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碎如星光点点》桑椹榆

9、月碎

　　转眼，天气渐凉。秋叶飘落满地，远远望去，犹如金色地毯，点点碎光。

　　医院里，如往常一样，排满了人。

　　超声室外，范蕊浠手中紧握着检查单，焦灼地徘徊。时不时的蹲下身子祈祷，时不时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此刻，时间就像刀子，一点点划破她心里的防线，越是久了，她越焦躁不安。

　　终于，母亲颤巍的从室内走出。范蕊浠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怎么样了？”

　　范蕊浠紧忙拿走母亲手里的结果单。

　　上面写着，有几个囊肿回声，其他的也只能交给医生来看。

　　待母亲稍作休息，范蕊浠立刻跑到检验科，拿取另一项结果报告。

　　“你这个很明显了！”

　　专家诊室内，女医生推着眼镜，说道：“两项高危，阳性。”

　　范蕊浠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

　　“会……会是癌吗？”

　　旁边的母亲不停冒着虚汗。

　　医生：“属于宫颈炎，前期而已。也就是hpv。”

　　范蕊浠表情凝重：“什么？”

　　医生放下化验单，平和地说道：“要想做好治疗，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需要活检！查看一下它的病变情况。”

　　在旁的母亲紧张道：“是……是要手术吗？”

　　“您放心，只是一个微创手术，需要在您的患处取一小块肉即可。”

　　见医生表情和说话平松，范蕊浠认为应该不会太严重。她松了口气，安慰母亲，说：“那我们做吧，没事，妈妈，就是一个小活检。”

　　听到此话，母亲默默地点了点头。

　　临近下午，日头当照。温度回升热量，但仍有少许清风徐来，带来阵阵凉意。

　　很快，医生为母亲安排了活检。

　　待一切手续完成后，进入手术室时，母亲顿了顿，并朝远处望去。

　　范蕊浠看向母亲，并握住她的双手，说：“妈，您放心！我已经告诉爸爸了。他马上就过来，先进去做活检吧！”

　　范蕊浠：“没事，妈！我们在外面守着。”

　　“好，你爸来了，叫他不用担心！”母亲微笑着，然后慢慢走进手术室。

　　大约五分钟后，父亲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赶来。

　　范蕊浠：“爸，您来了！”

　　父亲气喘吁吁道：“怎么样？你妈呢？”

　　“我妈进去活检了，没事！小手术，您放心！”范蕊浠示意父亲坐下，然后整理着父亲衣服上的几片秋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焦灼万分。虽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但在手术前，签订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上，写着一些可能存在的风险，实在是让人后怕。

　　叮～
　　微信上，顾铭亦发来消息，询问着母亲的病情。

　　“怎么样了？阿姨还好吧！”

　　范蕊浠看了眼，此刻的她没什么心情回复，可是想到对方帮助过自己，也只好礼貌回应道：“好像是hpv，在做活检，进一步检查看看吧！”

　　顾铭亦：“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hpv百分之八十的女性中，都会感染一次的。不是什么重病，小浠，你不用太担心。”

　　看到对方在安慰自己。
　　范蕊浠也是对此表达了感谢。

　　“上次的事，谢谢你呀！借你吉言，我妈妈也一定会没事的。”

　　“好的。小浠。”

　　别说，这猥琐男的话还蛮有道理的嘞。知道用客观事实来进行安慰术语。

　　范蕊浠嘴角勾起弧度。
　　以后该叫人家小帅哥了，或者大恩人。她在心里寻思着，自己没钱没势没颜的。人家为什么要搭理自己？真是搞不明白。

　　“王慧琴家属在吗？”

　　范蕊浠和父亲都猛地站起身。
　　“在！我是她女儿。”

　　医生说：“手术完事了，大概一周就能出结果，到时候打电话通知你们一声。”

　　两人听到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好的，医生，辛苦了！”

　　担心的事过了一半，范蕊浠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字过去：“没事了！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另一边，工作中的顾铭亦拿起手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坐在对面工位上的安里程见此。

　　打趣道：“咋了？笑得那么猥琐！是女朋友吗？”

　　说着，便伸长脖子，偷看顾铭亦手机。

　　“嘶！”顾铭亦立刻将手机放在文件夹下面。“说谁猥琐呢？你是搞不明白帅和猥琐的定义！”

　　安里程笑嘻嘻回应：“呦！给了我无法反驳的理由！顾大帅哥！佩服！佩服！”

　　“对了，晚上员工聚餐，你去不去？”

　　顾铭亦边敲着代码边回应：“不去。”

　　安里程纳闷道：“哎？顾铭亦。不对劲呀！以往你都会陪我一起去的，咋了，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

　　他紧眯起双眼，怀疑般地看向顾铭亦。

　　“真谈恋爱了？”

　　顾铭亦停下敲击，暗戳戳道：“秘密！”
　　说完，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还没反应过来的安里程，后意识嚷嚷着：“哎！不是哥们儿！有啥秘密还不能告诉我的，哥们儿把你装兜里，你把哥们儿踹沟里！”

　　—

　　晚上，凉意来袭。
　　范蕊浠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妈，记得喝水。”

　　床上的母亲絮叨着：“你也多喝点，天气凉了，以后出门多穿衣服！要不然身体又吃不消。你这个病最怕冷了。”

　　范蕊浠低下眼眸，酸涩来袭，泛起点点泪花。
　　“我……知道了，妈妈！”

　　母亲温柔道：“怎么了？浠浠？”

　　范蕊浠强力地擦了擦泪痕，“我没事！妈妈！等您好了，我就出去工作！这几年的自己太不像话了，让你和爸爸操了不少的心。真的非常抱歉！”

　　母亲听后，将范蕊浠慢慢搂入怀中。
　　“傻孩子，天下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只要你能开开心心，我和你爸爸做什么都值得。”

　　也许觉得父母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范蕊浠才会在他们的爱当中肆无忌惮地耍着小性子。总会把坏的情绪留给自己最亲的人。

　　经过此事，范蕊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乱发脾气的过错，此刻，赚钱的信念愈发强烈。她想过得更好，想让父母过的更好。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也希望经济富足。给予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夜半时分，躺在床上的范蕊浠辗转反侧。她拿起手机，无聊地滑动着页面。带有心事的，发了条朋友圈。

　　范蕊浠：在失眠和emo当中，我选择了emo的睡不着觉。

　　真是要被自己给逗笑了，大半夜的发神经！范蕊浠苦笑道。

　　正当她转手将朋友圈删除之时。
　　一条消息弹出，打断了她。

　　“不是吧！这家伙半夜不睡觉的吗？”

　　范蕊浠看着顾铭亦发来的消息，心里莫名有点小惊喜。

　　“还不睡？想要变成秃头吗？”

　　“呵！”范蕊浠轻笑一声。
　　“你管我？你不是也没睡！”

　　顾铭亦：“我在看月亮呢！”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范蕊浠走下床，缓缓拉开窗帘，这才发现今晚的月亮如此皎洁，似硕大的珍珠般明亮动人。

　　范蕊浠低下头看了眼手机日历。
　　原来是十六啊。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轮月，那银白色的柔光中，一丝清凉与孤独感油然而生。

　　范蕊浠：“你说这人呀！就像月亮一样。终是孤独，也要在坎坷的道路上，努力拼搏。用劲最后的力气照亮黑暗！”

　　谁知，对方发来一句：“月亮发光，不是因为反射太阳的光吗？”

　　嘶！这理工男的头脑都那么木吗？

　　范蕊浠气哄哄地打字过去。

　　“啊对对对。是太阳的功劳！哪天月亮被超大号陨石砸中，就成碎渣渣了。就不会发亮了！”

　　顾铭亦：“那也不一定。”

　　“月亮被撕碎后还是会发光啊！只要月亮的碎片仍然存在，就会反射太阳的光。就像星星一样！”

　　他在说什么呀！范蕊浠疑惑着：“我怎么在跟这个白痴探讨这么无聊的问题？”

　　她随意打字道：“我要睡觉了！”

　　“小浠。我想说……”

　　范蕊浠“干嘛？”

　　顾铭亦：“太阳就像这个世界，活着就是希望。”

　　屏幕前的范蕊浠微微触动，她勾起唇角，回应道：“我知道了，顾铭亦，谢谢你。”

　　另一边的顾铭亦，脸上洋溢着笑容，内心雀跃。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两个人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慢慢靠拢。

　　顾铭亦翻过身子侧躺，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嘴里不自觉的念叨着：“小！浠！小浠浠！小！小浠！哈哈！”

　　范蕊浠用被子牢牢捆住身体来激发困意，争取让脑海中的思绪停止。
　　顾铭亦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接近自己的目的，真的会是那可笑的喜欢？
　　她不明白，也不想知道。
　　就可能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痴迷感吧！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淡了吧！

　　范蕊浠觉得现在的自己可比不上当初大学的时候。心境，外貌和性格全都在改变。人家能图个什么呢。

　　“睡觉！睡觉！想那么多干嘛！”范蕊浠勉强自己闭上双眼，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