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须臾xuyu

4、两个醉鬼

　　这天晚上，三人转出小区，没有打车也没找地方坐下，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管方向，遇到岔路口就随便左拐或右拐。

　　他们左弯右绕走了很久，一路走一路聊，最后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冻人了，三人进了一家烧烤店。

　　正好今天是北方小年，所以他们点了很多吃的，干脆当是过节了。

　　他们边吃边抱怨学校不当人，小年不放假。

　　三人聊着吴胜刚刚气急败坏的模样，聊着晚自习老师见常予和俞舟慕两人没回教室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人提周漾明天要转学，就好像压根没有这档子事。

　　就好像三个人只是一起逃了一个晚自习，一起出来庆祝小年。

　　三人有说有笑聊了好一阵，常予和俞舟慕才发觉不对劲，他俩吃烧烤吃的满嘴通红，一开始没觉得特别辣，现在后劲越来越足。

　　辣酱是周漾刷的，但他现在却是丝毫没有反应。

　　“不是，周漾，你们南方人都这么能吃辣的吗……”常予呼了两口气，把面前水杯里的水一口气就喝干了。

　　“？？”周漾满头问号，“这也不辣啊，我在庆元就没吃到过辣的东西……”

　　“这不辣？以后再有刷辣酱的活可不能让你来了……”俞舟慕也一口把水干了。

　　“呃……，我是尝了之后觉得不辣才给你们刷的……”周漾抬眼解释道，手里又抓起一根烤串，吃起来确实不辣啊……

　　他知道常予和俞舟慕不能吃辣，所以不会拿这事故意整人，只是他真的觉得这确实是不辣。

　　后来实在是辣的不行了，常予要了点冰啤酒，三人便喝开了。

　　常予和俞舟慕都是北方人，家里人不太管喝酒，逢年过节或者平时有个聚餐的时候，甚至还陪着家里的大人喝几口，但是周漾却从来没碰过酒。

　　他举着杯子抿了一口，只尝到满口的苦涩。

　　周漾放下杯子，用纸擦了擦嘴边一圈细细的泡沫，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爱喝这玩意儿。

　　不过常予和俞舟慕都一直在喝，不知不觉，周漾也陪着喝了两杯。

　　谁知喝完了酒没一会儿，周漾就觉得有点头昏，犯困，就连俞舟慕说的话他也有点听不清了。

　　后劲这么足吗？周漾不禁心想。他伸手要拿水喝，结果拿起的杯子里装的是酒，晕晕乎乎地，他又灌了小半杯酒下去。

　　“我记得，周漾刚来的时候，个子又瘦小，又不爱讲话，他……”俞舟慕顿住了话头。

　　因为坐在他对面的周漾耳尖通红，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晕，没什么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桌子的某出发呆……

　　“周漾？喂。”俞舟慕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嗯？”周漾半晌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他。

　　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俞舟慕皱起眉又喊了他一声，

　　“周漾？”

　　“怎么了？”周漾问。

　　“不是，你就醉了？你才喝两杯？常予，周漾他……”俞舟慕伸手拉了一下身旁的常予，结果常予没搭理他。

　　“？？？”俞舟慕满头问号地回头。

　　刚刚还坐的笔直端着杯子喝酒的常予，现在一头倒在桌子上，脑袋旁边是四个空啤酒罐……

　　在俞舟慕还愣神的空当，周漾一板一眼地回答他刚刚的话，

　　“我没喝醉。”

　　“……”

　　大哥，您这都慢了多少拍了还没醉呢？

　　“不是，你俩喝的是啤酒吗？这才哪到哪……喂，你干嘛！？”常予突然坐直身子，吓俞舟慕一跳。

　　常予使劲揉了一把眼睛，看着对面眼神涣散，坐着发呆的周漾，“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俞舟慕，你看，周漾喝醉了，哈哈哈哈。”

　　俞舟慕苦着脸给了他一记眼刀，自己醉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笑话人周漾……

　　好好好，以后你两都别喝酒了。一个还好，四罐才倒，另一个才两杯，那杯子也不大啊，喝这点人都傻了？……

　　“我……靠。”俞舟慕小声说。

　　最后，三个人的小年夜聚餐草草收了场，俞舟慕结了帐，带着两个“醉鬼”，出了烧烤店。

　　周漾还好，除了表情和眼神，一点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只是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步子比平时重。

　　常予就不一样了，他半个身子都趴在俞舟慕身上，走起路来歪七扭八，时而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时而一言不发。

　　这会儿他正大放厥词，“等……寒假，我，我们俩就飞临宜，咱们去用麻袋，把周漾……绑回来，哈哈哈哈哈……”

　　“诶，行啦，老实点，你看看人家周漾，喝醉了走的高冷风，多……诶诶，周漾你干什么？？？”

　　只见周漾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下什么，然后站起身来张开手掌愣愣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发呆。

　　“周漾……？”

　　周漾像是没听见俞舟慕叫他似的，自顾自地说，

　　“我的魔杖呢？”

　　“？？？”

　　“你、你的什么！？”俞舟慕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说，他的魔杖！”刚刚耷拉着脑袋的常予突然抬起头说道。

　　“我的魔杖……就是十一英寸凤凰羽毛魔杖……”周漾，打着转扫了一遍周围的地上，除了雪，什么也没有。

　　“不是，周漾……”

　　话还没说完，周漾突然用手指着俞舟慕大喊一声，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什么玩意儿……？”俞舟慕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结果，靠在他身上的常予身子往前一栽，连带着他一起往地上摔……

　　“诶，常予你……诶……”

　　这一跤摔的……俞舟慕险些吃了一嘴的雪，幸好他稍微用手撑着了点。

　　看见他俩摔作一团，周漾眼睛一亮，

　　“哈哈哈哈哈，原来不用魔杖也可以的嘛。”说着他又笑了几声，结果因为重心不稳，仰面也摔了一跤，整个人躺在厚厚的雪里……

　　周漾倒下后，便没了动静。

　　“我靠，你们俩……”俞舟慕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赶忙去看周漾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结果，这人两个眼睛睁得溜圆。

　　“你不是被我石化了吗？”

　　“……”俞舟慕无语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周漾刚才对着他念了句咒语。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大眼瞪小眼。

　　“你还不快起来，等下衣服都要湿透了。”说着，俞舟慕冲周漾挥了一下手。

　　周漾没理他。

　　“……”

　　半晌，周漾才像个皇帝一样矜贵地抬起一只手，对俞舟慕说道，

　　“你拉我起来。”

　　“……”

　　俞舟慕抓住皇帝的手拉他起来，心说，“等下忍不住我就要弑君了……”

　　俞舟慕扶周漾站好，又转身去把还倒在地上的常予也拉起来。

　　由于三个人最开始不辨方向地胡乱左拐右拐，拐进了小巷，他们费了好些时间才走到大路上，俞舟慕这才开始打车，分别送这两个醉鬼回家。

　　“我真服了，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俞舟慕喃喃着，都不愿意想象刚刚三个人是一副什么模样。

　　但是他脑子里却立刻有了画面……

　　三个穿着庆元一中校服的男生，像神经病一样，短短几条小路，走了有半个世纪，中途，三个人还都摔了一跤，某个人走走停停，找了两三次魔杖，又某个人，磕磕绊绊差点摔了三四跤……

　　想起这一段，俞舟慕不禁扶额。今晚真的蠢了点。

　　“拜你们两个大爷所赐。”说着，俞舟慕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再和你俩喝酒，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