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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巧克力味慕斯 ...

  •   第十六章巧克力味慕斯

      兰溪行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他舅舅发来的后期制作进度,看了一眼,吩咐道:“你过两天回趟北京吧,我这暂时走不开。”

      朱子京不放心得很:“那你一个人在这边?”

      兰溪行懒懒抬眼:“走之前把郁寒光的琴拿去修了,回头给我个地址我自己去拿。”

      朱子京觉得兰溪行可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委婉开口:“我是不放心你自己在这跟雁指交锋,你想想啊,没有我你手下就少了个得力干将,万一又闹出上次这样的事可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兰溪行知道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要自己收敛脾气,不过兰溪行还是被逗笑了,笑盈盈的说:“没有你,我就少了个后腿,你放心去吧。”

      在朱子京泪眼婆娑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兰溪行不负众望的没再惹出乱子。

      在雁归鸿挑了一圈儿刺之后,目光定在兰溪行身上。

      缓缓开口:“有进步。”

      一瞬间兰溪行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火,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拦着雁归鸿不让他走,东拉西扯一通,故作矜持的问:“你今天是夸我了吧?”

      雁归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兰溪行乐呵呵的:“可是你今天又说了很多人。”

      “因为他们做的不好。”

      兰溪行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以为你不会夸人呢。”

      雁归鸿无法想象兰溪行的脑子都在想什么,有些无可奈何的纠正:“你对我的看法还是需要客观一些吧。”

      音乐厅内暖黄的灯光洒下,兰溪行不算深的发色和瞳色浅得更明显,偌大的空间内只有落单的两人,可能是灯光追在他们身上的原因,感觉暖烘烘的。

      兰溪行若无其事的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雁归鸿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指挥棒,像是随口一说:“我一会儿去音乐学院找资料。”

      雁归鸿觉得兰溪行东拉西扯不知所云,没打算多与理会的。

      兰溪行静默两秒,没等到预想中的夸奖,拿起指挥棒挥了两下,开口确认道:“真要我写观后感?”

      “什么时候能交?”雁归鸿抽出兰溪行手中的指挥棒问道。

      摄影机没有关,兰溪行往前凑的时候刚好入镜,一身红色皮衣突然出现在只有雁归鸿那身黑衣服的画面里瞬间画面就鲜活起来。

      雁归鸿看着屏幕里的兰溪行十分纠结的皱起脸,不情不愿的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雁归鸿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合上谱夹:“写作是梳理思路的过程,你不写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雁归鸿掠过兰溪行一眼:“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

      兰溪行顿时笑不出来,心里飞快的盘算着时间,算明白后倒吸一口凉气,抱怨道:“这时间也太紧张了吧。”

      雁归鸿走下台阶边走边说:“希望你能合理安排时间。”

      兰溪行看着雁归鸿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雁归鸿余光看到右侧大屏上兰溪行无可奈何的神情摇摇头走出门,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轻笑了一下。

      兰溪行叹了好几口气,认命绕去了音乐学院。

      音乐学院建校早,学校不大,十分钟就能逛完,音乐厅建在后面,他不少次横穿学校到前门去买小吃。

      兰溪行拎着鸡蛋饼晃悠到收藏馆,冬天天暗得快,明明才七点出头,因为墨黑的天色老给兰溪行一种工作人员就快下班的紧迫感。

      兰溪行穿梭在书架中,收藏馆平时没什么人来,现在也只有他。

      他看到很多国际上都快绝迹的影像资料,一盒一盒全放进怀里,雁归鸿说乐团的资料有专门放置的地方,是在最里面的区域,兰溪行咬了一口鸡蛋饼抱着光盘往前走。

      渐渐的他开始看到熟悉的名字,玉如音、单迴、李筱、阮晴……

      有些是他们个人演奏会的录像,再往里走就是乐团交响音乐会的光盘和资料。

      越往里走年代越久远,架子上都落满了灰,兰溪行找到那张一九九一的光盘。

      是他要找的,这张光盘和周围的架子看起来很旧但是很干净。

      兰溪行将这张光盘拿下来,带起旁边的一阵灰,兰溪行没忍住咳了两声。

      找到想找的,兰溪行打算往回走,收藏馆不大,但是架子横隔在空间内兰溪行一下子没找到方向,把自己绕到一个角落里去。

      窗户没关严,漏出微风,墙壁上的透明展示柜上放着把小提琴,意味着这是小提琴区。

      木质的架子的光盘上,兰溪行看到一行苍劲有力的字,字迹看上去有些模糊,大约是有些年头了。

      这盒光盘上写着“雁归鸿金钟奖”,另一盒写着“雁归鸿帕格尼尼”,跟他刚搬来的时候雁归鸿放在袋子里的便利贴上的字一模一样。

      兰溪行动作不自觉放慢,拿起光盘,光盘的正面印着那一届帕格尼尼的海报,月光如陈旧的滤镜,这一刻兰溪行就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样,心脏跳得很快。

      在月色的照耀下,带起的一阵灰在光线里浮涌,最后灰尘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落回光盘,室内开着暖风空调,窗户的缝隙却吹来凉风,将他吹得清醒一些,兰溪行很是惊奇的看着光盘上雁归鸿的名字,橘色壁灯落在他手上的光盘。

      月色静静流淌,金茂府的五楼上传来一阵如月色般的小提琴声。

      琴声如月色,如丝绸,如流水,《梁祝》的旋律千回百转,荡人心肠。

      兰溪行搜罗一圈把雁归鸿的影视资料全都拿回来了,此刻靠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欣赏。

      兰溪行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雁归鸿现在三十,倒推过去,电视里的应该是十四岁的他。

      还不像现在这样沉稳,也不像现在这样不近人情,满脸透露着冰冷。

      即使影像模糊,但也能看出天然老成的少年眼神中依然有着挡不住的肆意和傲气。

      很难不傲气,十四岁拿下帕格尼尼,这简直是一场传奇。

      兰溪行回想了一下自己,他赢肖赛的时候十九岁,那会儿就已经狂的没边儿了,他要是十四岁拿下肖赛,他摇摇头这简直不敢想。

      现在放到雁归鸿的个人独奏会了,电视里的少年穿着一身妥贴的燕尾服,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指挥而是演奏者,雁归鸿缓步上台,对着台下的观众欠身,即使小小年纪也透露出沉静如水的气质。

      兰溪行看着电视里十六年前的雁归鸿心中微微怅然,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今天下午才与三十岁的雁归鸿分开,这碟光盘仿佛是时光穿梭机,带他穿越时间长河见到了曾经年少的他,时空带来的厚重感很难让他不多愁善感。

      演奏会中场,听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雁归鸿落落大方的站在舞台中央享受着大家的赞誉。

      兰溪行莫名想到,雁归鸿现在上台完全不管观众席的,可能是小的时候面对那些掌声都听烦了吧。

      其实他自己也是,回国前他刚结束个人巡演,在最终站观众爆发出长达三分钟的掌声,外国媒体争相报道他什么感受,其实在第三十秒他就觉得可以停了,实在是太吵闹了。

      兰溪行觉得奇怪,前途无量的小提琴家竟然直接转行了,要是他,他真的不会甘心放下已有的成就。

      兰溪行今天的脑子十分活跃,他忍不住暗自佩服雁归鸿,干一行行一行,拉小提琴能拿帕格尼尼,当指挥还能指挥上他,拍电影合作方更是誉峰,不管怎么说都算得上是很成功了。

      兰溪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

      还有十一个小时,可是乐团的三场音乐会他一场都还没开始看。

      他觉得事情突然开始棘手起来。

      这三场音乐会,只有一场,就是五年前那次是雁归鸿指挥的,再往前是名指挥庄天行。

      兰溪行知道他,业界内极为著名的指挥家,也是雁归鸿的师傅。

      兰溪行皱了皱眉,开始思考,他觉得这师徒俩完全是两种风格。

      庄天行风格狂野,雁归鸿含蓄优雅;庄天行热爱跟听众互动,雁归鸿从来不看观众席;庄天行有种顾头不顾尾,当下最重要的潇洒,雁归鸿总却总局把控,让兰溪行看着都累。

      兰溪行强撑着睡意,在太阳高悬于天空正中的时候将文件发送,然后跌跌撞撞陷入柔软的大床之中。

      在醒来的时候,他收到了雁归鸿的回复。

      同样是一份文件,简短的一页,简洁明了的定下之后的方针。

      乐团的假只有一天,就连这一天都被雁归鸿安排出去了,第二天兰溪行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工作。

      小提琴组的阮晴老是出问题,今天格外多,雁归鸿眉毛一皱她就要哭,因为她兰溪行已经被打断很多次了,为着风度他一次两次没说什么,下午的时候实在没忍住。

      “你别哭了。”兰溪行本来没休息好就烦,今天因为她的失误更是不计其数的重来,几乎到了陪练的地步,他强忍着不耐烦,神色不悦的说。

      阮晴一愣,又想搬出那套,你别安慰我是我拖大家后腿我不配被安慰的话术。

      兰溪行直接手指着大门:“要哭出去哭。”

      全场静下来两秒,认识兰溪行以来他都风趣温柔,不过阮晴今天实在失误太多次了,不止兰溪行,团里都已经怨声载道了,此刻竟无一人出来打圆场。

      阮晴眼泪止不住流,扔下琴就往外跑。

      向儒生连忙跑去找人,雁归鸿淡淡看了一眼兰溪行:“中场休息。”

      然后对着向儒生的背影说:“要走让她走。”意思是不许追。

      向儒生脚步一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下午的时候阮晴一直没回来,雁归鸿也不管还是该怎么排怎么排。

      在最后要走的时候玉如音找到他担忧的问:“之后怎么办?”

      雁归鸿简短给出方案:“有替补。”

      说完抬脚就走了,兰溪行目睹全程,玉如音此刻一脸难办的表情。

      兰溪行跑去安慰她:“音姐,你别焦虑,团里有很多替补实力不比她差。”

      说实在的,他是真不明白团里那个叫夏思思的小女孩比阮晴刻苦比她有实力,为什么还一直待在替补席上?

      玉如音欲言又止,笑了笑说了句算了,有些无奈的样子。

      兰溪行插着兜站在原地,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虽然年纪大了但看起来儒雅绅士的男人,昨天兰溪行认认真真看了录像,立马就认出这个人是庄天行。

      庄天行看到他一愣,走出来,对着身旁跟着的向儒生说:“是归鸿找的那个小孩?”

      兰溪行礼貌的喊了句庄老师,向儒生连忙介绍两人认识。

      庄天行微笑着点头,姿态有些许傲慢:“希望归鸿没有看错人。”

      兰溪行面色一僵,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那表情总觉得刺眼,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庄天行他喜欢不太起来,兰溪行收敛起平日松散的样子,态度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热络起来。

      “雁老师火眼如炬,不会走神的。”兰溪行嗅到微妙的敌意,笑着打量庄天行,开口给自己找场子。

      兰溪行审视的目光太赤裸,向儒生咳了两声想打破僵局。

      庄天行眼神里透出一丝精光:“我的学生我了解,自然不会,不过凡事有万一,归鸿是个严谨的性子,应该能杜绝。”

      “那就不必希望。”兰溪行歪着头,笑意盈盈的对着庄天行说:“不能成真的事才寄托于希望,你说是吧庄老师?”

      兰溪行转了转手上的腕表不冷不淡的笑了声:“庄老师我还有事,今天先走了,有缘再聚。”

      随即掠过那一行人按下电梯,电梯到了兰溪行走进去,看着电梯厅里的玉如音好心问了声:“音姐走吗?”

      玉如音叹了口气,她何尝感受不到庄天行那微妙的态度。

      “你太不给庄老师面子了。”

      “面子不是人给的,他在我这挣不到也不怪我。”

      玉如音是南方女子,说话温温柔柔的,语气和善的劝说:“最开始你这个位置庄老师是准备推自己的学生来的,雁指没同意,学生没给面子,他心里有情绪也正常。”

      兰溪行一愣:“什么叫他没同意?”

      “人选没定下来的时候,你车祸可能辞演的时候,庄老师都想放自己人来的,所以那会儿我跟你说雁指也不容易,让你多体谅他别总跟他对着干。”

      玉如音还继续说:“雁指一边扛住恩师的压力,你还不听话。”

      玉如音点了点他的头,像是对待自己不听话的儿子一样。

      兰溪行脑子嗡嗡的,心想着老头子不会还想换掉他又跑过来兴风作浪了吧?

      他现在要不然回去?可是他都吃上饭了。

      兰溪行咬了一口红烧肉,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他发现雁归鸿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视他,他要早知道当初也不能跟他拍桌子呀!这显得自己多不是东西!

      兰溪行脑子里一会儿蹦出一个想法,回家的时候路过甜品店,兰溪行心里一边开心一边骄傲着多买了一份,问店员要了便利贴和笔。

      这次是他自己写,他中文写得不是很好,字迹显得幼稚。

      “如音姐都给我说了,谢谢你帮我说话,请你吃蛋糕。”

      雁归鸿难得有些疲惫,走近看到自家门把手上又挂了东西,摘下门把手上的甜品袋,发现里面是一块巧克力味的慕斯。

      他看了眼对门,犹豫片刻打开门将甜品一起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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