保障。
到现在,盟主已传至第七位,而关内更是百家争鸣。实力最强的天残宫、以医药术闻名的百花宫、长于铸剑的剑庄、以神舞剑占得一席之地的冰魄宫,还有灵王城、灭灵城等。
近日,灭灵城主北冥天与天残宫结盟,并向灵王城发起挑战。而陆夷为了拿回《神舞剑法》,决定要帮灵王城一回。
“这次比试,我们商议一局定胜负……”
“我说安安,你休怪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个归海,对于天残宫忠心耿耿,他决不会因为你的出面而手下留情。这样的比试,有多少胜算呀!”戎烁打断陆夷的话。
陆夷略有不爽:“难道一定要硬碰硬吗?我山人自有妙计。”
“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戎烁想了想,问,“山人,你有何妙计啊?”
“我们这次比的,不是这个武,而是那个舞。”
陆夷这次革故鼎新,以舞夺城,赢得了关内各门派的赞同。说到跳舞,戎烁实在想不到他们那方有谁擅长舞蹈的,唯一会使白素纱的雪衣在镇魂牢。在这你杀我打的时代,练武都来不及,谁还会去练舞?确实有一人,那就是天残宫主求败的女儿——求梦妤。天生丽质,能文善舞,从小热爱舞蹈,曾受教于圣蓉仙。在圣蓉仙还没有嫁给陆夷的父亲陆寒峰之前,曾遇难为天残宫宫主求败所救,暂住在天残宫。她的凤舞九天在当时只是舞蹈而已。圣蓉仙见自己与小梦妤投缘,便把凤舞九天教给了她。嫁与陆寒峰之后,局势所迫,凤舞九天逐渐向“武”这方面发展。于是她又把武功版的凤舞九天教给了陆夷。天哪!戎烁恍然大悟而后大吃一惊——陆夷该不会以武功版的凤舞九天去对阵梦妤舞蹈版的凤舞九天吧?这实在是……不会有一点胜算!
戎烁咆哮了一下,说:“别告诉我去跳舞的是你啊!”
陆夷捅了他一下:“别小看我。”
“你可知自己的对手会是谁?那是有‘天下第一舞姬’之称的求梦妤诶!”
“‘天下第一舞姬’?只是在信武关内,有什么稀奇。况且我看,关内第一舞姬并不一定是她。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见识的竟然这么称她。”
“你若败了,那灵王城不得和你不共戴天?你有几成把握?”戎烁很担心。
“灵王城现在已是苟延残喘,如果我不出手,凭那城主刘拓的武功必然败给天残宫求败。恐怕在他眼里我是救命稻草呢。”陆夷神秘兮兮地看着他,“另外,戎烁,我还需要你帮我掐指一算……”
这次比试定在下个月十五,距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陆夷打算先去蜀山看看雪衣和赵卿他们两个。戎烁轻声说:“代我向他们问候,然后……算了,就这样。”
走到蜀山脚下,碰到了江镜古:“有贵人来蜀山。”光一句话就把仙风道骨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夷跟着她走,一路上思绪万千,与挚友分别已近一年,心中既阵阵激动又有点哀愁。
“昨日归海公子来过蜀山。”江镜古说。
陆夷愣了一下,说:“没想到他还念些旧情。”
“我记得还有一位叫‘戎烁’的公子,他不来?”
“是。”
江镜古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聊着聊着,很快到了道观门口。陆夷正纳闷,江镜古笑笑,说已在陆夷不知不觉中施用了瞬间移动。这是一座及其宏伟的道观,所有弟子都统一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而江镜古的着装却与众不同。走上台阶,绕过大堂,穿过花园,来到一间简朴的小屋前。江镜古不好意思地说:“我师傅神情严肃,性格怪癖,希望你别介意。”
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镜儿,来客人了?”
“是冰魄宫宫主,陆夷。”江镜古隔着门说道。
“让她进来。”
陆夷一进门就抱拳作揖道:“晚辈见过忘尘道长。”那道长背对着她并无转身之意。于是她补充说:“早就听过蜀山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辈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长……”
“不用说下去了。”忘尘打断道,“镜儿,带她去吧。”
跟着江镜古走啊走,竟然走到了一处略带隐逸者风范的宅子。奇怪,难道传说中阴森黑暗的镇魂牢就是这副样子?难以置信。
“雪剑魂。”江镜古推开一扇门。
雪衣真的在里面!她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时的表情真不知如何形容,就说是百感交集吧。
令人疑惑的是,镇魂牢应该不是这样的。原来,一年前那个夜晚,归海曾拜托江镜古多多关照。她虽然没有回答,但却记下了这话,回山后向那孤僻的忘尘求了几天的情,才被允许把雪衣和赵卿安排在古朴典雅的静心宅。江镜古外表看似冷淡,其实还是很有爱心的。这样的师傅教出那样的徒弟,怪哉!
“二位慢聊,我先告辞了,有事随时叫我。”江镜古关上门离开了。
“安安,你可算来看我了!”雪衣拉起她的手,继而噘嘴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真是抱歉,这一年来关内事情太多,一直抽不出身。”
“难怪,归海也是昨天才来的。你们信武关内这两天集体大放假吗?奇怪,你们两个怎么不一起来呢?对了,还有戎烁,怎么没见着他?他是打算接着你们的来访明儿个来?”雪衣连珠炮一样地问着,没给陆夷回答的时间。
“戎烁不会来。”陆夷直接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雪衣一脸失落的样子,而后又像个小孩一样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戎烁竟敢不来看我!”
陆夷见状,转移话题说:“怎不见赵卿?”
雪衣狡黠地一笑,把陆夷推到椅子上,递过一杯茶。然后拿起桌上的铃铛轻轻一摇。再后看着陆夷傻傻地笑着:“嘿嘿,我老早就看出来归海那家伙对你有意思了!”
陆夷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多了,他和求梦妤早就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可以毁约啊!关键得看两个人是否情投意合,不然结这婚有何意义?”雪衣讲得兴致勃勃,陆夷打断她说:“你近来可好?”
雪衣也就顺了她的意思,不再为难她,说:“挺好的。遇到镜女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每隔些时间她就来教我们读经,平心静气。这么舒适的住所,这些陈设都是她亲自打点的。每次谢她,她总是说受人所托。”
陆夷听罢,心想:归海面子这么大?
赵卿破门而入,大喊:“雪衣姐姐,何事急召?”见到陆夷,立刻收起汹汹的气势,变得满面春风,温婉地说:“原来是陆姑娘,在下刚才实在太失礼了。”一个粗俗的人讲起这种话来真叫人忍俊不禁。
雪衣边笑边说:“昨天你和归海聊了那么久,今天安安来了,快说说都聊什么呢。”
赵卿卖着关子:“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
雪衣举起手来作势要打,陆夷解围说:“算了,我们也不感兴趣。雪衣,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陆夷在蜀山住了半月,准备下山。
“安安,你回去后嘱托戎烁好好照顾自己。他生来倔强,你告诉他他有些事别犟,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有那个……”雪衣慌张地说,生怕陆夷此刻就不见了,却想不出说些什么。
“我都知道的。告辞。”陆夷转身离去。对戎烁的叮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雪衣不说她也知道。眼下快要立冬,雪衣会嘱咐他多穿衣服,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他那么爱喝酒,雪衣应该会劝他少喝;说到倔强,他还真是犟,上回在龙凤客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跟雪衣怄气到处乱跑,若不是后来雪衣鼎力相助,恐怕已经半身不遂了吧。你要跟他说这些,他会反驳“大丈夫宁死不屈”!枉他饱读四书五经,宁死不屈跟倔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