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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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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一晃结束,同学们顶着大黑眼圈,无精打采的进了校门。
对比之下,林初夏江亦可和简里里三人要好上许多,起码白皙的小脸上没有青紫色的眼圈,只是江亦可心情好像不对劲,肉眼可见的伤心、低落;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说。
不像她的本性。
她们三个是挽着胳膊,一起走进了学校门口。
各个班级的学生老师都聚集在校场,心不甘情不愿得听校长讲话。
一套流程走下来,一个多小时都浪费在校长的嘴皮子之下。
林初夏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认真听,她反而是眼神向后瞄,去看看江亦可的反应。
她整个人没了往日的高傲,浑身上下只写满了两个字:颓废。
少女的肩膀不再挺的笔直,是肩膀耷拉着,神情黯淡,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开学确实会难过,不舍得假期那么早结束,但也不至于会沮丧成这个样子吧。
就像与旁人两个世界,别人五彩缤纷,而她的世界只有黑白。
校长啰哩啰嗦的那些话没有人想听,也没有人愿意听,在底下窃窃私语,干着自己的事。
付庆国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正在寻找可以抓包班里的那些同学的“好事”。
他按照表面印象,先行看了看江亦可,脚步顿了下来,同样和周围人一样都是疑惑,班级里公认的“开心果”和最藏不住心事的人,怎么丧成这个样子?
也谁都没跟谁说,所以他人都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个寒假还能让一个人这么大起大落,像个处于绝境的小孩一夜之间变成小大人一样。
“奇怪,真是奇怪。”付庆国小声的嘀咕着,发出自己的感叹。
但抓现行的事还在紧要关头,他又依照刻板印象把视线投在了祁新宇身上。
果不其然,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就不可能会再次失误。
祁新宇跟他面前的男生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感觉到身后的阴森森。
祁新宇看见他面前的男生像是看到了什么,面色一顿,有点囧的样子,皱着眉,果断无视他的话语,转身保持标准的队形。
祁新宇处于懵逼状态的“哎”了一声,似挽留,似在疑问,对于面前的男生看来这个“哎”他说出了好多种意思。
不过还是希望他能自求多福,男生紧张不已的在心中为他祈祷。
而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自己身后阴嗖嗖的,十分瘆人,他赶紧回头一看,看到付庆国那张老脸时,神色惊惧,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吓其他同学一跳。
付庆国压着心中的怒火,指着他就开始骂:“祁新宇,开学第一天你就搞事是吧?校长在上面认真讲话呢,你就在底下窃窃私语,你以为这是在比谁嗓门大吗?我问你,你要觉得你讲得好,回班的时候把你俩聊的讲给班里的同学听。”
祁新宇低着头,没有还嘴,乖乖地受批评。
难得老实,这寒假是有什么魔力吗?让两个最反其道而行之的人开始听话了。
还是说受到什么高人指点,让他们不仅在期末考试表现好,然后还得在寒假内经历什么大事,才能逆天改命吗?
付庆国傻逼似的盲猜。
同学们顶着太阳听校长在那里废话半天,回到班里还得听付庆国唠叨,心里感叹真不想开学。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陆思哲身上,感觉还是得看帅哥心情能好一点。
但是帅哥本人好像心情也不太好,整个人气场很沉,一副我很不爽的模样。
又有很多人迷惑:这寒假他妈的是会让人集体变“丧”吗?
男生看着新校花林初夏,她的表情还好,没有太过阴沉,只是在思索,想的不是陆思哲,是江亦可。
可他们猜不出,心里又感到惋惜,女神不仅不是他们的,男神更是心有所属。
他们只属于彼此。
同学们在他说出“林初夏。老子罩的,不服直接找我——”时就心知肚明,只好收起小心思,再不去招惹,不干扰他们每一个人。
让他们长长久久吧。
开学第一天不用上课,付庆国啰唆完,同学们就陆续背上书包走出大门。
祁新宇拉上书包拉链,刚要走被林初夏叫了回来。
他站起来双手插着兜,低着头看着林初夏,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问:“同桌,有事?”
林初夏坐在座位上,仰头看他,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可可这些天为什么心情这么差吗?”
看祁新宇的表情,林初夏就判断出来他肯定知道背后真相,不出所料,他摸了下后脑勺,慢慢说:“应该是子阳去韩国,然后可可就因为这事伤心了呗。”
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
刺金色的阳光渡在教室里,空旷安静,只有两个人,女生漂亮的眉眼闪过一丝忧思,脸上蒙着淡淡的愁容,很明显。
祁新宇又不是傻子,顿了顿:“怎么了?”
林初夏思绪被拉回,笑着摇头,又问:“那周子阳为什么要去韩国?”
他耸耸肩,斩钉截铁的说:“为了梦想。”
林初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次江亦可那么问她是这个意思。
得好好检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
林初夏嘴角勾了个笑,对祁新宇说:“谢谢。”
人家一脸无所谓,转身直走,潇洒留下一句话:“举手之劳。”
当天下午,林初夏即他的生日之后,再次来到了陆思哲家。
家里还是无人,没有保姆,宽敞的家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们是突然间话题变得少了许多,居然一见面不知道聊什么,对视的那瞬间就能想到生日和在电影院发生的事情。
道不同,更有各自想达成的目标。
千不该万不该,电视里的主角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关于“不同道路的人”的内容。
气氛霎时压抑下来,电影里的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是戳人心口窝里,林初夏感受到了身边难受的沉默,以及他身上带着攻击性的低气压。
她的视线顿了一下,耳边电影男主的声音就是在说他们:“如果连前行的道路都不相同,那怎么可能在一起?”
电影里的女生说:“就是。老天可真是会捉弄人,让命运不同的人都能相遇,他们所求不同,志向不同,即便相爱了,到头来的结果也只是分道扬镳,遗憾收场。”
林初夏的黑睫湿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气氛烘托到了就哭了,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鱼缸里,视线朦胧却把鱼缸里的鱼儿看得格外清晰。
她两眼定格在哪儿,像是明白了什么。
陆思哲抽了张纸,想去为她擦泪,可是她下一秒说的话让他的动作停顿,捏着纸巾的手无措地定在半空。
她抽了下鼻子,一滴透明的泪砸在地面上,悄无声息,人带着哭腔地说:“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飞鸟,根本不是。有翅膀的人只有你,你才是飞鸟。”
他的表情错愕,手缩了回去连同纸巾一起揪着裤子,心竟然有点疼,听见电视里的人说的话更疼:
“所以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个错误,如果错误可以预知,那从头到尾他们就别在一起,这样错误就会消失。”
“也就不会闹得一身伤。”
在她那儿LOVER巧克力可以永远都是甜的。
他为了她放弃出国,放弃家产,因为一句话、一条朋友圈就不远万里来到京城,为她挨打又挡刀,想为了她创业,圆了她的愿,做了那么多,结果只能遗憾收场,怎么可能?
他陆思哲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遇见。
当初的那把刀好像也深深地刺入她的灵魂,每一寸都充满了苦涩。
他的眼睛发红,声音哑,否认说:“夏夏,你说的不对。”
她没有听,而是抬眼盯着他,黑漆漆的睫毛湿润不已,声音带着哽咽:“你是山鸟,我是鱼。”
鱼困在鱼缸里,而山鸟可以翱翔到任何地方,在任何地方停留,但绝不会在鱼缸里留下一片羽毛。
它是自由的。
他是飞鸟。
他是高飞的鹰。
而她才不是飞鸟,也不是被折断羽翼的少女,没有她的乌鸦先生。她是困在鱼缸里苦苦哀求、垂死挣扎的鱼。
这才是他们,不同的对立关系。
道不同的人不会在一起,梦想不同的人不会在一起,志向不同的人不会在一起,本就在深渊的人更不会在一起。
他们看的那部电影,好像有朝一日故事里的主角,最后的结局也会映照在他们身上一样。
相爱过,却不能在一起。
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太执着,只会给人带来无尽的忧愁。
“夏夏,我不是鸟,我不会飞。”他的声音哑到了极点,“我哪里都不去,我只陪在你身边。”
陆思哲伸手把她抱着怀里,在宣誓不能让她走,不能分开。
沉默了许久,安静了许久,最后的最后两个人都哭了。
她很少见过他哭,好像……都是因为她。
他是最耀眼的少年,怎会与平庸相斥?
少年头顶是光芒万丈,会挑起清风明月,当心怀天下,配得上一切的美好。
陆思哲松开手,整个人顿了顿,又单手捧着她的脸,低下脖颈,贴在她的额头,亲昵地相碰着额头。
“夏夏,我只想跟你。”不管她怎么想的,反正他是离不开她了。
他是张扬的,看似混不吝的但实际上比谁都稳重、妥当。
而这个痞坏少年眼中只有她自己。
一滴剔透的眼泪顺着人脸颊落下来。陆思哲睇见她眼睛红红,心跟着像被烫了一下,也酸涩,他为她擦去眼泪。
自见到她起,他的温柔只给了她,偏爱也给了她,他可以毫不犹豫、不问缘由的就站在她身后,奋不顾身地朝她走。
他甚至都想说:我可以为了你,去走你走的道路。
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眼前人。
“阿哲,我想喝伯牙绝弦了。”林初夏是哭着说的,说到最后一次的时候都差点发不出声音来。
他帮她擦去眼泪,说话时声音又沉又哑,落在了她心里:“我去给你买。”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帮她得到。
这次,他放手了。
林初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身影就知道他是有多么想为她实现她所有想得到的东西。
其实她的那一句话,还有个更深的含义在:
———— 陆思哲,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只可惜你没有听出来,也永远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