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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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市二中披上一层朦胧的黄。师生三三两两地离开，让学校变得愈加寂静。
唐霁清正低头玩着手机，不经意抬头间，看到被逼近巷子的同学。
那个同学，她有印象。叫苏籽，学号是1，字写得很秀气，成绩比她好一点。只是人看起来有点高冷，不好接触。
她拿出包里的雨伞，拉长，勉强成一根棍子。然后拍了几张照，把图片和定位发给老师。
“大学霸，开学这么久，你也该还钱了吧？”
唐霁清趴在墙边，观察里面的情形。是三个混混，堵在苏籽前面。
“你们明明是想抢不成，却要说该我还钱。”苏籽咬牙，“我刚刚已经跟老师打过电话了，我劝你们赶紧离开。”
“哎哟。”领头人掏掏耳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手机呢。”
“3，”她声音冷下来，“2……”
“就是打电话了啊。”唐霁清站出去晃晃手机，“警察和老师都在来的路上了呢。”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哎哟，我好怕怕哦。”唐霁清双手捂住心口，只是一手握着伞杆，一手握着手机，怎么看怎么讽刺。
等对方朝她动手，她也终于动起来。一个侧身踹向1号炮灰的屁股，同时伞杆朝下，戳中2号炮灰的膝窝。场景内响起了更多的“哎哟”声。
唐霁清偏头双手捧脸，无辜地眨眨眼：“她们怎么倒地了呀？”
与此同时，苏籽捡起地面上的碎砖，正想砸向面前的人影，倏然那人影已经飞了出去。
“别。”手腕上出现异样的温度，唐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今日不宜见血。”
苏籽正紧张着，思维不知不觉就跟着唐霁清走。手上的碎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正好，学校的门卫和警察一起到了。
“又是你们。”出面的警察一头利落短发。
唐霁清听了一耳朵，然后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警察姐姐，他们想抢劫我同学，被我发现后恼羞成怒揍我。”她挽起校裤，“这里都是他们刚刚揍的。”
小腿上露出一大片淤青。
“你撒谎！”有个混混气急败坏，“我们碰都没碰到你。”
“行了。”警察皱眉，“你们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快道歉，然后跟我走一趟。”
“对……”三个人面向唐霁清。
唐霁清迅速闪开：“对象搞错了。”
见三人规规矩矩道完歉，身前的人也点头同意了，她便高高兴兴地挽着苏籽的手臂离开这条小巷。
昏黄的日辉映在两人身侧，拉起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交叠着，一时间看不出谁高谁矮。
“我坐公交，你也坐公交吗？”苏籽问。
“嗯。”唐霁清把雨伞放回书包，拿出两根棒棒糖。她把其中一根递给苏籽，是菠萝味的。
“不喜欢那个味道的话……”她捏着自己手里的橘子味的棒棒糖，犹豫两秒，“你将就吃一下吧。”
苏籽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捏着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
公交很快就到。苏籽先上车，唐霁清紧随其后。
“你……也坐这趟？”
“对。”唐霁清坐到苏籽旁边，“你在哪儿下？”
苏籽定定地看着她：“你也要在那儿下吗？”
对方眼神澄澈。她撇头看向窗外：“你回去吧。谢谢你今天帮我。”
等到下一站的时候，唐霁清就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
她踢着地上的石头，也未曾注意到有个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不见。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一人回到冰冷的公寓，一人来到热闹的菜市场。
菜市场处，苏籽娴熟地购买各种蔬菜，然后回到二三十平的破败小屋；公寓里，唐霁清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外卖的到来。
桌面放着一张照片。是两个女性。其中一人正是苏籽。
“妈！”苏籽炒好菜，往身后喊一声。
苏籽的母亲走出房间，赫然是照片上另一个人。
夜晚，两人睡在同一个床上。风扇在床尾慢悠悠地晃着头。
苏雅逸摸出空调遥控板：“这个天要吹空调的，空调也不耗电。”
“我知道。”苏籽无奈摇头，说出自己的烦恼，“今天有个同学帮了我，但我不知道应该送她点什么。”
“要不要请她吃个饭？”
“不用吧？她好像挺有钱的，应该不缺好吃的。”
“这样啊……”苏雅逸应和一声，拍着苏籽脊背的手慢慢就落下了。
“嗯。”苏籽望着朦胧的天花板，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只好闭眼入睡。
一直到周日，苏籽买了一小箱治疗跌打的药膏，可等她写完作业、刷了试卷还练了几篇英语字帖后仍然觉得送这点药膏并不能让她安心。
“你叹气的次数可比以前多多了。”刚下班的苏雅逸把手里的半个小西瓜放进冰箱，“我今天问了水果店老板，她说现在的小年轻起得晚，都不吃早餐，你要不然做早餐给她试试？”
早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发酵好面团后，苏籽尝试几遍，终于捏出比较满意的形状才安心洗漱睡觉。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苏籽已经起床了。她顺利在她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十二只小动物的“捏造”，随后架上锅蒸熟。
等晨曦照到窗台，十二个拇指大的馒头被整整齐齐地装进保温盒。
六点近半。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走进学校。苏籽走在树荫下，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看到唐霁清座位上没人时，她似乎松了口气。然后绷着一张脸，越过无数的目光把两个盒子放到那位置上。一个保温盒，一个药盒。
“给我的吗？”
苏籽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与她一窗之隔的人。
那人扎着低马尾，额际散落一缕头发，随着她的动作飘飘荡荡。
“嗯。”苏籽应声，低头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唐霁清坐在第一组，苏籽坐在第三组。按照座位来说，两人永远不可能碰到一起。
不过特别有缘分的是，两人的学号和排名一直连在一起。
早读很快开始。苏籽撇头看着唐霁清。那边正专心致志偷摸吃着馒头，好像被呛到了，捶着胸口接过同桌递过来的水。
苏籽看向手里的课本。
早读还没结束，苏籽收到张纸条：【谢谢你的早餐！很好吃！】后面画了个舔唇的表情。
过了两天，苏籽发现，唐霁清确实是个不吃早饭的人。
宿舍六点开门，这两天的苏籽会在六点准时出门，然后去食堂打包回到教室。
她站在窗边边吃早餐边观察出宿舍大门的人。
唐霁清总是缀在稀稀拉拉的人群后面，是最后一批出宿舍的人。她手里没拿食物，也没时间去食堂。
第三天，苏籽开始尝试多买一份早餐。
她不知道唐霁清喜欢吃什么，只好一个个尝试。
两天下来，她发现唐霁清并不怎么挑食。
“听说了吗？唐霁清有男朋友了。”
周五放学，苏籽听到旁边的人说。脚步不知不觉就放慢了速度。
“不要啊！”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捂脸道，“那我这么多天的祈祷岂不是都白费了？”
“我天天拜姑婆神祈祷她喜欢女生……”
“她男朋友天天给她送早餐呢。”旁边的人继续道，“你早上都起不来，更何况去买早餐。”
丸子头没管她，双手合十朝着天空，也不知道许着什么愿。
唐霁清？男朋友？早餐？
“唐霁清……”
“我在！”
苏籽被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把未说完的话囫囵咽下：“你怎么在这儿？”
唐霁清气喘吁吁的：“我还以为我们是能一起出校门的关系了，结果你一秒钟都不等我啊？”
从校内走到车站。唐霁清的嘴一直都没停过。两瓣唇张张合合的，一刻也不曾停歇。
“你怎么都不理我？”似乎是说累了，唐霁清开始质问。
“你知道那些早餐是我送的？”
“当然啊。”唐霁清很懵，“不然谁会送我？”
“你下周能不能再带一次那个小馒头，我要十二只小羊。”
她蓦然想起同桌的话：“免费给你带饭会不会不太好？”
于是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哦对了，这是饭钱。”
“你……”苏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觉得我是在贪图你的钱？”
正好公交车到了，唐霁清就这样失去了解释的机会。
手无力垂下。她挫败地走回公寓，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
想要解释，却怎么也翻不到苏籽的联系方式。
唐霁清破天荒地起得很早。五点半起床，洗漱完梳了个头，五点四十就出门。
早餐店早就开始营业。她问了三家店都没有造型奇特的小馒头，只好多买了几样。
到班里的时候，苏籽竟然已经到了。而她的桌上一如上周放着个保温盒。
班里只有苏籽一个人。
唐霁清踌躇良久，等走廊出现另一个人才一咬牙走进教室。
背单词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视线相撞，唐霁清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上周做了让你生气的事。”
她有些费力地举起双手的食物：“这是赔礼，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苏籽瞠目结舌地望着一大堆食物，“谢谢你，但是我吃一份就够了。”
她本来就吃了早餐，但也不能拂了唐霁清的意。
“这个吧？”她随便拿了一个袋子，里面是锅贴。
“嗯。”唐霁清又打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很多饮料，一看就是在早餐店买的，“喝点什么？”
苏籽犹犹豫豫：“你要哪个？”
她做早餐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做喝的，只做了几只羊。
“你先选吧。”唐霁清道，“我想知道你喜欢哪种饮料。”
“……那就豆浆吧。”苏籽坐在位置上，把头埋进锅贴，也不再看唐霁清。
唐霁清把豆浆递给苏籽，又拿出一盒牛奶。她把剩下的袋子放到讲台桌上，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行字：“早餐买多了，同学们请吃。
——唐霁清”。
等大家陆陆续续来到教室，讲台桌上的袋子终于得以清空。
“谢谢唐总！”陆陆续续有感谢的声音。
唐霁清则大气地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谢。她嘴里还叼着只小羊馒头，看起来又成熟又幼稚。
“喂，”同桌扯了下她的衣摆，“你男朋友给你买这么多啊？”
“什么男朋友？”唐霁清讶异，“我买给我女神的！”
“不是，她们都说你上周那些早餐是你男朋友送的，我还以为这次也是……”
“她们懂什么？”唐霁清撇嘴，“又没有男的比女神厉害，我跟他们有什么早餐好交易的？”
“那……你女神是……”同桌立起书本挡住脸，悄悄问道。
唐霁清竖起食指：“秘密。”
这个秘密没能保持多久。
期中考结束后，刚好轮到唐霁清打扫教室卫生。
她拎着拖把把苏籽的位置里里外外拖了个干净。眼睛再一瞟，瞟到桌肚里的信。
“什么东西？”左瞧右瞧都没有人，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信件塞进校服兜里。
拖完地，她做贼似的回到座位偷偷看信，那是一封表白信。信里描写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诡异的爱意。
“我一直追随着你的身影，可月亮永远追不上太阳。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隔着差距越来越大的分数线，隔着我爱你，而你不爱我的悲惨旋律。那旋律如同一条悲壮的河，奔流不息，滔滔不竭……”
著名文子曜。
唐霁清冷笑一声，把信撕掉扔进垃圾桶。
“当真是人如其名，尽给人找不痛快。”
似乎是觉得不够解气，她写了张纸条：【也不照照镜子，什么品种的癞蛤蟆都敢凑上来。】
“哟。”同桌突然出现她面前，“你偷看苏籽的信，”
“喂！”唐霁清屈肘挡住面前的纸页，“你怎么还在？”
“我刚刚去上厕所了，从窗户就看到你在偷东西。悄悄告诉你，我刚刚看到苏籽去办公室了，说不定她等会儿还要回来哦～”
“哎呀，要是偷东西被女神发现了的话～”
同桌笑得不怀好意。
谈话间，话题中心的主角果然又回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沓试卷。
唐霁清着急得当场裂开。她把桌面上的纸页慌乱地塞进抽屉，挤出一抹笑容：“还没走啊？”
“嗯。”苏籽笑得明媚，“老师刚刚让我去选点练习题，说是送我了。”
“嘻嘻。”同桌意义不明地笑了声，“你们聊，最后的走的同学记得关灯哦。”
“哦。”唐霁清转头看向苏籽，“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
“啊？”苏籽眼里明显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好，那我先走了。”
等唐霁清站在走廊看到苏籽的背影出现在楼下，才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蚊子咬，她好不容易主动想约我走，都怪你害我丧失这么大一个机会！”
她捏紧手里纸条，把纸条扔到文子曜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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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周，唐霁清再来到学校的时候，就看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她看向苏籽，却只来得及看到苏籽收回的视线。
“喂。”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连忙走上前把苏籽拉出教室。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是跑步的姿势。
“疼……”身后传来细微的嘤咛。
唐霁清停下，喘着粗气：“你刚刚为什么躲开我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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