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Blackfish

5、第 5 章

　　第五章

　　而另一边，夏天在东湖边，若溪常去的那里，等着她出现。
　　下课了。
　　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喂，往这边！”若溪拉住了安瑞泽。
　　“要去哪里啊？”
　　“跟我走就对了！”

　　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夏天心情很是平静。脑海里闪过和她过去的种种。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若溪很是开心地回到了家，还带了个尾巴。
　　“哦，有客人啊？若溪。”妈妈看着若溪身后的夏天。
　　“他是我的同学，叫夏天。老师把他分配给我，让我辅导他学习！”单纯的若溪对此很是骄傲。
　　“哦，真是漂亮的孩子！”妈妈看着夏天赞道。
　　“还是个爱闹别扭的孩子呢，来，跟我进来吧！”若溪像个小大人一样，领着夏天上了楼，“妈，爸爸呢？”
　　“你爸今晚加班，不回来吃饭了。”
　　“哦……待会儿吃饭叫我们啊！”若溪带着夏天进了自己的房间。

　　“喂，不要再闹别扭咯。愿赌服输！今天你得乖乖地待在我家做完作业！”若溪趾高气昂地吩咐。
　　“哼！”夏天顺势在若溪的床上坐了下来，“哪里有你这种缺心眼儿的女生？随随便便就把男生带进自己的房间！”
　　“什么啊？”
　　“哼！”

　　“喂！我喜欢你！”路灯下，若溪的脸，温柔如月光的笑容。
　　“你……”夏天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有些不敢置信，脑海里一片空白，看着她快步走向自己，送上自己的唇，这是……她的初吻吧。
　　“嘘，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嘻嘻，明天见了！”女孩像只兔子一样，蹦跳着跑进了自家的院子。
　　看着她进了家，夏天愣了一下，随后激动地跑走了。

　　如果回忆不见了，以后我们在街上遇见要怎么相认呢？
　　不用怕，你只要找寻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那就是我！
　　你还真自恋呢，呵呵。
　　没错，我要成为天空最耀眼的那一颗星星，让你一眼就认出我，我们约定吧，以后失散了，就这么来找我，知道吗？
　　嗯，就这么约定咯，不过，你一定得是最耀眼的那个，我才注意得到你哦！
　　啰嗦，我现在已经是最耀眼的啦！
　　噫……啧啧啧……
　　约定要成为世界的中心，约定做星空里最耀眼的星星，约定还没达成，就再次遇到了你。一个个回忆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复地播映着，自从失去了你，我的世界已经不可能耀眼了，因为，我的天空里，最耀眼的发光体，就是你。
　　这么想着，一回头，便看到了。

　　若溪强行拖着安瑞泽，在林荫道里穿梭着。
　　一路上，引起同学们的侧目。
　　“到底要去哪里？这样好丢脸的！”安瑞泽不满道。
　　“不告诉你。”
　　拖着他，路过湖边，但没有过去。

　　夏天现在可以确定，真的是她。她手里拉着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她和他很是亲密和谐的样子。
　　心，一瞬间从云端，“砰”地一声，掉进了黑暗里。
　　吴优告诉过自己，据她的调查，这个叶若溪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那……现在这个人是谁……

　　若溪带着安瑞泽来到了学校餐厅。
　　“你在耍我吗？”安瑞泽快疯了，走了一大个圈子，就是要来餐厅。
　　“我今天起晚了，没吃早餐就出门了，你请我吃早餐吧？”若溪看着他微笑。

　　进了餐厅，同学们都在注意着他们。林千里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学校又回复了往日的生气，和谐。女生们还是忍不住对安瑞泽身边的若溪投来嫉妒的目光。
　　“你一定没有来餐厅吃过饭吧？”找了个位置相对坐下，若溪看着安瑞泽有些闹别扭的神情。
　　“……”安瑞泽赌气似的不理会若溪的问题，把头扭朝一边。
　　“哎，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受欢迎了！”
　　“恩？”安瑞泽愣了愣，“为什么？”
　　“嘿嘿，因为……”若溪站起身，凑近了些，对着他的耳朵说，“因为你很可爱啊！嘻嘻！”
　　突然，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安瑞泽湿了。若溪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生气地拿着一个空水壶。
　　“你在干什么啊？！哎，你没事吧？得快点弄干啊！”若溪从包里拿出纸巾。
　　“安瑞泽，你这个混蛋！你对得起千里吗？她才走了一个月啊，你就和这个女生在一起！你对得起她吗？你这个杀人凶手！”戴眼镜的男生若不是身后的人拉着，他已经冲上来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千里走了，他也很难过很伤心的啊！”若溪忍不住站出来替他说话。
　　“若溪，你不要管，就让他骂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你们有谁对我有怨言的，尽管来吧！”安瑞泽淡淡地说着，从容地走上前。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眼镜男一拳打了过去，安瑞泽头偏了下，若溪看到他的嘴角流出血来，心里一紧，“喂，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打人啊？！”
　　“是他让我打的！”眼镜男又再次挥拳，若溪跑到安瑞泽身前，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若溪等了几秒，脸上没有痛感，她睁开了眼睛，眼镜男的拳头停在了自己眼前。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凶手吗？”眼镜男吃惊地看着若溪，沉声问。
　　“我……”若溪刚要否认，便被安瑞泽打断了，他把自己拉到他的身后。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安瑞泽说，“我不准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以后都不要这样了，知道吗？”安瑞泽的眼神，突然好像变得温柔了，若溪听到周围女生们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而此时，刚被莫雪薇强行拉来餐厅的夏天和小尾巴吴优都看到了这一幕，若溪站在安瑞泽的身后，脸上是做梦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呢？他和我的偶像……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吴优疑惑地说。
　　“原来是她……”莫雪薇看到若溪，就想起了那天下午酒吧的事。
　　该遇见的，还是会遇见的。
　　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为了他付出多少，是自己的，就会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不会是自己的。
　　身边的夏天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若溪和安瑞泽，和在看热闹的其他同学的表情一样。
　　“我们去找位子坐，走吧！”夏天走开了。
　　“哦！等等我们啊！”吴优拉起莫雪薇跟了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大家看到来人，都散开了，来人是教务主任。
　　“你没事吧？”看到安瑞泽脸上的伤，教务主任公事化地询问，面无表情，“你们是在打架吗？”
　　她的眼睛在安瑞泽和眼镜男之间来回扫视，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我们没有打架，老师你误会了。”
　　“没有打架？怎么你身上湿湿的？”看到她，安瑞泽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刚才自己不小心把饮料打翻了！”他回应道，眼镜男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最好不要让我查到你们在学校打架，这里是学校，不是拳击室！”教务主任看了若溪一眼，转身离开了餐厅。

　　“为什么刚才你没有上去找她呢？”单独和夏天在一起，莫雪薇把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失去的始终是失去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而且，我现在不是已经有你了吗？”夏天转身对莫雪薇说，唇边带着微笑。
　　莫雪薇跟着笑了，“不要骗我哦！”
　　“我会努力，不再想起她！”
　　承诺的星星，亮了又熄灭的剧情。我们在不同的路上，渐行渐远。

　　“哎，你刚才怎么跟教务主任那么说话呢？”和安瑞泽走在校园里，若溪问，“这样会让老师对你的印象变差啊！”
　　奇怪的，安瑞泽笑了笑，“没关系，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若溪很是疑惑，但是没有接着追问。
　　“对了，休学申请我已经递上去了，估计下个礼拜就会通知我了。”安瑞泽说。
　　“你真的要休学啊？”若溪小声说着，在原地站住了。
　　“怎么了？”回头看若溪没有跟上来，安瑞泽折了回来。
　　“你离开了，千里……不就看不到你了吗……”远远地，看着远处灰色的那幢教学楼。
　　“她……永远都在我的心里！”说着，又转身朝前走。
　　正午的阳光，那么炙热，仿佛说林千里也听到了，释放了更大的温暖和能量。
　　若溪看着安瑞泽，轻轻笑了，千里，你听到了吗？
　　“哎，不是要喝奶茶吗，快走啊！”安瑞泽又回头叫她。
　　“哦，来了来了！”

　　安宅。
　　“瑞泽，你今天真的没事吗？”一进门，一个女人便走上来问他，“明明就是那个学生打你，你为什么还护着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主任。”冷漠地，一眼也不看她，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原来，教务主任，是安瑞泽的继母,李如筠。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冰冷的，没有人关心自己，他也渐渐学会了对别人漠不关心。
　　自己一直都是和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死后他就进了孤儿院。在他十岁的时候，才被自己的父亲从孤儿院带回来。
　　母亲是孤独的，一直都是。父亲为了忙事业，将母亲长期一个人丢在家里，而且，他还背叛了母亲，和自己的秘书，也就是现任安夫人搞外遇。
　　母亲受不了打击，带着小安瑞泽离开了家，去了别的城市。一直到她死后，安瑞泽才被父亲在孤儿院里找到并带了回来。
　　他恨这里，恨自己，千里说得对，这个世界，真的很肮脏。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在公司站住脚之后，就搬离这里。
　　世界如此冰凉，我们却需要相互温暖，渴望自己有个太阳。既然命运没有让我拥有太阳，那么，就让我自己做自己的太阳。

　　“雪薇，我决定去参加唱片公司的试镜了！”
　　“真的吗？太好了！你一定会成功的！”之前已经有星探来找过夏天了，看来，他真的是开始认真了。
　　即使没有什么自信可以真的成为耀眼的星星，我也要努力实现，我们的约定。
　　在渐行渐远的两条路上，我们还是会回头相互看看对方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纤细的苍白的手指，掐住小男孩的脖颈，海藻般的栗色长发，瀑布一样遮住了小男孩惊恐的表情。
　　“妈妈……妈妈……”小男孩的声音，虚弱地叫着。
　　女人突然触电一般地惊醒，松开了手，琥珀色的双眼里盈满了泪水，“小泽，小泽……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是故意的，小泽，小泽！妈妈只剩下小泽了！”女人随即紧紧地抱住孩子。
　　自从和爸爸分开之后，小泽连妈妈也渐渐失去了。她不再是那个温柔微笑，喜欢布置家里的，让同学们羡慕的仙女妈妈了。渐渐地，她会忘东忘西，不记得煮饭，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孩子。

　　“小泽，小泽……”妈妈的声音？
　　“妈妈……”
　　“妈妈好想好想小泽！”母子紧紧抱在一起。
　　“小泽也好想妈妈……”
　　突然，妈妈纤细的手掐住了小泽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要妈妈？”
　　“妈妈……妈妈……”小泽被掐的快要窒息了……
　　“不要！”大叫一声，安瑞泽惊醒过来，一身汗。
　　常常在深夜，安瑞泽就是这么惊醒，噩梦缠身。
　　因为父亲，母亲得了抑郁症，离开了这里之后，病情更加加重了，在安瑞泽八岁那年，她自杀了。
　　在小泽小学四年级的期末考试结束后，他开心地拿着第一名的奖状和成绩单，打开了家里的门。
　　“妈妈，我这次又得了第一名啊！妈妈？”来到客厅，妈妈不在。
　　推开卧室虚掩的门，小泽看到妈妈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床上，白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了，妈妈的胳膊耷拉着，血，一滴一滴，淌的到处都是。可是，妈妈的脸上却是满足的微笑。
　　在梳妆台上，一个写着“安眠药”的空瓶子睡倒了，咕噜噜地滚到桌边，“啪”地掉在了地上……

　　在他二十一岁的人生里，已经经历了两次死亡，每次都是鲜血满地。
　　妈妈躺在床上，诡异地微笑着死去，林千里也是这样，自己……总是不懂别人的心，也不懂自己的心。

　　时间过得真快，一学期就这么过去了，期末考刚过，吴优便约若溪出去玩了。
　　“要去哪里啊？”若溪跟在吴优的身后在马路上走着。
　　“跟着我就对了！”吴优故作神秘，若溪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带着她去见她的偶像。上次没见成，她已经念了很久，要让自己去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