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念》z0z0

4、算不算约会

　　空气凝固。

　　言珞倒没怎么在意自己噎了乐凛，她表情轻松地怂了下肩膀，扭头看向窗外的车流，拿着吸管搅拌着刚被端上来的柚子茶。
　　午后的日光倾泻在地，呈斜角淌进室内。言珞低头眯了眯眼，往里挪了身体。

　　“怎么，太晒了？”乐凛因言珞安静而有些百般无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还好。”言珞摇头，抬眼看了看乐凛。

　　乐凛抿了下嘴，突然道：“我们要不要玩个游戏，输了的话，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是挺突然的。
　　言珞愣了一下，疑惑地再次抬眼看乐凛。

　　见言珞没支声，乐凛简单说明了一下游戏规则，然后也没等她同意与否就决定：“明白了吧？那我们开始吧。”

　　是打手板游戏。
　　怪幼稚但很直接，言珞心想。

　　“怎么样？玩不玩？”乐凛追问。

　　“行。”某种意义上的盛情难却，言珞答应下来。

　　“好，那开始了啊。”乐凛伸出双手，“三盘两胜，我先上，你打。”

　　言珞慢吞吞地把手放在乐凛手掌下方。
　　她悄悄观察，乐凛的手掌还挺大的，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手掌。这也等同于，一会儿挨打的面积不小，自己赢的概率增大。

　　她正想着，乐凛开始倒数提醒了：“3——2——1——”

　　哗地一下，言珞的手掌只接触了空气，什么也没打着。

　　“哈哈，输了吧。”乐凛喜形于色，语气挑衅。

　　“再来。”言珞胜负欲上来了，她把手摆回桌面。

　　三盘过去。

　　“我赢了。”提出打赌的肇事者掩不住胜利的喜悦，冲着言珞得意。

　　言珞不语，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食，从一旁的餐具盒拿出勺子，开始低头吃了起来。

　　“喂。”乐凛用手撑住餐具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叉子，“生气了？”

　　言珞没接话。她不是很想搭理眼前这个，集脸臭得意轻佻帅气和欠扁于一身的，黑狗。

　　“可不准赖皮啊。”乐凛抬眉，往嘴里塞了一口蘸了黑椒汁的牛排，“说好了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要求。”

　　“也不知道是谁平时比较赖皮一点……”言珞用大概只有蚊子能与她同频的声音嘀咕。

　　“给你。”乐凛叉起碟子里的太阳蛋，用刀辅助着一起，放进言珞的碗里。

　　还在心里正忙着骂骂咧咧的言珞愣住，抬头看乐凛：“你怎么不吃？”

　　“我早上不太能吃鸡蛋，也不太能喝牛奶。”乐凛云淡风轻地陈述。

　　“噢。”言珞看了看太阳蛋又看看他，“那你怎么确定我又可以吃？”

　　乐凛有些气笑，他轻轻皱眉抬眼看言珞：“不说谢谢也就算了。你上个星期一天早上一个鸡蛋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你说呢？”

　　“噢……”
　　言珞自觉被噎，低头用叉子戳破了流心的蛋黄，将面包片在上面划拉几下，塞进嘴里。

　　到了卡丁车赛车场。
　　因是周一，场上的消费者寥寥无几，言珞和乐凛没怎么花时间排队，就轮到他们上了车。
　　言珞贪玩，一圈结束后又多玩了两圈。乐凛也上场陪她一起。

　　“你刚刚怎么开这么猛？”乐凛把矿泉水递给一旁的言珞，“都打转一圈了，转弯你不刹车啊。”

　　“我乐意。”言珞接过水，不以为然。

　　“现实开车可不能这样。”乐凛笑。

　　“等以后考驾照再说。”言珞喝了口水，“这本来也是游戏。”

　　“是是是，言大小姐。”乐凛抱拳。

　　言珞没接话，看着远处的赛车场地上奔驰的车发呆。

　　回去的地铁上他们并排坐。
　　言珞戴上耳机独自听起了音乐，低头发起了呆。乐凛在一旁玩手机，偶尔又锁屏放下，亦是无所事事。

　　言珞发呆出了神，因有个乘客走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子，她才把不知道放去了哪儿的目光收回。
　　然后停在了乐凛的手上面。
　　他的手指修长，关节清晰。这小子还挺臭美，左右手各佩戴了两个装饰作用的戒指，但还别说，确实好看。

　　正看着，这手突然抬起来捂上她的眼睛。

　　“干嘛呢？”乐凛问。

　　被乐凛发现了？
　　言珞有点尴尬又不好意思，没应声。

　　言珞没回答，但乐凛的手也没因此就罢休，还是轻轻地捂在她眼睛前方。

　　“拿下来，看不到了。”言珞小声嘀咕，伸出双手放在乐凛手上，轻拽示意他放下。

　　“你牵我手了。”乐凛冷不丁的一句。

　　“……”

　　公寓楼下。

　　乐凛第三次开口问言珞：“真不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言珞摆手，“晚上跟室友一起吃。”

　　“你现在跟同学关系这么好了？”乐凛歪头笑。

　　“你什么意思。”言珞皱眉。

　　“你不一向独来独往。”

　　“我跟新室友挺好的。”言珞扯了扯嘴角，转身准备离开。

　　“喂。”乐凛叫住她。

　　“干嘛。”言珞回头。

　　乐凛慢悠悠地绕到言珞面前，用着往日熟练的一潭死水的表情，但语气轻快地问她：“今天我们牵手了。所以，算不算约会？”

　　言珞突然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话不经大脑地开怼：“那照你这逻辑，我们还亲过嘴，所以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乐凛反应迅速，得逞地笑：“可以是吗？”

　　“不可以。滚。”言珞想都没想。

　　“行。”乐凛耸肩，像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这答案，“滚了。”他背过身去，一边走一边挥手。

　　-

　　日子一晃又过去大半个月，到该分班的日子了。
　　集训班会进行基础的门类评测，然后按照学生们绘画水平分出相应班级。

　　言珞的水彩比较厉害，被分在了a班。而素描跟速写都薄弱，分在了c班。乐凛跟她恰恰相反，水彩在b班，素描同速写都在a班。
　　两人是彻彻底底错开了。

　　“没有我天天在教室烦你，高兴了吧。”

　　在班里为分班做告别活动所组的KTV局上，乐凛用酒杯碰了言珞的可乐，笑得不在意的样子。

　　她没看乐凛，直勾勾望着眼前屏幕里播放的mv，小声嘀咕：“说得好像再也不见了一样。”

　　“那我们每天都见一下吧。”
　　乐凛这小子耳朵挺好使，旁边男同学高歌嘶吼都没能影响，还给他听见了。

　　“凭什么。”言珞这回用了正常音量说话。

　　“你出来一下，我们外面说。”乐凛放下酒杯，拉着言珞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

　　乐凛这一走，直接拽着把言珞带出了KTV，来到室外。因为动作有些拉扯，还引起了旁人侧目。

　　言珞有点尴尬，她揉着自己的手臂，压低声音：“放开。”

　　乐凛没松手，又拉着她走到了建筑侧边的灌木丛旁，就只是看着她。

　　言珞本来只是看着地板，结果十几秒过去了也没个声响，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
　　结果冷不丁就这么对上乐凛的眼眸。
　　他瞳色漆黑，睫毛修长但慵懒地耷拉着，有些遮住了他本就不明所以的目光。

　　乐凛见言珞就这么看着他，也没吭声，自己先开口了：“言珞，你别说不知道我喜欢你。”

　　也是有够直接的。
　　还随意的像是你隔壁桌同学某天晚修跟你说“xx，你别说不知道昨天饭钱你没给我”一样。

　　想到这里言珞就觉得有点好笑，但似乎不是适合笑场的情况，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沉默地望着乐凛。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乐凛见言珞还是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难捱，轻轻捏了捏她手腕。

　　“要我说什么。”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乐凛没放弃。

　　“你这个人一向这么直接的吗？”言珞蹙眉。

　　“还行。”

　　“我没有想谈恋爱。”言珞表态。

　　“你是没有想谈，还是不想跟我谈？”

　　“刨根问底也是你的风格？”言珞觉得自己的眉头就没放松过，“还有，放开我的手。”

　　“如果我偏不呢？”乐凛微微使了点劲。

　　“你真的很烦。”言珞抬起被乐凛拽着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拉住他，把头凑过去准备咬。

　　但没想到被乐凛抢了个快，他松开言珞的手，双手捧住她脑袋，把头凑近吻了上去。

　　言珞是意外的，主要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乐凛会亲自己，因为他们还在辩论。

　　乐凛不由分说地吻她，带着淡淡的啤酒味道。她不愿，用手抵着乐凛的胸膛，抵不过又开始掐。
　　乐凛吃痛，报复性地咬了一下言珞的下嘴唇，然后放开了她。

　　眼前是言珞倔强的，还有些湿漉漉的眼睛。
　　乐凛笑，抹了抹嘴角，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总归要还给我的吧。”

　　言珞无语，用手背擦了嘴，冷着脸转身就走。

　　“我会去找你。”
　　乐凛冲着她离开的背影喊道。

　　-

　　分班小有一周了。

　　言珞谈不上习惯，也谈不上不习惯，因为一直以来跟班里同学也没什么来往。来一冼这么久，也就熟络个品梵。
　　哦，还有乐凛。虽然她并不想承认。

　　而这个乐凛，还真如他自己放话那般，确实做到了每天下课都到教室门口等她。常常是他们班都还没下课，他就已经出现在附近。言珞有时都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早退。

　　“喂，一起吃个晚饭啊。”下课后，乐凛跟上言珞的步伐，与她并肩。

　　言珞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在楼道。
　　乐凛见状，快步绕至她面前，堵着。两人就此僵持。

　　“让开。”言珞瞪他。

　　乐凛对上言珞的目光，有些奇怪的心软，身体很诚实的侧向一边，随后紧跟上她的步伐。

　　“一个店你吃六天不腻的吗？”
　　乐凛没忍住吐槽，这已经是他“尾随”言珞来到这家饭店的第六次了。
　　直到他瞧着言珞面前端上了一份这六天一模一样的饭时，不由得心生敬佩。

　　“你这个人一向这么专一的吗？”乐凛又没忍住。

　　“那你对爱情是不是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