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泽呀》越上清歌

5、阿善

　　镜头一：废墟居然是食材！

　　正当五个人瑟瑟发抖地被逼着往嘴里塞食物的，“砰”地一声窗户玻璃破碎，小泽从天而降。

　　“呼，这样好危险啊，”小泽拍拍衣服，一抬头，“啊？你们好快啊！这么快就找到大食神了呀！”

　　五个人痛苦地摇摇头：俺们也不想啊！

　　大食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小泽看。

　　小泽说：“你就是这个境的主人，我想我们之间可以和善一些。刚才我跑了一圈，看见你的烦恼，如果我们帮你解决烦恼，你看你能答应我们把人和狗还给我们吗？”

　　“你爷爷叫你来的吗？”大食神问。

　　“是的。”

　　“真是善良单纯的一家人，你们跟我来吧。”大食神说。

　　林子西南方。

　　麻子看着堆积如山，远到天边的废墟垃圾，感到头皮发麻。它们发出着强烈的恶臭味，爬满着各种臭虫。

　　“这些是、是什么？”麻子问。

　　大食神回答：“食材。”

　　两个字让麻子翻江倒海又吐了一遍。

　　大食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存留在我的境内，无法消解掉，只能作为食物被人吃下去，才会消失。”

　　随后她难过道：“身后的林子美吗？美丽的同时也有丑恶，但这些丑恶是丑恶的人带来的。我想让他们还债，但他们不负责任地要么桃之夭夭，要么一死了之不负责任。”

　　小泽说：“我们如何帮你除掉这些东西呢？把它们全部吃掉吗？这些堆积成山的东西的太多了，十几年也吃不完吧。”

　　香香满头黑线：“本小姐不可能吃一口的。”

　　大食神淡然一笑：“你们跟我来。”

　　六个人跟着大食神走进了废墟中，忍着恶臭气，来到了一座石碑前。

　　香香沉下脸色：这石碑，是纪明石碑，和她家后山的是一样的。

　　大食神把手轻放在石碑上，她说了一句：“欢迎来到清山岭。”

　　刹那间，周围的景色一边，变成了高山之上。下面是成片的田野，远处的人家，袅袅炊烟飘飘，绿色的画布上画着清澈的小溪。清风岭，山上的风清清凉凉，很舒服。鸟儿在天空飞翔，蝴蝶在半山腰的花丛里飞来飞去。鸟语花香间，随意搬开一块石头，就会遇见蟋蟀蚂蚱等活泼的小家伙。

　　“这是哪里？”小泽问。

　　“这是我小时候的家。”大食神说。

　　“好美啊……”

　　几人被清风吹得一身疲劳都消散不见。

　　山上有一座小亭子。

　　大食神坐在亭子里沏茶，倒上了两杯：“要消灭那些脏东西，需要你们几人进到我的胃里，把他带出来。只要你们抓住他，我会让你们和他一起出来的。”

　　“什么‘他’？说清楚点！”香香呵道。

　　“进胃里！那不就是要吃我们几个？”土匪帮四人大惊失色。

　　大食神笑道：“不要担心，我可不吃人。我是个好神仙，我还给你们做饭呢。”

　　香香和土匪帮四人：……你人还怪好的嘞。

　　小泽说：“放心，没事的，我会接你们出来。”

　　大食神继续道：“那个人，你们一见面就知道是他了。来，到我胃里来吧。”

　　香香和土匪帮四人看着面前一米九美人：“这咋进去……”

　　大食神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微笑道：“吃进去。”

　　香香和土匪帮四人：！！！！

　　镜头二：境中境，山水境

　　“哇啊啊啊啊——”

　　“没事吧，香香，摔得很疼吗？”小泽担心地问。

　　香香揪着他的衣领发疯：“我被吃了呀！我们都被吃了呀！一口气吞了啊啊啊啊！完蛋了全军覆没了啊！”

　　小泽：“……她说的胃，是她体内的境，不是真的吃我们。”

　　“是啊大小姐，”刀疤说，“我们都好好的没事。”

　　“啥意思？”

　　小泽在地上画了草图，解释道：“刚才我们去的那片林子是大食神的体外境，清山岭是回忆境，而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大食神的体内的境。你们懂了吗？”

　　“没懂，”香香哭道，“不是说好你在外面接我们的吗？你怎么也跟进来了？”

　　小泽继续解释：“你们看到的我不是本体，是境体，本体在外面和大食神喝茶呢。到时候我们找到了人，你们跟在我的周围就可以和我回去。”

　　“哦……”能出去，五人松了口气。

　　“你们跟我来。”小泽说。

　　眼前是一个小山洞，里面乌七八黑。

　　“我们进去，小心别磕到头。”

　　六人慢慢摸索着洞壁往前走，里面越来越窄，到了另一边的洞口，豁然开朗起来。

　　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淌而去。那是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十分烂漫。花瓣撒落在小溪中，慢慢地飘动着。

　　“这是……”话到嘴边，香香忘词了。

　　刀疤接上：“大自然。”

　　“没文化！这叫桃花源！”土匪老大说。

　　小泽说：“沿着溪流往前走吧。”

　　体外。清山岭的亭下。

　　大食神和小泽喝着茶。

　　“我可是咒神，你们正派世家不想除掉我吗？”

　　“爷爷说不必伤害您。我想您走到这一步，也有您的苦衷。”

　　“真不愧是一生将心中的正义贯彻到底的东方家。”

　　大食神为小泽又倒了一杯茶，和善地笑问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小泽？”

　　“您请说，洗耳恭听。”

　　大食神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清山岭，是我的故乡。美丽的故乡。这里山水很漂亮。我最喜爱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和小伙伴们跑去林子里玩。那里有好多动物，昆虫，鲜花，还有那头美丽的梅花鹿。

　　我给小湖里的鱼起名字，这只叫“胖胖”，那只叫“小瓜”，还会给天上的鸟，地上的蚂蚱，一动不动的树，鲜艳的花，起名字。

　　还有那头梅花鹿，我把它当做我的家人。我们会在一起睡觉，睡醒了我会给它擦掉我流的口水。

　　这个美好的林子装着我的朋友们。

　　但是……

　　一群商人来到了我们村子，打着暴富的名义开始开采晶矿，据说那是一种可以发光的能源，可以照亮整座清山岭。

　　可是清山岭不需要他们这么照亮。

　　因为滥砍滥伐，到处挖采，还使用了炸药和毒气驱走了这里的其他生物，很快，林子里满是死掉的树，枯萎的花，死去的湖。

　　而那座照亮清山岭的光，贩卖到了另一个繁荣的地方。成为了商人们口袋里的财富。代价是我的鹿死了，被他们剥去了皮毛砍掉了角，吃光了它的肉。

　　为了遏制住原住民的反抗，那群人劫持了每家每户的小孩。

　　我当时很小，很害怕，从那里跑了出来，我跑到那个湖里找胖胖和小瓜，但我怎么呼唤也呼唤不来他们了。我在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林子里走，目之所及全是黑色的废墟，最后瘫倒在我眼前的，是我只剩下骨头的鹿。

　　猎枪声从我身后响起，我知道我的结局和他们一样。但是我不甘心，他们凭什么，这么恶毒地夺走我的朋友们？

　　在那天，我所倒下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咒石。出于这种强烈的想要杀掉他们的愤意，我变成了咒神。

　　我回到了村子，把他们都杀了。

　　但把他们杀掉之后，我发现，什么也挽回不了。

　　于是，我开了境，就是那座宫殿。只要有人来吃我的食物，我的废墟就会少一点，一点点地减少，以前的样貌就会回来。

　　那几十年，来了很多为了钱财不命的家伙来吃我做美食，每一个都坚持不了多久就离开了。即使财富迷惑了他们的双眼，他们也吃不下这恶果。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叫阿善的少年来到了我的宫殿，一脸无表情地吃完了我做的一桌子的美食。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夸我做饭好吃。

　　感动。从此我们成为了朋友。他吃我做的饭，我给他钱。他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很关心我的鹿。我很珍惜这个朋友，几十年了，都没有什么人敢和我那样自然地聊聊天。

　　直到他吃东西时候吐了一大口黑血，我才意识到，我不该把这恶果让善良的人去承担。于是我封闭了境，再也不见世人。一眨眼过去了这么多年。

　　大食神讲完，小泽问道：“可是你说的那个少年，依旧在你的境内不是吗？”

　　“是啊，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跳河了。我救了他一命，但是他自己走不出境来了，我也没有办法。我想临行之前再见上他一面。”

　　小泽说：“所以，您本意是想要我们把他带出来是吗？”

　　大食神说：“我活得年岁够久了，归于天地是我的梦想。但是我放不下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他和我一起离开。”

　　“好。”小泽说，“我明白了。”

　　体内。桃花源溪水尽头。

　　小溪尽头有一道小瀑布。瀑布下面长着一棵大树，树下站着一头梅花鹿。梅花鹿旁有一个少年在给它顺毛。

　　“喂，是那个人吧！”香香指着那少年惊呼道。

　　“是他。”小泽说。

　　少年见状吓了一跳，骑上鹿就跑了。

　　“不是，他跑什么啊！”

　　“追啊！”

　　“别跑！”

　　少年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几下就跑没了影子。

　　“我说，他属鼠还是属兔啊，见人就躲！”香香生气。

　　“我属鼠。”刀疤说。

　　“我、我属兔。”麻子说。

　　小泽说：“你们顺着河流往前划，我去追他。”

　　“不是你——哎——”香香累了，“什么啊这人，又跑没辣！”

　　“不知道啊，”秃子也追累了，“他属什么啊？”

　　“别想哪些，既然叫我们顺河流划，我们就划吧，信他准没错！”土匪老大说。

　　五个人找到了两艘木船，顺着河流往前划了一段时间，看见了几所木房子。

　　“不是吧，这里有人住啊。”刀疤说。

　　“什么？”香香探头。

　　“你看，这里有做饭的香料。”

　　“……总不能是大食神的后厨吧。”

　　五人一阵沉默，继续溜达看看有没有人。

　　一道黑影被麻子发现了，他大喊：“那里有人！”

　　土匪老大：“蠢货，打草惊蛇啊你，快追，都跑啦！”

　　这个黑影腿脚有问题，跑得慢，很快就被五人追上了。

　　仔细看，他一身农民的朴素打扮，胡子拉碴的，年纪看上去有六七十了。

　　“老头儿！”土匪四人凶神恶煞。

　　香香给四个人每人来一棍：“没礼貌，要叫农民伯伯！”

　　“你们是……你们难道是大食神派来杀我们的吗？老朽也活不了几年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求求你们……”农民伯伯说着流着泪跪了下来，“放过小善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啊？？？”

　　五个人面面相觑。

　　香香说：“我们不是大食神派来杀你们的呀！你不要误会了，农民伯伯。你快起来吧！”

　　显然这个农民伯伯有点耳背：“我给你们磕头啦磕头啦！不要杀不要杀！”

　　香香：“我们不杀不杀你。”

　　“我上没老下没小的，本来也活不了几日，就也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吧！”

　　香香忍无可忍，举起拳头：“站起来，老头儿！”

　　农民伯伯：“好的。”

　　木屋内。

　　“哦，原来你们也是被大食神吞进来的可怜人啊。”刀疤说。

　　“是啊，”农民伯伯一皱眉似在回忆往昔，“老朽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几十年了，老朽已经老了，还没有出去。”

　　香香问：“那你不想家吗？”

　　农民伯伯摸一把泪：“想啊，但只怕此时出去，母亲早也离开人世，妻儿也难以寻觅了。”

　　香香问：“你想出去吗？”

　　“老朽想啊当然想。”

　　“只要你想出去，我们就带你出去！”

　　“没错！”土匪□□应和道。

　　“唉，”他叹气，“你们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但是是老朽当年的选择造就了今天的局面，老朽已经认命了！”

　　刚说完话，外面一阵放东西的声音，随即进来几个年过半百的人。他们和农民伯伯一样穿着。

　　“你们是——大食神派来的杀手——”

　　“不是啊不是啊！”香香要烦死啦。

　　下一秒，门帘被拉开，小泽按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小泽说：“嘿，我抓到他了，我们出去吧……哇，好多人呢。”

　　屋里大大小小集满了一屋子人，刚来的两人都没下脚的地儿。一屋子人盯着他两看。

　　阿善犹豫着开口：“……你们，来吃酒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