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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那我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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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一大尿性在于,即使给你玩的机会,还是会让你忙得没机会玩。
傍晚晚自习前,四班全班在商量一会儿玩什么。
有人说:“为什么一定要在教室里玩啊?校长有说必须待在教室吗?”
“对啊,人多热闹才好,叫上其他班的一起去操场上玩吧!”
“别异想天开了,你这别说校长了,你问会长和纪检部的同意吗。”
“那有什么,问问不就好了?”
几十双小眼神整齐划一地望向教室后方,陈北彻趴胳膊上睡觉压根没意识到。
一声咆哮把他震醒。
“陈哥!!!!班长!”
所有人参差不齐地喊:“能问问会长我们一会儿能去操场玩吗,拜托惹!”
“……”
陈北彻没办法,受不了这么多人以及顾柏焰死缠硬磨,顾柏焰也老爱在热闹的时候自然加入起哄的行列。
他照办了。
在那个一般只发1的年级接收群里,陈北彻问了句。
【陈北彻:@宴文序会长,我们班上的人问一会儿能不能去操场玩】
【宴文序:今天最后一节晚自习不用上,不要吵到高三的学习就没问题】
【陈北彻:1】
他这一问相当于帮全年级问了,得此消息,四班个个疯得不可开交,接二连三的,各个班也陆续传来了爆炸性的叫喊。
不过只有最后一节晚自习不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所有人几乎是掐着秒鱼贯而出。
“他们都去了,你俩去吗。”
陈北彻只想趴桌上多睡会儿,通常他这么问这俩人都会心照不宣地说懒得去,今天他俩却暗戳戳地流露着一股兴奋劲。
“去啊,怎么不去。”郝语嫣笑着慢慢坐起身,站着伸了个懒腰。
顾柏焰站起来将板凳推到桌子底下:“嗯,戚榛风穿成了天使。”
“?”
“什么天使?”陈北彻问。
郝语嫣纠正道:“是耶稣。戚榛风说国外的朋友想拍TikTok和ins,他就顺道打扮成耶稣了。”
陈北彻估计是又睡了几节课刚睡醒,脑子有点钝。
刚醒的声线冷不丁有些低哑:“什么?他咋到处问别人的意见?”
他的两种方言口音一起不翼而飞。
顾郝二人表情疑惑。
顾柏焰:“嗯?他应该只是国外的朋友比较多。”
他俩没理解陈北彻的意思。
那天戚榛风嘴欠来了一句“换点你喜欢的”膈应他,陈北彻现在还有点印象。
他其实是想说——
……
没啥可说的,问呗,他国外朋友多。
他们仨最终在陈北彻的妥协下下了楼。
操场上人头攒动,亘古不变的跑操痛苦地竟然变成了party现场,还有人在草坪上搬来了音响放音乐。
应该是学校舞蹈社的召集大家一块儿跳舞,像军训那样点歌随舞。
这会儿人越聚越多,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去了,跟军训最大一点不同就是所有人都穿着多样性的衣裳。
“去看看吗”郝语嫣问旁边两人。
顾柏焰:“看看也没事。”
“嗯。”
三人走到了最外围的人群,人围成了开口的大椭圆。
三人站着看了几首歌的时间,气氛快要闹翻天,不一会儿还把宴文序招来了,他专门来一趟提醒这边的声音可以再小点,高三学姐学长还在上课。
跟宴文序一道来的还有戚榛风,那一刻,仿佛神悲悯地投下了万丈光芒,万众瞩目,多少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耶稣降临。
戚榛风把脸上本就失去粘性的假胡子撕了,揣在手里当垃圾一样揉,周围没垃圾桶,他干脆揉了几下,将袍子撩起来,揣进兜里——
耶稣下半身穿的是条不太和谐的深灰色休闲裤,三分慵懒三分运动的款式。
身材比例本就有西方混血的逆天基因,人越蹿越高,他还穿了条贼显腿长的裤子。
宴文序要回教学楼办事,戚榛风没和他一块走,就留在了场地里。
各色眼光的注视下,戚榛风径直走向了陈北彻三人。
“?”
好在他们放的音乐够闹腾,其他人没听见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会唇语。
戚榛风一来没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端详了三人几眼。
“……”
“你精神病啊,有话直说好吗?”
郝语嫣看不惯直接骂,顾柏焰低头给了她个眼神,对戚榛风疑惑:“你怎么穿着裤子。”
郝语嫣刚提上来的冷酷表情还没来得及绷两秒。
戚榛风:“那我脱了。”
顾柏焰看着他上半身就披了两件粗糙的圣袍,有感还是算了:“不用了。你这种时候不是有什么仪式吗?”
顾柏焰跟郝语嫣又交换了个眼神,都看着戚榛风接下的动作,还莫名有几分拭目以待的意思。
戚榛风抬下眉:“说声trick or treat。”
郝语嫣还以为是什么:“我说个……”
der还没说完,顾柏焰很快:“Trick or treat。”
“……”
仪式环节有了,戚榛风就从裤兜里掏出来几颗糖出来,逐个分给他们,到陈北彻这里停了一下。
陈北彻到现在一句话没说,不是他不想。
戚榛风这身衣服穿这么随便还这么帅,圣袍和运动裤极度不统一,他偏能穿出自己的型来,只能说,哥们有内味了。
要是耶稣长成这样,皮是皮骨是骨的,那他哪天也去教堂拜拜。
……不是,为啥他要去。
陈北彻感觉这几天他被激素糊脑子了。
智商呢?智商跑哪去了?
真该回去多玩点微积分。
他想谈恋爱。
具体不是跟谁,就是一种自发性的感觉,毫无理由,无法追溯,他就想跟人谈一次恋爱。
人每到一个阶段就会萌生一些被激素控制的想法,类似谈恋爱、和人肢体接触、和人接吻,以及实验性地多次自力更生。
……
陈北彻很难说他这几天被控制了多少次,他反正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散发青春气息上。
这个污秽的东西看得多了吧,脑子会不由自主地发泄出那种低俗的想法。
不同的是,陈北彻不会对现实中的人产生那种想法,顶多对动漫人物和那类产品想象几下,一经涉及到现实中的人物,他就会中途堵在那。
具体有什么毛病他也说不清。
“陈北彻,糖你不要?”
陈北彻站在那溜号,一门心思想生涩的恋爱论题,没怎么注意他们说的话。
戚榛风散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上还剩一颗,就顺势剥了糖衣,手一转,塞进陈北彻留了条缝隙的嘴里。
嘴唇窄而薄,手一摸却有点湿润。
戚榛风不以为意地捻了捻手指,把湿印搓开。
陈北彻感觉到有东西进嘴里马上回了神,嘴里嘎嘣咬着糖,有点错乱。
“咋了……操,咋他妈是酸的??”
对于经常有肢体接触的人,这个投喂的行为很自然,没得到谁的指控,大家司空见惯。
而且戚榛风的动作也算不上温柔,就像给鱼喂籽,一颗一颗喂,没直接怼进去算不错了。
他嘴角微扬:“外面那层化了就不酸。”
说着,戚榛风骨节明晰的手也剥开了一颗吃,耶稣吃糖了。
“你的荆棘冠呢?”顾柏焰注意到戚榛风头顶只有浓密的头发,不禁问。
随即,戚榛风从背后把荆棘冠掏出来,摘下他那顶猎鹿帽戴他头上,又把帽子盖上,这下更像会魔法的福尔摩斯了。
顾柏焰强颜欢笑:“……好看吗。”
郝语嫣抿着唇笑:“特别好看,哥你脑袋上不扎吗?”
“扎。”顾柏焰把荆棘冠摘下来还给戚榛风,“像头顶被扎针灸了,怪不得你没戴。”
戚榛风笑了下:“你这个帽子要是想留下就归你了,我买回来没戴过。”
顾柏焰不解:“这么舒服你没戴过?北彻你戴过吗?”
“我没事儿戴它干啥,能戴出去吗这。”陈北彻没给这顶帽子太多的情感。
顾柏焰:“……”他觉得挺好的。
那边搞的随机起舞闹得很吵,四个人的视线一齐望着那边。
郝语嫣蓦然间往后退了一步,三人回头,她手指点着嘴唇:“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戚榛风,你对北彻这身衣服没有什么评论吗?”
戚榛风扫了陈北彻一眼,扫得他脑门发毛,他表现得很平淡:“他说是他姐做的,我能有什么评论,再怎么夸也是夸他姐。”
郝语嫣又往后退了一步,逐渐站到了陈北彻身后,疯狂暗示:“你不觉得哪不对吗?”
陈北彻冷噤无语:“……”
啥玩意儿哪不对,开始挤兑了是不是?
戚榛风拿手指弹了下陈北彻蓬松的头发,笑道:“你头发谁给你弄的?”
郝语嫣邀功道:“那肯定是我,怎么样,帅得一阵一阵的吧?”
“……”
还以为她帅得后面会接什么好词,结果就来了个这,陈北彻满脸黑线:“啥叫一阵一阵的,能不能盼我点好。”
“我觉得很好看。”顾柏焰投去赞赏的目光。
郝语嫣很鄙视:“你啥都觉得好看,猎鹿帽你都喜欢。”
“……”
顾柏焰因为喜欢头上这顶帽子受了太多伤害了。
不知打何时,戚榛风不知不觉间跟陈北彻保持在了一个勾肩搭背的姿势,前者搭在后者肩上的手臂一屈,很自然地挠了下陈北彻的侧发。
“是挺有质感。”
被烫得微卷的发丝搅在指尖,若即若离,戚榛风坦荡轻松地说:“至少不难看。”
陈北彻被他挠得痒痒,头下意识往旁边一偏,却又完全没留意地撞到了戚榛风的头,心里渐渐泛起好一阵无语。
戚榛风全程只顾着跟身旁几个人交流,郝语嫣说:“是不难看,就是没平时那股味。”
戚榛风会心一击:“你这样很难说是ocd还是单纯控制狂。”
“什么屁话。”郝语嫣小幅度送去一个讥笑,“那你看着他的头,你能百分之百说你不想把他头做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戚榛风:“百分之百,不想。”
“哦,那你只是不懂。”
“我不用懂,你是反社会人格。”
“……屁,我这是有条理,能掌管大局,捕猎者中的头狼,懂吗?”
“哦——”
说到这,戚榛风一句话唤醒了顾柏焰的意志,他醍醐灌顶道:“我就说为什么我老是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原来我一开始把你归类在正常人的范畴那里就搞错了。”
郝语嫣:“……”天才啊。
在郝语嫣幽冷的缄默中,几个人都笑了,插科打诨了几句,郝语嫣突然出了个点子。
“——那啥,我觉得得拿个东西罩一下你这个头,你迈尔斯的面罩子呢,戴上看看啥效果。”
几人的注视略显期待,陈北彻没辙,衣兜里掏出面具套头上,边问:“一会儿我姐带咱去玩,你们谁去?”
他只套在了头发上,戚榛风看见这幕就“好心”地帮他扯了下去,整张脸被面具覆盖,陈北彻眼前只剩依稀的光芒。
就这样戴了三秒,他又把觉得整张脸有点傻逼,用手捞到了鼻子下面。
“……”
几人谁都没率先吱声。
陈北彻抬手把连帽衫的帽子盖上,只为显得不那么二:“咋了,看够了吗,看够了我摘了,啥也看不清。”
“等等。”郝语嫣打断他,“先拍个照再说。”
“就这样拍?”
老子啥也看不清啊拍啥。
“对,就这样拍,戚榛风手机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