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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我来自首 ...

  •   大门关了,但隔音不太好,外头人多,依旧吵闹,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房子才算清静下来。

      于聆凤憋着劲儿帮两人收拾东西,自己偷偷抹了好几把泪,直到池也被池礼指挥去房间才跟他说话:“小池,这房子你为什么不要啊?不能不要啊。”

      池礼没回话,去厨房用热得快烧了一壶水,倒了一杯给于聆凤端来:“姨,你喝点水。”

      于聆凤接过水,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吞吞吐吐唤了一声池礼的名字:“……小池。”

      “姨,这房子不是我的,我要不了。”池礼弯腰一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回忆。

      他有时也觉得,人和人之间真的有因果,一旦攀上因果,以后的事,就谁也说不好了。

      当初要不是他坚持要退学去打工,老头也不会去找学校他,更不会在路上被车撞死。或许更早,要是老头没捡到他。

      老头去的突然,也从没说过这房子留给他,池礼厚着脸皮住下,是以为这里再也没有人会回来。

      老头在池礼面前对他的儿子闭口不谈,可池礼总也看见他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着吴前程的照片看。

      “我不想老头死了,我却跟他的儿子争他的遗产。”池也垂下睫毛,盯着手里碎碗片的发怔。他在这个家里吃过的第一顿饭,用的就是这个碗。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于聆凤看他的样子也沉默了,叹了口气:“你想好就行。”

      于聆凤喝了口热水,缓解胸口的憋闷,她既替老吴伤心,又替池礼生气。

      老吴那儿子忒不是东西!

      才刚出了拆迁的文件他就回来,就证明他不是完全失联的,很可能跟这边的什么人还有联系。这么多年,他明知道老吴的情况、明知道老吴在找他、明知道老吴死了。

      “其实——”

      于聆凤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池礼给打断了。

      “姨,我真没事,我以后会带池也住上更大更好的房子。”池礼笑了笑,抬头看看这收留了他好几年的小房子,表现得很释然。

      “嗯。”于聆凤哽咽着点头,放心不少,池礼这孩子,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于聆凤没说完的话是,真要论事实,讲法律,把这事拿到法庭上辩,池礼也未必不能争一争,只是池礼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愿意,她这个外人又要替他不甘心什么呢。

      “找房子的事也不急在这两天,得多比较,找个好的才行,小也不方便带你就让他去我家里住着。佳桐晚自习快放学了,我回家给她热饭。”于聆凤说。

      “嗯,谢谢姨。”池礼笑着把于聆凤送出了门。刚关上门,卧室里,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爸爸,我要去佳桐姐姐家住吗?”

      “你想得倒挺美,是不是还想睡你聆凤姨跟佳桐姐中间啊?”池礼挑了挑眉,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把人推回了房间里,“上大街上去睡吧,我俩一块儿窝公园的长椅上,等夜里冻成冰棍了就被人抬回家了。”

      池也嘟着嘴瞪他:“你才被人抬回家。”

      绳子缠着的门锁并不牢靠,被冷风吹得一扇一扇的,总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在这家里的最后一夜,池礼和池也倒是睡得安稳,抱在一起也不觉得冷。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池礼先去附近的一个小旅馆开了间房。他跟老板谈了价格,50块钱一天,先付150住三天,后续如果再要住就还按照这个价格续。

      这房子两人住的久了,东西还真不少,除了钱财货物,衣服被褥,还有日常用品以外,池礼把他后来添置的洗衣机和电视都带走了。

      池礼是有驾照的,他毕业以后就考了驾照,还买了辆二手的国产东风小康面包车。面包车空间很大,后排的椅子被拆掉了,日常运送店里的货物很能装。

      池礼把洗衣机和电视机的大件先搬进去,再往里塞小件,来回搬东西的功夫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池小子,你真要走啊?”

      众人震惊于池礼的果断和速度。

      昨晚那一遭,池礼说他这不要这房子,围观的十成人有十成都以为他在说大话,这可不只是个老房子,是要拆迁分新房、分钞票的老房子!

      池礼淡淡“嗯”了一声,人群躁动起来,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比他还大。

      “哪有这样的,吴前程都走了多少年了,摆明了就为房子才回来的!”

      后排有人应声,“是啊是啊,太不公平了,小池来的那会儿才十几岁,每天一下课就跟老吴到处拾废品,重的东西都抢着扛,比亲儿子还好嘞。”

      “让一让,你们挡到路了。”池也搬不动重物,就帮着拿轻巧些的衣物袋子,下来看一群人挡着楼梯口,把人都赶开了好让扛着东西的池礼走。

      人群散开,相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他们矛盾又复杂,看不得“外人”占便宜,可眼看着池礼真带着个半大的小孩收拾东西要走,心里又挺不是滋味,那点平日里见不着的同情心也跟着泛滥起来。

      “小池这孩子吧,虽然平时冷着个脸不搭理人,但其实也挺好的,他有一次还帮我搬过东西。”

      “是哦是哦,有一次……”

      池礼把车门关上,给自己和池也系上安全带,再也听不见外面议论的声音。

      池礼难得一次送池也上学,看他背着书包进学校的背影还有点感慨。手插进口袋想拿根烟点上,摸到了一把糖。

      “这小子。”池礼摇摇头,剥了颗糖放在嘴里,嚼碎了才坐进面包车驾驶位,把车开到小旅馆放东西。

      他只拿了最近要用的东西下来,其余都留在车上,车则停在了旅馆的车位上。

      这一片不止那一个小区要拆迁,地铁规划出的一整条路线上有好几个小区,池礼对这片很熟悉,找了一个卡在边界线上的,进去就给门口的保安大爷散了两根烟。

      保安一听说他是来找房子的,立马乐呵呵地给他介绍了小区里有房要出租的租户,还给了几个电话。

      池礼着急租房子,却不能让人看出他着急,悠哉悠哉地跟在房租后面看房子。他依法炮制,花了两天时间,选了个满意的地。

      房子是个小二室,每个房间都不大,装修也有些陈旧了,但保持的很干净,位置池礼比较满意,离店铺和池也的学校都不远。

      但真正让池礼决定要定下来的是,房东老太太说同栋楼下的一间房子也是她的。以前她和老伴住一间,女儿住一间,现在搬走了,两间都要出租。

      小区拆迁,于聆凤母女也要找新住处,这会儿她在店铺看店,照应着池礼看见有合适的也帮她留意着。

      池礼又花了一天时间把房子收拾了一番,池也短暂地在小旅馆的大床上睡了三天,被池礼用面包车载去新家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他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对门不再有死老太婆和她的胖孙子,还有,去他佳桐姐姐家串门更方便了。

      池礼让池也在于佳桐家待几天,说他要出趟远门,池也连蹦带跳的就去了,但直到第五天,池礼都没回来,池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抓着刚放了学的于佳桐不撒手:“佳桐姐姐,我爸爸去哪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跟以前一样出去买货了呗,哎呀,很快就回来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小孩子熬夜长不高。”于佳桐把池也塞进了她的床上,自己则进了妈妈的房间。

      这几天,她晚上都跟妈妈一块儿睡,所以才意外知道了些于聆凤不想告诉她的事。她小池哥也太酷了!

      “妈,你就别担心了,小池哥明天就能出来。”于佳桐抱着她妈的胳膊撒娇:“妈妈,明天,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去接他?”

      “你明天不要上学啊?”于聆凤一个刀眼飞向她,叹了口气,转脸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小池,他也太冲动了。”

      于聆凤想起这事儿都后怕。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于聆凤和池礼在步行街租了铺子开店,店铺合同是一次性签了五年,如今刚满两年,房东却说他要卖铺子,强行要他们年底之前搬走。

      于聆凤哪里不知道房东的心思,他分明是眼红他们生意旺,要把铺子收回去,和他老婆自己干。

      池礼自然不同意,两方僵持了近半个月,房东竟然找来一伙儿看着跟□□一样满身纹身的流氓痞子来店里砸东西。

      于聆凤被吓坏了,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缺德房东竟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步行街上的好几间铺子都是他家的,每次租出去,只要生意红火,他就要占了铺子自己雇人干,而房东一家之所以能这样横行霸道,不守法律就是因为他家里有厉害的关系。

      铺子被人打杂,整天还有一群满身纹身流氓在门口守着,哪里还有客人敢来,于聆凤正发愁要怎么办的时候,门口那群大汉接了个电话,全走了。

      没一会儿,自认为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来没干过坏事的于聆凤头一次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警察让她到局里去协助调查。

      于聆凤立马把店给关了,心惊胆战地去了警察局,差点没被池礼给吓死。

      池礼被房东骚扰了半个月,本来就烦得不行,在回家的路上被他找的人敲了一闷棍以后,彻底爆发了,不发火还真拿他当软柿子啊。

      池礼把店铺扔给了于聆凤,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叼着根烟蹲在房东他女儿上的小学的门口,一脸诡异地冲小女孩笑。

      他也不避着人,连着蹲了一个星期,他那个傻逼房东终于受不了了,咬牙切齿地把他拽到了旁边没人的巷子里质问:“池礼,你到底想干嘛呀?!”

      “我想干嘛,帮你看看女儿呗。”池礼瞥了胖男人一眼,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咬在嘴里点上,漫不经心地样子却把人吓得不轻。

      胖房东当即就炸了,怒不可遏地威胁:“池礼,要逞能也先打听打听,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做什么,我绝对——咳咳!咳咳咳!”一个烟圈飘到了胖房东的脸上,破碎开来的烟雾呛得他咳嗽。

      “千万别放过我。”池礼从背后拔出把长刀。

      他转动手腕的动作极快,随意耍了个刀花,冲房东劈去的一刀把人把人咚的一声吓坐在地上,还在咳嗽个不行。

      池礼冷冷看了胖男人一眼,转手收刀的势却缓慢,仿佛刻意放慢了动作,银白的刀锋照映着房东惊恐的双眼,快速入鞘。

      池礼把房东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他:“要逞能也先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人,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六岁父母死光了被拐卖到这儿,一穷二白,一个亲人也没有,你也想尝尝这滋味吗?”

      房东目眦尽裂,不敢出声。他清楚池礼这种人是最难缠的,他烂命一条,是真的会拿出来跟你拼。

      “你女儿挺可爱的。”池礼今天没戴帽子,短寸的发型和高深的眉骨更衬得他五官凌厉,眼露凶光:“按合同走程序对我们都好,再带人来找麻烦。”

      池礼收住了声,意思不言而喻。

      房东冷汗直冒,看着池礼离开的背影,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走到小巷口,却见池礼走向了他的女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喊:“池礼!”

      池礼没回头,给了小女孩一把糖,走了。

      “谢谢哥哥。”小女孩快速剥开一颗吃掉,蹦蹦跳跳走到爸爸身边,眼神停留在他羽绒服的胸口部位。

      黑色的羽绒服破开了一道口子,洁白的鸭绒从里面往外冒。

      小女孩抓住了飘在空气中的一朵,问:“爸爸,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别吃了。”房东愤怒的摔掉女儿手里的糖,连同她嘴里的也抠出来扔掉,才在女儿的哭喊声中把人带上了车,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警察还没出动,池礼的人已经到了警察局。

      他敲了敲窗口,往上面放了五百块钱,面无表情地说:“我来自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我来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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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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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