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者的低语》不林不林亮

2、第2章 黑暗回忆

　　两个星期之后，时间来到路洵的生日，江珂本来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去的，想假装没看到沈叙白的消息，又恰好忘记今天有这个事了，但是见江珂不回消息沈叙白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第一个江珂没接，第二个也没接，第三个江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学长，有什么事吗？我刚才有点事才看手机。”

　　“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今晚上是路洵的生日，晚上我去接你，然后带你过去。”

　　“......好。”不想去，但又不好让人家沈叙白为难，人家老在自己和路洵中间当和事佬，怪辛苦的，每次为了学生会内部和谐都操心死了。

　　晚上沈叙白在江珂楼下等他，他板着个脸就下来了，看上去十分的不情愿，但是他也是真的十分的不情愿。

　　讨厌社交，这次真的是给沈叙白面子了，自己是真的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搞好关系，只是沈叙白不希望团队内部有什么矛盾，一直在他俩之间迂回。

　　沈叙白看着江珂，欲言又止，“......”总觉得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种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最后只是默默的领着江珂往前走，一直到了包厢门口，临近门的时候沈叙白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小珂，人家过生日我们能不能......不板着个脸，稍微开心一点呢？”

　　“好的。”江珂扬起一个职业假笑，内心却是鄙夷，切，又不是自己过生日，这么开心干嘛！再说那句话不是都说了嘛，敌人见面分外眼红，自己这没有红眼已经算是好的了。

　　看着江珂那个职业假笑，沈叙白一个头两个大啊!

　　这小学弟，挺叛逆啊！

　　不过想想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职业假笑就职业假笑吧！笑着总比哭强，假就假点，多的要要求不了什么了。

　　站在包厢门外，江珂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才伸手一把将门推开，毕竟接下来就会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某些人，但是碍于某些人情世故，又不得不见的人。

　　一打开包厢门，里面周遭的视线就都聚集到他和沈叙白身上了，包厢里人不算少，除了他们学生会认识而且玩得还行的几个还有一些生面孔。

　　江珂直接走到这次生日的主人公面前，“生日快乐，路洵，你看我，这次来得匆忙，连礼物都忘记带了。”江珂脸上依然挂着职业假笑。

　　路洵听完也是哈哈一笑，“没事，没事，人来了就好了，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用了。”路洵笑得也是十分僵硬，和江珂的假笑不分彼此。

　　面上是微笑着的其实路洵内心早想吐槽了，礼物忘记带了，怎么不把自己也忘记带。

　　江珂要是知道路洵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那还不得高兴坏了，早说啊！自己是真的不想来。

　　“好的好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愧疚了。”江珂依然保持着假笑。

　　路洵听完他这么不客气，脸上的笑更僵了，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真的那么不要脸。

　　俩人对着彼此就保持着他们各自的微笑，知道后面江珂实在坚持不住了，走到一旁去休息了，坐下了才得以放下自己的笑，刚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嘴巴都笑僵了，趁现在活动活动。

　　沈叙白和其他朋友打招呼去了，江珂就一个人坐在角落，他觉得他现在认识的这一些朋友已经够多了，再多的社交他觉得已经不需要了。

　　视线四周扫视着，江珂再次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斜对面，被前面的人遮住了部分，从对方那个角度应该是看不到自己这里的。

　　那是一个江珂再也不想见到的人，两个星期前的那次偶然碰面，他原本以为是意外，直到这次再见到他，江珂才确定，这可能不是意外，是某些契机的出现，让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不想再有任何的纠葛，所以江珂又朝角落里面坐了一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唱生日歌之前，路洵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个人，“大家这是我表哥，季安，他由于某些原因，休学了一年，希望大家能多多关照哈！”

　　大家没注意到的是，江珂站在角落里，表情明显冷了许多，他注视着前方，仔细看的话，会看到他眼神里藏着一丝厌恶，就好似是看到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

　　“路洵，你表哥挺帅的，能不能要他微信啊！”人群中，有个漂亮女孩子打趣道，上一次江珂他们一行人中也有不少人过来了，他们看到季安也是有些惊讶的，当时还以为是来拦江珂的，没想到人家还和路洵有这重关系。

　　路洵哈哈一笑，“这就要问我表哥了，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是先把蛋糕给切了吧！”他也不想表哥为难，赶紧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面。

　　说着，大家围在一起给路洵唱了生日歌，江珂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还微微低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大家都在唱，他就跟着鼓个掌。

　　整个过程中，江珂也不怎么说话，就偶尔和认识过来找他说话的人随便说几句，他们的好多游戏自己都是不参与的。一直到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个倒也不算稀奇了，就是想找个机会灌大家酒，本来江珂是打算继续不参与的，但是路洵主动cue他了，“哟，江珂同学怕不是不敢玩吧！”

　　江珂一脸冷笑走到空位置上坐好，“谁说的，既然主人公都主动cue我了，那我就勉强给个面子了。”

　　路洵皱了皱眉，似乎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这么不要脸，说什么勉强给自己一个面子？呵呵，开什么玩笑，要他给面子？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不满表示出来。

　　江珂余光瞄到季安坐在自己斜对面，两人之间还是有些许距离的，但是他现在心里后悔了，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就这么经不住啊！明知道对方是激将法，还自己主动掉坑里。

　　瓶子第一个转到的是沈叙白，他选了真心话，在他抽了一张真心话卡牌之后，路洵接过念了出来。

　　“你有没有偷偷喜欢过身边的某个人？”

　　“有。”沈叙白说完耳根子红得好像能滴血似的，那样子，看着就像是纯情大学生一样。

　　江珂好像嗅到了瓜的味道，看来以后自己得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学长到底喜欢身边的那个姑娘了。

　　第二个转到的是一个男生，他果断选择了大冒险，他抽中的是：站在椅子上面，大声朗诵一首古诗，还要有感情和动作，这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点考验脸皮的厚度的，但这个男生可不是一般人，他真的就是那种“社恐”，全称社交恐怖分子。

　　“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

　　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

　　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声毕，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好！好！情感可太足了！”

　　男生现在很是享受大家的掌声与夸赞，不过人家也确实念得很好，很有情感，吐字清晰。

　　第三个还是没有轮到江珂，他瞬间都觉得有些无聊了，一直不到自己，干坐着看别人表演感觉没有很有趣，倒显得有些无聊了。因为江珂也没有完全融入他们，也是大家鼓掌他就跟着鼓掌，听见别人夸奖，他也还在鼓掌。

　　等五个，到季安了，由于路洵的撺掇，他选了大冒险：用一种特别的口音（比如机器人声音、外星人声音等）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说一句话。

　　在江珂前面的几个人，季安好像都是用方言跟他们说了不同的话，但是都是夸奖人的话，大家都和他刚认识，也不好为难他。

　　面前的人注视着自己，江珂心中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有些无法言喻。

　　“好久不见。”

　　“......”江珂没有任何反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路洵一听这话感觉不对劲了，问：“表哥，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嗯。”

　　两人同时开口，前一句是江珂发出的否认，而后一句就是季安肯定的承认。

　　路洵听完皱着眉，所以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你们是真认识还是假认识啊！”

　　江珂：“......”

　　季安：“我们是......高中校友。”

　　朋友二字他现在不敢说出口了。

　　听到他先这么说江珂眉头一挑，就这样了，这个说法也行，他要是再否认就难搞了，于是也淡淡的跟了句，“嗯，高中校友。”

　　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简单的高中校友，这种关系，以及这几个字，不轻不重的砸在心上，却让人又不得不在意起来。

　　“嗯......高中同学。”季安声音低低的又再重复了一遍，好像他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有了几分不自然。

　　刚才那个社牛分子见这不是多大个事，就是高中认识的朋友，这很正常的，开□□跃气氛，“以前就认识，现在又在同一个学校遇见了，说明这就是缘分，那我们就继续游戏啊！”

　　季安继续对剩下的人说完那句话，期间还有两个女孩子特地问了，能不能用他这个语言说出她们指定的话，还好不是什么露骨的话，都是想让季安夸她们一下的话。

　　接下来，第六个，终于如愿以偿的轮到江珂了，大家建议他选大冒险来着，但是他不接受建议，直接选了真心话。

　　“讲讲你人生中最冒险或者是最疯狂的一次决定，以及它带给了你怎么样的影响？”

　　“......”

　　最疯狂的决定啊！那就要追溯到高中了，那时候他是文科比较好，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选了理科，但是当时他爸妈是很尊重他的选择的，觉得他选文科是完全可以的，而且他的理科成绩并不出众，甚至说是不好，但是他就是疯狂，为了某个人，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理科。

　　“没有，我自罚一杯。”江珂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气闷了下去，喝完缓了缓又继续说道，“好了，这下游戏也玩了酒也喝了，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些事忙着去做，大家慢慢玩。”说完也不管众人表情如何，径直朝门边走去，看他这样，沈叙白赶紧站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暂时的拦住了他，“怎么了，小珂，身体不舒服吗？”说着他想伸手探一探江珂额头，看看是不是生病发烧不舒服，但是手还没到他额头上就被他躲开了，“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些事。”

　　“那我送你？”熟悉的对话又开始了。

　　莫名的，和沈叙白的对话让他有一种当NPC的感觉，总是觉得有些千篇一律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沈叙白微微的笑着，“那到寝室了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

　　“嗯。”江珂应完朝他挥挥手就开门走了。

　　沈叙白有些失落的回到位置上，有人看他神情不太对，就问了句：“主席你怎么了，表情看着不太好。”

　　听完这话，沈叙白赶紧恢复了表情管理，重新换了一副笑脸，“没事，我们继续吧！”主席说没事之后，大家也没有再继续问什么，接着玩游戏了。

　　江珂一个人走在马路边，心情很浮躁，明明自己都离开那么远了，但是某些人就是阴魂不散啊！

　　那些与季安有关的记忆，都是他不想再提起的，因为那些记忆充满了无限的痛苦。

　　晚风吹过，带来些许的凉意，江珂突然一激灵，他穿件半袖，现在确实是有点冷了，只好加快回去的脚步。

　　一回寝室，看见韩天宇正在阳台哪里抽烟，江珂走了过去，“能给我来一/根吗？”

　　韩天宇有些惊讶，这是江珂第一次问他这种话，所以他反问道，“怎么了，失恋了？”手上也跟着把烟抽出来递过去，“会抽吗？”

　　江珂接过摇了摇头，“不会，我现在学？”

　　由于是一次抽烟，江珂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抬起头时韩天宇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咳嗽得太用劲了，忍不住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屁孩呢，抽烟都不会。”

　　他没管韩天宇说的这番话，继续固执的把烟重新放到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只是觉得，大概只有这么做，自己才会暂时的忘掉些什么。

　　看着韩天宇吐出的烟雾风吹散，江珂的视线也移向远方，黑暗中几点亮光点缀着，这就像他刚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也是跟随着那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