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辰似海》我不是暃机

30、席卷生活的琐事

　　开始每晚没什么人加班，一下课买点东西就回寝室了，就比如我们寝，十点左右一下课，所有人就都回来开黑，一玩就都忘了时间，没有一点半都不会关灯，这就很好理解为什么我们上课会犯困了，几乎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吃早饭，第一个星期是所有人都出动的，越往后人就越少，到了后面基本就只有佟乡徐和谢哲我们三个一起了，偶尔我也起不来，所以早上基本都是小卖部的常客。当然，这第一个星期大家都还不错，都能坚持不迟到，那要归结于那扇能互通画室跟寝室的大门，给了我们能挑战极限时间的可能。
　　如果说第一个星期不算熬夜是自律的话，那周末就是个转折点，周五突然跟我们说周六不上专业课了，要把文化老师接过来，这一下就给我们整蒙了，都来集训了还真要上文化课呀，虽然说今年改革了，文化更重要了，但也没必要这样吧，这谁能学的进去？不过学校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管成绩，不管我们和老师的死活。
　　这天早上可能是周末没定闹钟的原因，我们的寝室的居然没有一个人被铃声吵醒，八点上课，居然在七点五十七才有人醒过来，一声尖叫将所有人从梦中唤醒，“我靠，只有三分钟了，完蛋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来不及刷牙了，十几秒穿好衣服裤子，再花一分钟看什么课，然后找书，系鞋带的鞋子都来不及穿，最后集体拖鞋出门，让我没想到的是，三分钟的时间有人甚至还洗了把脸。
　　虽说是七点五十七下的床，但八点整我们寝所有人还是一分不差的到达了教室，二班人多，上课的地方就定在了面积较大的一画室里，我们推开门，所有人除了我们外全部都到了，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我们八个人，过了两秒整个教室哄堂大笑，如果说是一两个两三个人我还会觉得有些羞耻，但我们是八个人呀，都别说羞耻了，我甚至还为我们刚刚的行动感到得意，就像是踩点到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一样。
　　这时老师转过头来看着我们一个个衣冠不整头发蓬乱的样子，不自觉笑了笑。
　　“哟，你们这刚刚是去打仗了吗？怎么现在才到。”
　　“八点上课，我们这也没迟到呀。”张景威回答道。
　　老师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好像的确没迟到，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批评，就让我们都先进去了。三分钟赶过来，还真要感谢那一扇门，去教室就一条走廊，这就是我们不会迟到的秘诀，不过好景不长，最后因为女生心理的不平衡导致这扇门永久的封存了。
　　都来集训了，谁还会在乎这一天不到的文化课呢，在学校我都不怎么听，就更别说在这里了，上课时除了极个别成绩好的会听，其他人基本就是在补觉，毕竟都在外面住宿了，有备用机那会有几个人会早睡呢？至此，可以说这一天文化课是学校最失败的决定之一。

　　抽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好巧不巧，我们寝室有人粘上这一坏习惯，开始他们还总是在寝室里面抽，后来我们其他人是在受不了了，就给他们赶到厕所或者门口抽，就算是是在厕所和外面，毕竟是烟雾，多少都会使寝室里面有点味道，还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第一个星期卫生情况还不错，所有人轮着来还都打扫过，可到了第二个星期之后，有些人的懒筋就开始显现了，搞卫生的总是那两三个人，叫又叫不动，我们寝室又小垃圾又多，还时不时散发着烟味，这给我们的寝室长整得就不乐意了，对面一班寝室同样是八个床位，但寝室面积几乎比我们这大了一倍，所以吴杰武就威胁着那几个不搞卫生的人，说他们不搞就换寝，但那几个人不以为然，本以为他就说说而已，结果在七月底他还真的就卷铺盖走人去一班寝室了，这也不算坏事，本来地方就小，还一人一个行李箱，他一走床位立马就变成行李存放处了，空间瞬间大了不少。
　　集训才开始没多久，就给寝室长气走了，这群龙无首也不是个事，于是我就担任起了寝室长的重担，有了吴杰武的前车之鉴，那我必须要采取什么措施才行，正好又碰上寝室卫生评估，前几名还有电费送，那我这必须要争一下第一呀，找了一天晚上就开了个寝室会议，跟他们制定一个扣分制度，见他们都同意了并且第二天就开始执行，第一周各方面维持的都还不错，扣分第一的是张景威，罚他刷了厕所还录了视屏，我还真就以为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不过这一切还真的都是假象，第二周刚过一半他们几个反骨就开始显现了，除了佟乡徐和谢哲，叫其他人永远是回复一句“好，我马上去。”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们不想要这电费，可我想要呀，于是我就一个人打扫起了整个寝室的卫生。寝室长总是默默承担着许多，每晚当其他人都上床了，我已经轻手轻脚地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我拿起扫帚，弯着腰，一下又一下地清扫着地面，角落里的灰尘、发丝都不放过。垃圾袋充满了泡面盒子和各种吃的，那刺鼻的味道都没有让我退缩，每晚我都用力地来回拖动拖把，夏日酷暑，额头渐渐沁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我都只是随意地用肩膀蹭一下，继续和污渍“战斗”，窗台、桌面，我都一一擦拭，那些椅子和杂物在我手下变得整齐有序，就像一位孤独的战士，为了寝室的整洁，独自挑起了这繁重的任务，每一个动作都写满了辛苦。
　　每天都是安排了人轮着来的，这不就相当于我帮他们搞卫生吗，前面几天他们还会谢我，一个星期后他们好像就觉得我搞卫生是应该的了，就连我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打扫厕所的时候，他们没有一点感恩，还要我早点关灯。
　　虽然说我是累死累活任劳任怨，耗费了时间跟精力，但终究结果是好的，我独自搞卫生的两周，每天评分都是我们这两层楼的第一名，虽说前两个星期的分不尽人意，但总分还是稳居第一，拿到了学校奖励的三百电费，可让我气愤的是，居然还要给这几家伙平分，真的是无言以对，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我就决定不管这里会怎么脏了，反正我住在上床，脏也脏不到我，也受够了给他们当奴隶的日子了，于是索性我就撒手不管了。
　　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就像我一样，胡晓陆也是如此。换了个位置，水哥去跟女生去坐了，只剩我跟鲁叶涵每天待在一起画，前面我们俩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给胡晓陆积攒怒气一样，到了有天晚上直接就喷发了。几乎每晚我们都要进行速写练习，不只是我，鲁叶涵也拿到过全画室速写倒数第一，我曾一度都想要放弃这一门了，实在是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也不感兴趣。
　　这一段时间晚上还布置速写作业，那我可和他们不一样，我肯定是第一批下课回寝玩手机的，时间肯定没有花在这个上面，所以说这作业只有量没有质。
　　那晚我交了前一天的作业，然后就跟鲁叶涵去逛小卖部了，时间去的还比较久，回来时从进门开始，我们就持续遭受“核聚变打击”，先是阴阳，说有些人就画成这个样子还想考美院，上课不认真还跑出去玩，当时他还不知道我并不想考，就自动将我跟鲁叶涵归为了一类。
　　阴阳了怕是有十分钟，这换谁都会一些画不下去了，我们俩就开始坐在那摆烂，明显的表现的不服气，何晓龙好似看透了一般，走到我俩后面，由阴阳转为指着我们两个骂，怎么难听怎么骂，每一句都不太一样，人都给我骂麻了，剩下的半节课连声都不太敢出。
　　自这天起，我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练习也更认真了，虽说我是服了，但胡晓陆并没有停下开火，一连喷了我们好几天，像是抓住了考美院这个把柄一样，就围绕着这个主题来骂，这可给我冤枉的，我压根就没这想法呀，明明就是鲁叶涵一个人的，于是我就挑了一天去找胡晓陆谈话，把事情彻彻底底的讲清了，误会解释清楚，那我也就算是洗白了，远离了胡晓陆的炮火，就只剩下鲁叶涵一个人被骂了。
　　一个月真的不久，在美术集训的画室内，光影仿佛被画笔蘸取，涂抹在日程表上。第一天踏入此地的情景尚在眼前，白墙、人物、画凳构成的画面还未褪色，然而画板上颜料已层层堆积，铅笔屑也悄然铺满角落。一个月的时光，似乎只在颜料干涸、橡皮擦小的瞬间就悄然溜走。抬头看，日历被风翻动，才惊觉数字已匆匆翻过三十多页，集训的首月已如飞鸟掠过湖面，只留下一圈圈回忆的涟漪在心底荡漾。
　　我也想忘记她，可总有人在不经意间对我提起，每次将要消灭的记忆，一次一次被重复的唤醒，回忆也许等你但时间不会，七月一结束就进入我的生日倒计时了，前两次生日真是无法言说，我竟幻想着这一次跟他们一起过应该好一些吧，可事实是生日前一天我还在帮他们扫厕所，所有人里面只有佟乡徐一个人记得这一天。
　　好吧，经过前两次的失望我也无感了，就连晚上他们知道了，跟我说生日快乐时，我也只是应付过去而已，表现不出一点情感上的波动，这一整天我的眼神都有些空洞，去年那篇小作文就硬生生的挤进我的脑子，也不管我到底想不想记起它，下午在画板前坐下，色彩在笔下晕染，却抹不去脑海中她的模样。
　　集训的忙碌本应让我无暇他顾，可思念就像这难缠的颜料，沾在心上怎么也擦不掉。每一次笔触的停顿，都能听见回忆里你的笑声，那笑声像针，轻轻刺痛着我在这集训孤独中的灵魂。看看照片里的速写的真人稿，却恍惚间觉得那轮廓像她，熟悉又遥远，思念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在这满是色彩与线条的集训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