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有人作妖》秦火

4、第 4 章 绿色的灵石

　　窗外月光如水、清澈明亮，窗内气氛和谐安宁。

　　屋内容吟箫盘坐在床边，悠哉游哉地看着时煜勤勤恳恳地打地铺，时不时递上些物品。

　　半小时后

　　容吟箫悠闲地躺在床上细数房顶的实木，时煜枕着自己的手臂借着月光侧头打量少女的脸庞，墙壁四周容吟箫布下的隔音阵法光忽隐忽现，两个人都安静地没有说话。

　　终于，容吟箫越过床沿，低头开口，语气认真：“这个任务是巡司界让你接的，还是你自己要接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乍然响起一声肆意的笑，“一个月前偶然路过这里，见此地夜光似银幕，云气飘荡弥漫，浩浩不尽，奇特瑰丽，又忽地想起某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城，却没有见过，想嘲笑一番。也是天公作美，系统里恰巧有个在此地的任务，本人又天赋奇佳，刚刚凝丹，为了稳固修为便接了。要是等巡界司指派，怕是还要还等半个月才行。那你呢，你又是为何而来，这可是个金丹期才能接的任务，但我记得你离结丹还差一点。”

　　时煜望向对方，带着一股笃定的自信。

　　“巧了，也是一个月前有人说要送我礼物，我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只好自己来取了。至于我是怎么匹配到这个任务的，逐阳系统用各种规则警示修士的同时不也约束着自己吗。”容吟箫语调上扬，直直地看向下方人。

　　在这个昏暗的小屋内，少年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不过面对的不再是一封迟来的信，一枝新折的海棠，总算是眼前这个神色自得，笑得灿烂明艳，狡黠又无辜的少女。此时的少年不由奇怪，明明都是为了这个人，怎么这次就感觉云海沸动的声音格外强烈。

　　“半个月的调查啊，那你们巡司界应该也已经发现了这片树林是'活'的吧。”容吟箫又躺了回去，百无聊赖的问。

　　时煜并不惊讶容吟箫能在一晚上发现这些，缓缓道：“半个月前这片无名林的气场突然波动，巡界司便派人探查过这里，发现这里以灵脉作‘经’，画定规法，我们称之为‘灵域’，所有在此处生存的灵植，得其恩泽滋养，又受其牵制约束，所以才会出现违背常规，在我们看来难以化灵的现象。当时的波动正是灵域初成和周围的气场碰撞的结果。”

　　“凭借由灵脉而生的灵气熏染这里的生灵，将它们引入自己的规则中，从而自成一方天地吗？”容吟箫喃喃，她时常惊奇于自然变换中独特又玄妙的运行轨迹。

　　“也可以这么说，至于你当时问我这里为什么没有除灵植外的其他生物，据我们推测，并非是被驱赶而是‘排斥’，这片灵域排斥那些生物，所以自灵脉在此地形成之际，此处就不曾诞生过其他生物，除了人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生物主动踏足过这里。”

　　“不过如果仅仅是一个‘灵域’的自然形成，你也不会和林哥周旋这么久，更何况还有那个明显有问题的广仁集团，如果没猜错的话林木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中间人吧。”容吟箫歪向时煜那一边，像是很期待对方的回答。但可惜此刻盯着房顶的少年并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不过面对容吟箫，他总是认真对待的。

　　“巡界司主要负责的是‘诡异’灾害以及异常事物的处理，而这片区域在神秀院南城分院的管辖范围内，林木的信息也收录在逐阳系统内，并且保密性很高，司里这次也只是来协助神秀院的行动，内部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我就更不用说了，好好的休假却刚好撞上了这件事，被抓了壮丁，因此林木的身份信息我知道的也很少，但从今天的接触可以肯定他和这片灵域有着极为亲密的联系，他体内的气脉运转混杂无束，却步伐不乱，反倒是和这里的灵脉一脉相承。”

　　说到这里时煜不由皱眉，“而广仁的那两条任务很是奇怪，它们已经通过常规任务的审核，在神秀院系统内状态处于‘正常’，神秀院那边也无法从这里得到更多信息，似乎真的只是为了保护林哥的出行。神秀院的事果然一如既往的复杂难厘，当时就不该答应帮他们的忙。”时煜罕见地有些烦躁。

　　容吟箫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真难得啊，竟然还有能让时少爷急躁的事。”话音未落，她忽地伸出一只手，在透出的月光下，手指抬起又落下，灵活地变动，莹白如玉，月光若水萦绕，似在挑逗。

　　时煜略含无奈的伸手就要握住她，就在两只手要合上之际，少女忽地变出一颗莹绿的灵石，恰好落在少年的掌中，屋内瞬间被这颗灵石散发的莹光填满。

　　一道清悦的嗓音随之响起：“你说有没有可能灵脉会允许被它‘认可’的智灵取其灵髓之气。”

　　时煜眼中恍然一过，只余澄明，却不看这枚特殊的灵石，只是直直地盯着容吟箫，笑得招人。

　　容吟箫此时侧着身，脸上笑意未褪，倒强自镇定，暗暗凝神，眼波却似水光溶漾。

　　灵脉承地运而生，天地精华倾注而成，偶然凝髓于脉骨，一滴可翻初定之资，为此自开一藩篱阻外界智灵。这便是灵髓的由来，它因洗髓塑骨的奇能，而被外界争抢。毕竟虽然现在的技术可以让一个没有修炼资质气脉未通的人凭借各种可以装到体外或体内的脉管而修炼，只要有钱就能和常人无异，而且神秀院每年也会下发很多名额帮助资金困难的人免费改造身体，但是这些技术再过神奇也只是身外来物，比不过先天资质，修为越高对修炼阻碍也越强，常常需要改换脉管以适应当时的修为，所以灵髓这类可以改变先天资质的天地灵物很是稀有，但是一个灵脉一旦失去灵髓也会很快枯竭，灵脉又关乎一城修行，也因此窃取灵髓是被禁止的，所幸灵脉自身的藩篱便可阻止大部分智灵强行盗取灵髓，现在拥有灵髓的也大多是有大造化得灵脉相赠的。

　　同时，灵脉基本由国家管控，而灵石由灵髓气所化，一般附在灵脉表面，采取时灵脉反斥较轻，因得其造化之精髓，也可淬炼根骨有助于修行，但同样数量有限。国家处于维护社会秩序的考量严格管控灵石开采数量，而且严禁私人开采，并由国家下放配额。

　　“这颗灵石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当时只觉得它蕴含的灵髓之气有些奇怪，今天见到林木才惊觉之所以奇怪是因为里面有一缕这处灵域的灵髓气，但只有一缕，其他的都是普通的灵气，只不过那丝真正的髓气同化能力太强，使四周的灵气附上了它的气息，髓气又有层天然的屏障，不特意去查探的话，这颗灵石看起来就是正常的，但实际上是个，”容吟箫想了想总算为它找到了个合适的称呼，“残次品！”

　　“的确是个残次品，”时煜轻声道，将手中的残次灵石抛出又接住，“灵石这种东西本身需求量就很大，特别是在限制开采和发放的条件下，而对于不同的人，对它的需求自然也各有差别。虽然自乱序时代后灵石就不在被当做普通钱财使用，而且很大部分都会被消耗掉或者被贮藏，但私下交易流通的仍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上层人士，简单的钱财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交易和欲望，灵石也时常在他们之间交易。即使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对灵力什么的极其敏感，可总会有人察觉到，届时一旦发现他手里的灵石是个残次品且来历不明，可想而知他会第一时间迅速将手里的残次品流通掉并收揽纯灵石，之后当这个秘密瞒不住时，恐慌会急速蔓延，而在市面上的也只会是这些残次品。”

　　“更棘手的是大部分的灵石都流向了那些对它们需求最大的大能手里，一推纯灵石里混杂一个残次品基本很难被发现，更何况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这些残次品里到底有没有掺了些别的东西。”容吟箫也感受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啧啧啧，怪不得这次神秀院的行动这么迅速，还来寻求巡界司的辅助，合着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大事啊。”时煜却有些幸灾乐祸，神秀院的差漏可是很难见到的。

　　这时容吟箫看着窗外透出的月光似一抹晶莹绢纱，她俯下身子，推了推时煜，“你说林木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听着这隐隐兴奋的话语，时煜了然于心，也扭头看向她，“我猜咱们在他面前就和兰园的小溪差不多，一眼就可见底，干什么估计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容吟箫明显更兴奋了，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时煜也起身伸了个懒腰。

　　“听说灵脉隐匿的功夫一流，那就比比看谁先找到它吧！”容吟箫不等回答就立刻翻出窗户疾速在林间穿行，只剩下余音在空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