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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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的一天，倪曼阳收到了许秋意发来的消息：
[伯爵大人，请您务必详细地把取石的事情经过告诉我。]
直觉告诉倪曼阳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当他询问时，许秋意又闭口不谈了。
倪曼阳转而去问许瑞泽，许瑞泽则是含糊回了一句:
[伯爵大人，那东西有点危险。]
随后对方便转移了话题，向倪曼阳表达了自己对于自己姐姐醉心研究不好好照顾身体的担忧以及对于在实验过程中各种细碎却天价的花销的陈诉。
倪曼阳：[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防护措施要做全，你姐姐那边我会给她说的，经费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心。]
倪曼阳想了想，加上了一句。
[如果必要的话终止实验也没有关系。]
许瑞泽：[嗯，我会向姐姐转达的，不过我觉得她不会放弃。]
倪曼阳：[多看着点你姐姐，自己也要多保重。]
许瑞泽：[伯爵大人请放心，您也要保重好身体。]
倪曼阳：[我会的，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倪曼阳总感觉来送餐和打扫卫生的贰零八最近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奇怪地摇摇头。
贰零八可是贰零八，它能懂什么？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倪曼阳不知道贰零八早已经把他视作很重要的人了，所以怎么会看到他最近这样天天泡在书楼不好好吃饭休息糟蹋身体还无动于衷。
主人看书，自己肯定是要守在他的身边，到了饭点和夜晚就把主人拖走，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贰零八一开始计划得很好。
遗憾的是，它的主人在查阅资料翻阅书籍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人在旁边，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机器人。
况且贰零八是真的一直“盯”着他。
于是倪曼阳要么带上书，把自己锁进房间，要么就是锁上书楼二楼的露台推拉门，总之就是不让贰零八近身。
贰零八聪明的小脑瓜想出了办法。
主人故意把它关在门外，不想听它碎碎念，没关系——它天天打视讯过去，不然就在门外发出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等倪曼阳一出来它就缠上人，撒泼打滚卖萌它是样样都行，任凭对方如何努力也再甩不掉了。
倪曼阳最终头疼地妥协了，一人一机器人在两天后达成了“协议”——
1.倪曼阳主人可以关门锁门，且零零八不能蓄意打扰。
2.在对方打来电话时倪曼阳主人要接听要认真回答，要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以下省略64条。)
当然，贰零八也不会知道，在关上门它看不到的房间内，自己的主人已经熟练地打开了床头灯，窝在床上以微小而敏捷的动作悄无声响地打开光脑翻看起了白天扫录和归整好的资料。
因为这几天阿佩钦公务繁忙，晚上留宿在联邦军部并不回来，倪曼阳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下午的时候，倪曼阳好像是发了会儿神，然后就睡过去了，等睁开眼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耳边有道熟悉的声音是在呼唤自己:
“醒醒……”
倪曼阳揉搓着惺忪的双眼，橙色暖灯光如同天然的遮瑕霜将他眼底的青黑遮掩住，不然阿佩钦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你回来了？”
“嗯，这几天工作没那么多了，洗漱了吗？”
倪曼阳把手反过来拿手背继续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道:“洗了……”
“以后不用等我。”
倪曼阳意识到对方误会了，把头掩进了书后，借着厚厚的书皮遮挡了大部分的灯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不是在等你回来……
阿佩钦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书名，神色在灯光下柔和起来：
“好，我知道了。”
他把床头灯关到最暗，然后把倪曼阳手里的书和床头柜的书一并挪走了:“别看了，睡吧。”
哄小孩一样，倪曼阳心想，又听到对方说:“我以后尽量早点回来。”
“你那么忙，不用管我。”
“好了，快睡吧。”
“……好……”
倪曼阳觉得自己应该会清醒一阵子，结果伴着放轻的脚步声，不安的心被抚平，心跳渐渐平稳，他很快就再次熟睡过去了。
等阿佩钦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倪曼阳蜷着身体向着另一侧，已经睡着很熟了。
将随着对方呼吸拂动的头发轻轻别在了耳后，走到另一边，阿佩钦掀开被子一角，放轻动作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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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样别怪我无情!”
倪曼阳指尖一抖，想起昨晚因为自己忘了时间在书楼里呆到了很晚，贰零八朝自己说的一句话
实体书“哗啦啦”翻了好几页，他好笑地摇摇头。
贰零八怎么会威胁自己呢？
就算是威胁，它也只是说说罢了。
下属们这几天觉得自家少将有些奇怪。
以往看见阿佩钦，他周身总会散发出让人信服的从容和生人勿近的冷峻。
而这段时间，一些从未有过的怪异表情往往会出现在他点开手环看了什么东西之后。
贰零八：[阿佩钦主人，智能家居机器人向您通报:主人今天也没有吃早餐!]
阿佩钦：[他还在看《宇宙级》？]
虽然这书还不错，但也不能——
贰零八：[不是，主人昨天就看完了。]
贰零八：[主人在看《星际争霸》系列小说的第二部《星际争霸之阿勒刻的荣光》，视频链接nohji_htln,jsu]
阿佩钦点开视频，视频的前半部分是贰零八好奇又愤怒地询问倪曼阳读的什么书而对方头也不抬的回答说是《星际争霸》。
而后半部分，隔着一道推拉的玻璃门，倪曼阳甚至转过了身，草率地回答贰零八说是第二部。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贰零八的敷衍。
只是机器人好像没有看出来。
夫拉科垫着脚尖小心往阿佩钦的方向瞟。
卢洛在一旁看了他好几眼，就差把提醒的话说出口了。
但夫拉科视若无睹，他还怕对方发现不了，边冲队友眨眼边发出怪声：
“噼呲——咳咳——”
“夫拉科，资料放好了就出去。”
“噢噢噢，好的，好的，老大，我这就走。”夫拉科顿时像脚底抹了油似的溜了出去。
而卢洛看着自家少将，短短几分钟，阿佩钦脸色变了又变。
啧……
爱情使人迷惘——
爱情使人苦恼——
还是单身最最好!
夫拉斯基哥（夫拉科）：[哈哈哈就哈哈哈，笑死我了，兄弟姐妹们!]
伏特加的酒（嘉特弗）：[夫拉斯基今天又在发什么神经？]
夫拉科：[老大家的那个，哈哈哈哈]
微微朵以（罗薇）：[怎么了怎么了？]
布鲁山纳多河（布鲁纳多）：[伯爵来找老大了吗？]
赫人尹（伊赫）：[啊？!什么时候来的，上次见还是在联邦的投影屏里。]
夫拉科：[我知道的可比传闻可有趣多了!]
罗薇：[快说啊！]
嘉特弗：[有点好奇。]
夫拉科：[伯爵他背着老大不吃饭，天天看《星际争霸》，还被机器人管家告状了哈哈哈……]
罗薇：[就这!就这？!]
伊赫：[《星际争霸》还不错啊，主角是叫谢刻是吧。]
布鲁纳多：[咦咦咦，这小说好看啊！超好看，伯爵真有眼光!]
罗薇：[我记得这书当年上了星际小说风云榜，谢刻这个人物还连续五年蝉联最受星际女性喜欢的小说角色，性格好身材更是一绝，不过@赫人尹@布鲁山纳多河，你俩怎么也知道？]
伊赫：[啧啧啧，没想到，伯爵也欣赏这款？]
布鲁纳多：[荆棘之下难掩鲜血，冠冕之下难舍白骨，光与影，从来就是一体的。]
罗薇：[我也喜欢，那个多金强大又温柔细腻的男人!千万不能给我死了。]
伊赫：[前几部和第六部最后不是有个新晶石吗？我觉得那是个伏笔，他肯定是利用那个东西复活了。]
洛卢（卢洛）：[那个，大家先别聊了，要不，你们先撤回？]
伊赫：[撤回干什么？我没打错字。]
布鲁纳多：[撤回不了了，已经超过了30秒了。]
伏狄：[你们几个蠢货，没发现上边栏的“8/8”吗，赶紧去看看列表清醒下生锈的脑子。]
夫拉科：[列表？什么列表？]
卢洛：[好友列表……]
十几秒之后——
罗薇：[啊啊啊啊啊!]
布鲁纳多：[gaizenmeban]
夫拉科：[老太他什么时候进这个群的!!!]
罗薇：[谁拉老大进来的？]
伊赫：[不是你？@夫拉斯基哥]
布鲁纳多：[难道不是你？@夫拉斯基哥]
罗薇：[难道还能不是你？@夫拉斯基哥]
夫拉科：[不是我!是伏狄。]
伏狄：[不是我。]
伏狄：[我一直在潜水，哪儿来的时间？]
夫拉科、罗薇、布鲁纳多、伊赫、嘉特弗:……
卢洛：[那个，弱弱举手.jpg，是我，上次老大说最好建个大家都在的群……我想着这不是正正好吗……]
夫拉科：[好好好个锤子，你说了吗？啊——]
伏狄：[你们一天话多心又糙（罗薇除外），怪谁？]
嘉特弗：[大家先别自乱阵脚，老大不是从来也没说过话吗，他说不定都没看过。要不？我们先多发些乱码把消息推上去？]
伊赫：[有点儿道理。]
罗薇：[还是嘉哥靠谱。]
夫拉科：[伏特加来赏大金币子，卢洛来赏大嘴巴子!]
卢洛：[哈哈，他应该没看到，再说，说了不是你们不是还得再建一个群，多麻烦。]
夫拉科：[你还有理了，@洛卢，拳头硬了。]
伊赫：[好了好了，快行动。]
A（阿佩钦）：[。]
阿佩钦：[不用麻烦了，我都看到了。]
罗薇:啊啊啊啊，见鬼——啊老大来了!!!
布鲁纳多:句号，这是什么意思？
伊赫:我们都完了，是这意思？
夫拉科:完蛋了完蛋了，要完蛋了……
嘉特弗:唉……
阿佩钦：[@夫拉斯基哥,字打错了。]
阿佩钦：[我正好要回纳尔斯星一趟，既然大家这么闲，这两天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处理吧，@全员，伏狄总指挥，卢洛负责监督。]
夫拉科、罗薇、布鲁纳多、伊赫、嘉特弗、伏狄、卢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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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钦回到纳尔斯星时，书楼里奋战了一夜的倪曼阳还浑然不知。
蹲在角落找得认真的倪曼阳舒了口气，揉了揉举得发酸的胳膊，合上书，撑起身体站起来。
大概蹲久了起得也猛了，倪曼阳眼前一黑，脑袋差点朝书柜边缘磕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他赶紧伸手，半撑半靠在了书柜旁，接着动作娴熟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糖。
最近没什么胃口吃饭，动脑子的时候又多，他就特地带了些在身上。
“主人，就在这里了。”
倪曼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凝神一看，书架拐角走来的不是自己的结婚对象阿佩钦还能是谁。
再一看，告状的贰零八已经闪到了阿佩钦身后，显示屏上快速闪过黑底红字的“Aha, you deserve it！”，然后是两只半椭圆形的眼睛，对方正极其嚣张地朝自己吐着舌。
倪曼阳弯起嘴角，脸颊的肌肉一僵，不用想都知道这笑怪别扭的:
“早啊，阿佩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哈？”
“不早了。”阿佩钦轻飘飘看他一眼。
“是的，现在是星际时间13:12分36秒13毫秒。”贰零八狐假虎威，挺直了躯干，十分严厉。
倪曼阳看它一眼，继而上前对阿佩钦作讨好姿态:“那……吃午饭了吗？真巧，少将今天也有空来看看书？”
阿佩钦步步逼近，极有威慑力地把视线从倪曼阳手里的糖纸挪开：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倪曼阳缩了缩脖子，默默把糖纸塞回了兜里。
书楼二楼阳台。
倪曼阳刚吃完一整块鸡蛋饼，又小口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小心抬眼看了眼没有表情的阿佩钦，总觉得对方眼里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顿时一个哆嗦，直把空杯子往嘴边递。
“还需要再来一杯吗，”阿佩钦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表情温和，如果不和他的眼神对上，好像这只是十分平常的关心，“很饿，也没吃早饭？”
他又接着问:“这几天很忙？”
“不是，”倪曼阳顿感头皮发麻，是被吓的，“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冷清了——”
“没有，没有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有自己要忙的事，你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阿佩钦轻笑一声，听得倪曼阳心里更毛了，“天天呆在书楼里，连饭也不好好吃？”
倪曼阳猛地把视线转过去，睁大眼睛看着贰零八。
贰零八转过去麻溜地滚着轮子跑了，只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光秃秃的反光金属背影给他。
“机器人管家的电话4次打到我的光脑上了。”
“……我只是这几天胃口有些不好，不太想吃……”
“啊，胃口不好，是吗，你要看看餐厅一楼的录像带吗？”
“饭点的时候不吃饭，凌晨悄悄到厨房热剩菜剩饭，还摔碎了好几个盘子，差点把手划了？”
“……”
“打通讯也心不在焉的，我都担心自己是不是老了，所以你那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乍然听到阿佩钦那么长一段剖白，最后竟然带着点幽怨和自嘲，对方脸色倒是依旧自若，唯有一双眼睛射出暧昧含笑的光，倪曼阳被他盯着，脸上不由得开始发烫。
“没有喜新厌旧，一直都只有你，而且……”倪曼阳越说越小声，最后一句阿佩钦也没听到。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倪曼阳看了他一眼，脸更红了，似乎快要冒起热气，破罐子破摔道：“没有别人，你是我的初恋!”
盯着爱人熟透了的脸，阿佩钦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里也一阵热意涌动。如此年轻鲜活的情绪，似乎是只有学生时代才有机会能感受到的，学生时代，他此生都不会再有，可自从他和倪曼阳在一起后，这样的感受就成了常态。
在对方抬眸不满瞧来时情不自禁地凑过去，落下了一个亲吻在对方眼角，男人动作温柔，说出的来的话却冷冰冰饱含威胁：
“要是你还是不好好吃饭睡觉的话，我不介意把书楼重新纳入联邦军部的机密管控区域封锁起来。”
“？”倪曼阳又惊又疑。
可你之前不是都把书楼划在我名下的吗？还能这样？
阿佩钦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涉及联邦机密的话，协议无效，可以作废。”
“那我改。”倪曼阳十分能屈能伸。
“好，我监督你，说到要做到，”阿佩钦笑得起来，“初恋对象。”
阿佩钦·花图丽尔兹向来说到做到，第二天，他把部分亟待处理的公务挪回了纳尔斯星。
站在书房的阳台上，从这里，阿佩钦刚好能看见倪曼阳在窗边看书的侧影。
对方就坐在窗边，无规则的玻璃片镶嵌拼贴，阳光透过，在他衣服上印下纹路。偶尔也有风吹过，却无法拨动他手指压着的书页，只能轻撩起一页边角，然后被他伸手缓缓捋平。
远在联邦西区军部的下属们看着屏幕里自家老大偶尔不知道望向何处的温柔表情，纷纷惊诧对视。
“继续说。”
“好的，少将……”
会议结束，刚找完资料的卢洛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家少将落寞的身影。
“老大，需要我叫伯爵大人过来吗……”
“不用，叫他来干什么。”
卢洛无声看他一眼，心里吐槽:来看看你这混蛋无心工作的狼狈样子。
“好好工作。”
“好的。”卢洛礼貌回应，转身翻了个白眼。
你该把这句话送给你自己，少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