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都不是善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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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跨年的烟火声响震得言珞在落地窗前停下脚步，她扭头望了阵夜空里的绚烂，又低头在心里默念了这条微信。
是群发吧？
再三确认了一下发来新年祝福的账号主人，对上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脸，言珞擅自确定。
【也祝你新年快乐。】
她还是敲了字回复。
信息发完手机丢在一旁，言珞将自己扔进沙发，闭上了眼，任凭思绪飘向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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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
言珞被父母送到一冼进行为期半年的美术集训。
她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虽然言珞从初中开始已经就读寄宿学校，与父母也是长期分隔两地，但跨省这样的距离，还是头一回。并且她还要独自在这边，进行好几个月集体生活。
集训班位于一冼美院的旧校区里，而住宿的位置就在校外不远处的一个公寓，集训班租下了一层，供给学生们居住，楼里有生活老师专门管理。周边生活便捷，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发愁的。
开课前言珞与父母一同在一冼市游玩了几日，全程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兴致并不高。
陌生的环境没让她感到好奇与兴奋，随之而来的反而是不安与未知。
她不喜欢改变，无论是生活还是其他，这都是她的不安全感来源。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在这个地方唯一让她破天荒好奇的有那么一个人——
乐凛。
乐凛，念作音乐的乐，而不是快乐的乐。这也是言珞刚刚才知道。在这之前，她对乐凛的印象只停留在“教学楼旁边树下逗猫玩且侧脸好看的少年”。
“不是快乐，是音乐。”
乐凛打断言珞对他姓氏的错误叫法，放下手中的猫粮，起身回头看。
嗯。
或许该是“教学楼旁边树下逗猫玩侧脸好看但一本正经的臭屁少年”。
言珞默默在心中更新了一下对乐凛的印象。
“好。抱歉，乐凛。”
“什么事？”眼前的男孩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言珞也不动声色，从手里的文件夹掏出一张纸，递到乐凛面前，问他：“是不是你的画？”
乐凛接过来，眉头微蹙：“嗯。”
“老师找你。”言珞瞬间有种完成任务的轻松，“可能是画画的事。”
“好。”
乐凛收拾好猫粮袋子准备离开，接而又停下，疑惑道：“你都不确定画是谁的，怎么就来找我？”
“……”言珞有些无语，切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目中无人。她尴尬地咳了一下，缓声答：“…素描课的时候，我就坐你隔壁。”
这下不知道有没有轮到乐凛尴尬，反正言珞是无法从他那如一潭死水般的神情中得知。
说到这，言珞不可思议的是俊逸的容貌与一潭死水，居然可以和谐共存。她细品了品，觉得是个可探讨的议题。
“办公室在哪儿？”
乐凛的声音把言珞飞至天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慌乱了一下，但表情淡漠，只是愣愣站着。
见言珞没回答，乐凛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怎么走。”
“跟我来吧。”
言珞这才反应过来，她扭头走到前面，沉默地带领乐凛走去办公室。
把乐凛送到办公室门口后，言珞躲在教学楼边缘的露台上吸烟，一边远远地偷瞄着那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一潭死水为什么这么有兴趣，愿意花一根烟的时间，都浪费在八卦“老师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件事情上。
也可能她其实并不好奇这个事情本身，而是好奇乐凛这个人。
乐凛出来了。
言珞眯了眯眼，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是一滩朦胧又好看的死水。
她转过身躲回墙壁后面，低垂眼眉，笑了笑。
直到视线下方多了一双鞋子。
“？”
言珞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
是乐凛。
“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老师。”
说是被吓一跳，但是言珞可能不太知道自己比面前这一滩死水也没好到哪去，根本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比起受到惊吓，更像看起来有些不爽。
“借个火。”
乐凛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里似乎有些笑意。
言珞皱眉，犹豫了几秒，把烟和打火机一并给了他。
乐凛没有接过她手里的两样东西，而是从裤子口袋掏出了自己的烟，拿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漫不经心地盯着言珞。
言珞紧皱的眉头更无法舒展了。
她收回手，望着面前这滩死水，又看了看死水中央的这根香烟，觉得自己并无义务将它点燃。
于是她为了消解这股油然而生的莫名烦躁，手一撇，把打火机甩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露台。
乐凛很显然没料到言珞会态度这么恶劣，他干笑了一下，弯腰捡起火机，打着，在烟前面晃了晃，又把火熄了。最后把烟收进盒子，转身回教室了。
发生了这不太愉快的借火事件，言珞本想就此与乐凛老死不相往来。几天下来无论是速写课素描课还是水彩课，她都特意坐得远远的，至少隔开了四个同学的距离。
奈何父母给她报的班是小班制，就二十来个人，怎么躲，也都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午饭后的休息时光，言珞打算将其交给美院里随处可见的流浪猫们。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乐凛也把自己的午后时光，交给了他每日都有投喂的流浪猫们。
这在撞见乐凛的时候，言珞心里狠狠地痛骂了自己怎么就没长记性，忘记那个找他去办公室的午后。
正打算找条路绕开，言珞就被乐凛给叫住了。
“你在躲我？”
极其乏味的开场白，言珞在心里暗想。
她没回头，站在原地不吭声。
而令言珞没想到的是，这一滩死水居然绕到了她的面前，略带质问地，继续刁难她：“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言珞突然有点自暴自弃的心态，她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失控地，可能起来会非常不爽。她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淡淡地应声：“没有。”
“言行不一。”
“？”
言珞刚准备发作，就被乐凛抓去了手腕，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
“致歉礼。”
“？”
莫名其妙的发展。言珞瞬间像蔫了的气球。
她低头看了看手心，是一个金属材质的银色打火机。并不是她之前那个随意在便利店买的普通打火机。
“如果你已经原谅我了，那现在你可以借火给我了吗？”
说完，乐凛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夹在手指间，等着言珞的答复。
言珞挺喜欢这个致歉礼，她认真地端详后，发现这是她之前看过的一个打火机系列，但是由于她总是偷摸抽烟，实在不方便拥有一个让她牵挂的打火机，所以迟迟没入手。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
往前拉过乐凛的手腕将打火机放在他手里，然后拉起他另一只夹着香烟的手朝着自己，缓缓用嘴接过烟。
冷着个脸说：“借个火。”
出乎意料，再一次。
一气呵成的报复，让乐凛叹为观止。
“行。”
乐凛也没再与言珞进行更多的拉扯，他爽快地帮她点燃了香烟。然后也给自己点了根在一旁抽了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
“那交个朋友？”在彼此安静了有将近一分钟的时候，乐凛试图与言珞搭话。
“再说吧。”言珞倒是不给面子。
她表情淡漠，自顾自地抽着烟，然后蹲下抚摸面前已经向她绕了两圈的小猫。
乐凛哑然，只好暗自吃了个哑巴亏，也没再搭话。
“乐乐，叫你乐乐好不好？”
只见言珞带着笑意，伸手挠着面前这只主动的小黑猫。黑猫似乎对新名字有些认可，连着喵喵叫了好几声，然后用脑袋蹭了言珞的手腕。
“……”
空气凝固。
乐凛感觉言珞的报复还未结束，于是开始认真复盘他们从开课到现在的所以交集，努力回忆自己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得罪过面前这位有些难以揣测的女孩。
“喂。”复盘完毕，乐凛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他们应该没有其他过节。
“是快乐的乐，不是音乐的乐。”
“所以，关你什么事？”
言珞仰头回看乐凛，表情漠然但有些挑衅。
“行。”
乐凛觉得自己真的败下阵来，对面前这个看起来阴晴不定的女孩。
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寻常的午后。
———
言珞知道自己的性格别扭，又常常冷脸，所以这个短暂的学习之旅注定大概率是交不到什么朋友。于是她开课以来的这些天，都放松或者可以说是放弃的心态面对这个事情。
独来独往比较多，她居然也还挺适应。
而跟乐凛的那点矛盾自然也就无人诉说，虽然她也没想着要跟谁吐槽。
不过因为她看起来生人勿近的状态，倒是吸引了几个性格比较小女生的同学，天天缠着她，倒也不算太寂寞。虽然她肯定是没什么耐心，一般都以“我要上厕所”“我去找一下老师”这样的理由从中开脱掉，然后前往露台抽一会儿烟得以清净。
烟抽得太多，让言珞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来美术集训还是来抽烟特训的。
然而来抽烟特训的还真不只她一个。
不止一次与乐凛冤家路窄地相逢在教学楼边上的露台。次数多到她都已经快看这滩死水看得顺眼的地步。
甚至有一次她还主动搭话，好奇他抽的新烟是什么牌子。
乐凛自从上次领教过言珞的连环且严密的报复之后，对她倒是收敛起了自己的骄傲，变得居然有点沉稳起来。
比如在她主动搭话问他香烟品牌的时候，客客气气地递了一根让她也试试。
可能他们紧张的关系就是在这一根新烟的交流下，得以缓解的，开始发展成可以一起逛美院后门的画具店的关系。
然后开始会偶尔一起吃午饭，一起喂美院里的流浪猫，一起到露台抽烟，一起偶尔坐在隔壁位置上课。
直到有一天言珞收到情书。
是班里女孩给言珞，拜托她交给乐凛的，情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都不是善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