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银狼[第十五张卡牌：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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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钦，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我想试试看。”
阿佩钦对他近来的努力都看在眼里，因此并不惊讶，开口的声音沉稳、柔和而有力量，比起责问，更像是在平和陈诉事实:
“你不会使用kapt_1001系列的激光刀具。”
“我学了……”效果不是很好就是了。
“虽然了解机甲操作板，却不熟悉机甲格斗。”
“面对敌人的时候也做不到毫不犹豫地启动武器，找准毙命点刺入。”
阿佩钦继续说着，语速依然平缓:
“我还没有和你讲过，我们过去的战场和对手……”
“那里是稍不留意就会断送掉性命的地狱，有着切割力堪比水激光刀的巨型螳螂，一碰就爆炸弹射种子子弹的变异枪草，天粉蝶蛾口器和尾部锐利无比，人类的骨骼会被轻而易举地折断撕成碎片，还有超强团体意识的蚁族军团……”
“虽然这一次我们并不会遇上它们，但仍然危险，我不能明知故犯……”
倪曼阳百感交集，可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
他知道是自己的“障眼法”起效了，阿佩钦阻挠他，也在意料之中。
可自己绝不会像对方担心的那样将自己至于险境。
因为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作战。
“后果不是你说能承担就能承担的，也不是我能承担得起的……”
这不是游戏。
倪曼阳的心跳彻底乱了，他也想告诉对方，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阴谋，针对对方，甚至可能是整个独角鲸旗。
”我没办法几句话解释清楚——”
坚定地直视着阿佩钦的眼睛，倪曼阳的眼睛在朦胧的光下好像玻璃珠一样漂亮，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语速不快却没有停顿: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即使只是远远看着，我也得确保你是好好的。”
猜到倪曼阳会如此说，可阿佩钦还是被对方的直白惊了一下。
心脏在胸腔内猛烈地收缩了一下，仿佛急于回应眼前人的担忧。
倪曼阳像往常一样靠近，他觉得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阿佩钦却格外无情地挡住了他的动作，这样紧要的大事，他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亲近或是服软而妥协：
“就算是这样，你知道的，我就更不会——”
“我知道，如果我自己想办法能参与计划，”青年站在原地，只是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目光里满是决然，“你别阻拦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阿佩钦对于他的训练情况一清二楚，他也并不想打击爱人。
于是阿佩钦看倪曼阳好久，最终还是松了口，他捧起对方的手吻在了掌心，侧头轻贴，像在做一个宣誓——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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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选录官，你们好，我是卡曼·皮斯特。从事文件编辑录入的工作……目前暂住在联邦与帝国的交界……”
卡曼·皮斯特这个身份和样貌，是在帝国时由倪曼阳早逝的父母一手置办的，大概是担心他不适应贵族生活，想着给儿子留条退路。
“嗯，你的形象很不错，但我有些好奇，你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这个项目的？”
“是偶然的情况，”倪曼阳委婉道，“我有个远房亲戚是参加这个项目的作战员，他在得知我失业的情况后出于关照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这样啊……”
伏·远房亲戚·狄，以及倪·口头承诺不靠关系·曼阳。
真是对不起了，伏狄，倪曼阳心想，我也不是故意要借你的名头，但是你和我这身份是真有点遥远的亲戚关系在……
“既然有人推荐，那我们也要看看你的才能是否能胜任才行，能理解吧？”
“当然。”
考试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
“时间到。”
答卷被自动收回。
选录人员最后又问了几个问题。
“好了，那么那我们已经了解您的情况了，在此我们宣布——卡曼·皮斯特，你的选录到此为止，后天我们会统一公布入选名单，只要你收到了信息就表示被选上了。”
两天后的夜晚，手环震动了一下。
倪曼阳眯着眼睛点开讯息，不出所料，是选录计划的结果:
[卡曼·皮斯特：
你好，
请于三天后的xxxx星xx站台搭乘飞行编号为xxxxxx的飞行器。
请谨记以下注意事项：
……
合作愉快。
——来自“‘C-ANT&LS’计划”]
第二天一早，倪曼阳带着一个小盒子去找了许秋意。
许秋意拿镊子夹起装在棕色小瓶子里的圆形片状物，看了看又塞回了瓶子。
“整片都能取用吗？”
“刮取一小部分可以吗？”
“有点少了，不过要是时间足够应该也能行。”
“……可以，”倪曼阳最后拍板，“先检查是否含有有害物质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我今晚就开始。”
“这个检查结果最快什么时候能拿到？”
“明天，到时候我发消息给您。”
“好，麻烦你了。”
“应该的，伯爵，这是我的工作。”
夜晚很快来临，倪曼阳看着手环上最新的一条消息，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忧心。
“怎么了？”阿佩钦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询问道。
倪曼阳还没有告诉阿佩钦他被选上的消息。
“没什么，这是什么？”
“给你的，打开来看看吧。”
“给我的？”
倪曼阳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负离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最新产品——绝缘防护衣，能在提供遮蔽肉.体的基础上，隔绝显存的辐射和部分能量伤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倪曼阳难掩惊讶。
“你收到消息之前。对了，队伍可能会提前两天出发，做好准备。”
“提前了？”
“大概率会，这几天星际气象比较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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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里奇星。
坐标x_18739.32y_687.09z-7324.54t，编号pkrx-30279。
倪曼阳随着大部队安静行走，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正经的无业游民——
一个戴着黑色瞳色片，满头黑色卷发、胡子拉碴，但实践经验为丰富的大学毕业生卡曼·斯科特。
倪曼阳敢打赌，此刻就算是阿佩钦来了，站到自己面前，他也绝对认不出自己。
他们一路都踏在茫茫一片的雪原之上，如果不是戴着特制的雪反镜，倪曼阳都觉得自己快雪盲了。
不过，有点奇怪，倪曼阳皱起眉头，他在出发前，看过相关的资料。
这个星球，几年前因为濒危的白凛熊和银狼，联邦和帝国联手建设了保护基地，基地也做出了一番贡献，不过后来它们数量恢复了正常，所有人员就撤离了，基地也荒废了。
在资料上这颗星球是这样被描述的：
[雪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不缺乏的东西，苍茫辽阔的白色雪原，雄伟壮观的冰川和山脉；暗流涌动的地下冰川，编织一场幽蓝色的幻境……
这里危机四伏，时常有白凛熊和银狼出没……是许多珍惜候鸟迁徙的必经之地，冬梅雀和雪墨鸟喜欢停留在这里捕食临海的磷虾与深海鱼类……]
所以说，如果一路上都没看到小型动物的足迹和踪迹还算正常，但四周一片寂寥，连只鸟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大型猛兽的痕迹，这就很引人深思了。
倪曼阳压下了心里的不安。
他们在一个背风处扎好了营地，整个队伍将会留在此地休整一晚，到了第二天先遣队、作战队和一部分记录员继续前进，留下后援团队在原地待命。
至于小队出发要去哪儿、完成的任务是什么，倪曼阳一概不知，只记得队伍中的某个人说漏了嘴，围剿某位悬赏榜上呆了很多年的星盗？
倪曼阳猜测，他的监狱代号或者姓名也许和计划名有关，抓捕“ANT”和“LS”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倪曼阳连同两位记录员，以及几名护卫兵，一齐随先遣队挺入雪原深处。
走了很久很久众人才停下来开始扎二号营地。
随后三人被安排待在了二号营地里，负责转接后援团队的通信以及整理和记录前方小队传回来的信息。
作为记录员的工作很清闲，往往只在晚上统一收集和汇总好一天的材料。
不过，白天他们还需要承担团队饮水任务，轮流去几公里外的冰河采集淡水。
他和另外四个人——两个同为记录员，还有两个是从作战队拨下来的护卫人员。
五人骑着雪橇艇，携带着盛满冰川河水的集水器，在浩瀚的冰原上疾驰。
刺眼的光和一成不变的白色让他们头晕目眩，看不见的辐射带来的伤害却是不容小觑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以一个特殊斜排列的方式行进的原因。
发出光亮的星球刚刚升起，不在他们正前方，而在他们的右侧，加之他们身上特殊的发散和折射光线的衣物——光线会将他们的影子斜拉得很长。
这样的排列可以隔绝一部分直射光，让剩下四个队友大大减少辐射损伤，保持良好视觉与头脑活力。
只需要四个人轮换位置。
特制雪橇艇并不需要接触冰面，有一层看不见的电离夸克物质气层形成的隔离垫将雪橇艇底部的结构与坚硬的冰面隔开，牢牢地承托着船体。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
“刺啦——”
“嘭——”
冰片被刨成薄薄一层，一片一片卷起来，伴随着“嘶嘶”声地浮向空中。
本不留痕的雪橇艇尾部此刻却在平整光滑的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雪沫发狂般地荡开，被高速的气流裹挟着卷高，疯狂旋转。
惯性使得急速行驶的雪橇艇很难在短时间内停下来，而带有倒钩的多个细薄锥形体就显示出它们的优越性了。
在一行五人前后按下强制刹车的一瞬间，它们从雪橇艇底部伸出，用锥身锯齿的勾爪把艇身牢牢钉在冰面，而几人周围弹出了一个对外坚硬对内柔软的特殊软膜。
但这显然不是驾驶人和研发者希望使用到的功能。
瞬间发生的撞击将某个生物高高地弹飞，它砸进了一片雪堆里，扬起云层般的雪沫。
倪曼阳跟着刹了车，摘下防护头盔的时候，那一片白雪里的血色就显得如此鲜艳刺眼。
倪曼阳跑过去，跪在雪地里检查小家伙的情况，几分钟后，即使将它的伤口紧紧裹好，渗血的情况也丝毫没有减轻，倪曼阳将它搂抱在怀中，感觉到对方失常的心率和因快速失血而发抖不已的身躯。
……
领头的急打方向盘，几辆雪橇艇先后在滑出几米厚猛然回转，来了个90度的侧滑转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帐篷前。
“厄里特医生!!!”
“怎么了？”
“快快快!”
“快看看它——”
“哎呦，这是怎么了？”
……
危急的夜晚终于过去，在倪曼阳“贿赂”了厄里特之后，厄里特这才给它打了两针凝血药剂、一针稳压剂和两针升温剂。
药液入血，小家伙的情况终于由危转安了。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它的父母呢？”
“看它肚子瘪的，是被父母抛弃了吗？”
不可能的，那只能表明它这几天没吃东西。
倪曼阳肯定，他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工饲养的银狼，而且银狼这种高傲的生物还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
在这样天气极端、气候恶劣的环境里，银狼父母双方在养育幼崽的过程中都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因为一只银狼幼崽的前期成长阶段极其漫长而艰难，它们非常脆弱，也特别敏感，即使是在父母共同养育的情况下，夭折率也达到了40％的恐怖高度。
可以这样说，但凡有一个幼崽长到了断奶的阶段(大约是四个月的时间)，这都只会说明一点——
它的爸爸妈妈对它极尽了宠爱与呵护。
他甚至从没有听说过有银狼抛弃身体素质不好的幼崽的报告。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种动物甚至比人更有“人性”。
而这只幼崽，倪曼阳的视线略过它的吻，刚刚他不会看错，它刚刚才长出小小的白生生的乳牙，即使只有两粒。
既然它的父母不会抛弃它，那它们多半就是遭遇不测了。
可看这小家伙，很奇怪，它身上脏兮兮的，显然是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父母不在身边所以没有银狼会为它舔舐清理皮毛。
而它的情况，又绝不像是一个长期处于忍饥挨饿状态的小可怜，倪曼阳更不认为它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狩猎捕食自力更生。
所以，这段时间，是它的父母，还是有人在不定期地投喂它？
如果说是它的父母，又为什么不能一直陪在它身边？连舔舐清理皮毛的活都省了？
“来啊来啊。”
“啄啄啄——过来这里!”
“吃肉肉……”
“来这里——”
倪曼阳把舌尖抵住下槽牙推动喉咙的气流从口腔而出，发出只有他和银狼才能听到的声音，这是银狼能听懂的语言，大概是对幼崽叫“宝贝”一类称呼。
小幼崽立马拖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不对啊，卡曼，这家伙怎么回事？”
“就是啊，这拿的肉粒和奶片粥不是都一样吗？”
“你是不是耍了什么小手段？”
“怎么会，”倪曼阳摊手，“我能有什么小手段。”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家伙的皮毛，小家伙一边舔着他碗里冒着热气的冻干粥，一边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音。
“……应该是我抱着它回来，它记住了我身上的味道……”
“啊——早知道我就抱它了……”
“你当时吓得魂都丢了，一个劲地‘怎么办，怎么办’，还抱它？”
“要你管，还不是你不认真，撞到了它？”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它突然冲出来谁知道啊？”
又吵起来了，倪曼阳无奈笑笑。
……
夜晚，倪曼阳将脚边的天然小暖炉小心搂起来。
“啊呜——”
“别怕别怕，是我……”
“呜呜呜——”
“嘶霍——嘶唔嘶——”
好乖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要不是小家伙有伤在身，倪曼阳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对方肚子的皮毛里。
小银狼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头，拿湿软的舌头舔了舔倪曼阳的脸。
“唔——嘶嘶——”妈妈——
它的葡萄圆眼睛里砸落几大颗眼泪，连哭都是小小声的：
“呜呜呜……”
“不哭不哭，”倪曼阳模仿兽类的动作用手轻轻抹去它的眼泪。
“嘶唔嘶……”
幼崽毕竟还小，哭累了自然就睡着了，倪曼阳把它塞进了枕头边，顺着它的皮毛一下一下抚摸着。
你的妈妈还在吗？
它现在又在哪儿呢？
※
雪橇艇掠过雪面，像一片羽毛飘落在地面，滑行着转了个大圈，艇身在阳光下闪烁，熠熠生辉。
三人讨论起来：
“就是这里吗？”
“对，上次小家伙带我们来的就是这里。”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这里成年银狼的气味浓度很低，应该是消失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气味才变淡的。”
……
第十五张卡牌选取的是三人看不到的视角。
在不远处的雪山丘后，一团雪色的身影正匍匐着伺机而动，但突然间，那团身影剧烈地抽搐起来，母狼低低哀嚎一声，艰难地用破碎的利爪在融雪又重凝的坚硬雪丘上留下凹凸不平的抓痕。
它痛苦哀嚎一声，转身离开，眼角涌出一颗颗泪，像一粒粒钻石，却怎么也填不满满地沾血的褐色爪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