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阿美莉卡pretty bo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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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彻的手机好像没歇半秒，他又看见顾柏焰发来了一条消息。
【顾柏焰：急，水，渴】
顾柏焰微信转了二十给他，说帮他去小卖部买瓶水回来。
陈北彻看懂了，他这是忙得没空打全字。
顾柏焰既是班长又是语文课代表，在返校这天完全抽不开身，太多作业和琐事要他处理，找他代劳买瓶水而已。
陈北彻没收他的钱，就一瓶水不至于。
【陈北彻：[ok]】
【陈北彻：啥味的】
【顾柏焰：能量饮料最好】
【陈北彻：真那么多事儿干？】
【顾柏焰：你来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嗤……”陈北彻蓦地没绷住脸。
谢谢哥，免了。
陈北彻去小卖部买了三瓶水回教室，他们座位在后排靠着窗户。
顾柏焰还在闷头奋笔疾书，就听连带塑料袋一起的“咚”一声放在了旁边桌上。
“哥，水来了，一会儿也让郝语嫣拿一瓶，就说我请客。”陈北彻把水拿出来递给他。
顾柏焰应声抬头，立即放下笔，接水拧瓶盖往喉咙里灌的速度惊人，他喝了几口擦嘴，苦涩地拧起脸：“嗯，谢了。”
他酸溜溜皱着脸，换作是《绪言》里顾柏焰这个时候铁定要骂饮料不好喝了，但顾柏焰真人比较板正，不怎么骂脏话。
陈北彻看他这样不禁笑了。
顾柏焰从小到大都是五官周正俊逸的突出长相，不像《绪言》描述的那样，顾柏焰的面相不冷，反而有种俊美的书生气，搁古代那是红润有福气的佛面。
哥俩好虽说一直是迥然不同的性格，一个做事认真上头，一个随意不拘小节，歪打正着偏生合得来。
顾柏焰滚了滚喉结，不想回味刚才痛饮的饮料味道：“语嫣好像去办公室了，任班叫他有事。”
陈北彻知道什么事：“……哥，我那本费曼你看见了吗？”
顾柏焰弯腰看他的抽屉，抬头说：“看见了。”
“……”
陈北彻从来没骂过顾柏焰任何带脏的话，他今天突然想像骂郝语嫣那样骂他两声傻逼了。
郝语嫣的本质是漂亮话术机，也是艺术天才，她在互联网上名为“尤妮可有大抵克”的画师账号，国内外加起来就超过50万粉丝，各大游戏厂商追着找她合作，野生粉丝不计其数。
顾柏焰以前的确笑点低讲冷笑话，现在改得也不怎么样。
而且还多了个郝语嫣在他旁边鼓吹这种行为，就像某种讽刺性的促进朋友感情，要癫大家一起癫。
郝语嫣更甚，她非但心肠硬得牢不可破，她比顾柏焰还要泯灭人伦。
讲地狱笑话、同理心稀缺、完美主义、缺德自我，这些个性综合就不像个正常人。
陈北彻在班上就只有个数学课代表的职位，他刚来就发现顾柏焰已经帮他把数学作业摆好了，只等他收齐交给数学老师王姐。
陈北彻把自己的作业抽出来放上，说了声谢带着作业去办公室交差。
顾柏焰的那句“你不等早自习所有人收齐吗？”落在了风中，回过神来人早就没影了。
陈北彻向来就是不看谁交不交作业，他只管把收到的作业交给王姐，剩下的等他们没写完自己去交。
不赖他，是开学那会儿王姐定的规矩。
陈北彻路过办公室门口，恰好在一班教室后面撞见了某位冷面大邪祟。
郝语嫣背着手，从陈北彻的视角能看到她头顶发旋。
人是冷冰冰的带着疯意的好看，她微微扬起一抹渗人的微笑，幽幽道：“我刚从栏杆那看到你去小卖部了。”
“……买了三瓶水，给你留了一瓶。”陈北彻脚步停顿，低头跟她眼瞪眼，“咋了你在这站着，我费曼不是在我抽屉里？”
郝语嫣：“哦，我找人放回去了。”
两天没见她，光线上打游戏了。想到前两天和她一块PUBG连胜的战绩，陈北彻莫名心态良好：“那咋了，任班派你蹲我？”
郝语嫣人虽矮却力大如牛，将他拉到了一边拐角，终于神经兮兮地说：“那不废话，有事跟你唠，先听着。”
郝语嫣和陈北彻差不多，她籍贯东北，所以说话也经常带着一股子东北碴子味：“你知道吗，我刚刚不小心翻了一眼你那本费曼。”
“不小心？”陈北彻挑眉。
郝语嫣嘴角起伏：“故意的。我他妈还没说完，可不可以不要随便打断她人，先听着ok？”
这波是贼喊捉贼了，陈北彻问：“你看了，然后？”
“没看懂，我就想问问为什么要旁边写草稿，这不是侮辱的偶像吗。”郝语嫣回忆道。
“那不是草稿。”陈北彻轻描淡写，“是我写的微分方程。”
他两秒后又补充：“我才初二，看书突然有灵感了，写点玩玩。”
对他偶像来说不是大不敬。
郝语嫣当即做了个笑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怪声怪气的话宛若直击灵魂：“你说，你能把高中大学的数学公式倒背如流，照你的智商，能把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玩得像第一关消消乐的一个人，你有没有考虑过这对你的60分英语是种多大的亵渎？”
“……”
郝语嫣的话字字诛心，因为她说的都是太不委婉的大实话。
距离高二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月考就赶在国庆放假前考了，成绩单下来了一个星期。
然而，陈北彻的文理科对比很惨烈。
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次，考出来有点不礼貌的文科导致他一度不敢正眼看他们班的英语老师，他们桃哥也一度对他欲哭无泪。
这事儿还真不是他不上进不努力，他不是那种吊儿郎当成天来学校混日子的半吊子，他英语考那么惨不忍睹不全是不用功的后果。
是他课余压根没想复习这些，他记忆力是好，几千个公式绰绰有余，可也没拦着他考试摸瞎考得稀烂。
他成绩方面的造诣让本就对他苦不堪言的任班更加痛不欲生了，他甚至有质疑过他的文科是不是故意这么折磨他玩的。
陈北彻想解释，他废那个劲溜他？他要有那个空。
他拿他出生就是搞物理的脑子来解决高中数学题，还要精通文科，是不是有点针对哥们了？
陈北彻选择性无视了郝语嫣的某些屁话和某些残忍的事实，随便糊弄两句：“对，我文科弱智，快说你啥事，我要去交作业。”
郝语嫣显然也不想继续跟扯东扯西了，单刀直入道：“任班说要见你，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在桃哥那碰巧听到任班跟桃哥抱怨了你两句，后面的事我就不告诉你了，怕打击到你的自尊心。”
“还有，你要不想办法避免一下你那个英语六十分的成绩，我是建议你调头去问问那位阿美莉卡 pretty handsome boy。”
郝语嫣扔下这指代性极强的话就事不关己地走了。
“……”
陈北彻迟来地意识到，他硬是被这傻逼用大把的废话硬控了好几分钟。
郝语嫣说任班找他有事，其实用脚丫子猜也知道是奔着他月考成绩去的。
且没管郝语嫣走之前说的话，陈北彻没让任班多等，径直进了办公室。
放眼望去，任儒鹤正表情冷毅地跟电脑上的表格子眼神过电，左手边摁着手底下的鼠标。
陈北彻走过去从上往下扫了一眼，他觉着，要是任班的手劲儿再大点，他手背上的筋怕不是能跟弹簧似的崩出来。
“任班，找我啥事儿啊？”
陈北彻过去先把作业放王姐桌上，然后熟络地找到了他面前的板凳坐下。
任儒鹤起初是没有夹带任何情绪颜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接着携着这种目光审判了他晌久。
陈北彻：“？”
就要被盯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任儒鹤就掰着他眼前的电脑显示屏给他看。
是陈北彻历年来的语外成绩与其起伏稳定的线性统计图。有心任班还为了这次谈话准备了个统计图。
任儒鹤眼神不祥地审视他，审视了约半分钟，一开口，近乎是耳提面命的语气：“陈北彻，你有考虑过你的未来吗？”
听到这种令人心门一紧的语气，陈北彻立即端正了两下原本随意坐坐的姿势，正了正色：“我想过啊任班，我搞那些又不是玩。”
任儒鹤知道他私下酷爱搞那些非常晦涩难懂的数学无聊方程，他看见陈北彻课下写过。
“你认真的？”一旁的英语老师忽然闻声而来，说话像数落又不像数落。
他们桃哥太过稳重了，太稳重太耿直，作为一个成熟有责任感的靠谱成年人，他的沉稳耿直得都像有某种浑然天成的黑色幽默。
“以后你要是得了诺贝尔奖，你准备说英语还是什么语言？你想出国留学吗，牛津还是麻省？剑桥还是哈佛？”桃辰鲤不轻不重地提点他，“陈北彻，你觉得你雅思能考高分吗。”
“凭你现在的英文水平。”
“……”
桃哥这种时候还挺有幽默感，任儒鹤脸色略沉。
任儒鹤看陈北彻态度还算端正，见他支着手撑膝盖，像是有意表现得很端正，可实际给人的意味大大相反，每个动作都抓人得紧。
要么不动声色地抬下眉，或者觉得幽默颤一下嘴唇，陈北彻听人说话的样子始终给人一种闲话很难深入到他的脑子里的感觉。
任儒鹤说：“陈北彻，关键在于，你的天赋在那摆着，你分明有那么多机遇——”
“可是你怎么就喜欢待在你的舒适区？你明明可以进集训、学编程、随随便便参加各种比赛，甚至现在立刻马上，直接进国内随便一个物理系，只要你敢想，刚刚桃辰鲤跟你说的你都可以放心放手一搏。”
话已至此，陈北彻再神游也忍不住反思起来，任儒鹤扶了扶眼镜架缓缓叹气。
对不起任班，不是他不搞那些。
是他早就把前面几个玩得比呼吸还轻松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阿美莉卡pretty bo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