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小贩和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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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边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没有睡觉出来喝茶的时候，住在另一边的卫雁稚同样没有入睡。
离日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候，一个人在月亮下面，沿着墙角，慢慢地散着步，任由思绪如水一般在心底流过，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是卫雁稚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她闻到了一阵肉香。
在这深更半夜，一个巨富之家的门外，突然你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这难道不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但是卫雁稚面容上没有疑惑，她总是这样，好像就算是泰山一下子倒在她的面前，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路过。
她只是停下脚步。
高高的墙下面有一个人正在忙着把包子摆出来，听见了卫雁稚的脚步声，小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
卫雁椎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行头，好像深夜出现这样一个人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问:“你这包子卖价几何?”
小贩说:“一万两银子一个。”
他当然认出了面前这位姑娘是谁，也知道这个姑娘绝不是个傻子，他只是对每一个不差钱的、想要买他包子的人都这么说罢了。
但他看见卫雁稚真的认认真真数了一万两面额的银票出来，递到了自己眼前。
于是这卖包子的小贩也愣住了，他抬起头，仔细细地打量卫雁稚，好像一下子不认识站在眼前的人是谁了，换一句话说，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如果不是一个傻子，又怎么干得出来用一万两来买一个包子这种事?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问，递给卫雁稚一个包子。
卫雁稚把包子揣进袖子里。
小贩瞅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不吃？难道是怕我这包子有毒？”说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卫雁稚说：“晚上吃东西容易积食。”
但是这时候突然又有人说话：“积食又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你被胀死了，我这里也有药医。”
乌云突然散开了，月光冷冷的照在卫雁稚和小贩的脸上，一个背着药箱的跛脚郎中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卫雁稚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一个包子都要收我一万两银子，我若真的胀死了，要向你买药，我怕不是要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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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郎中松松垮垮地朝卫雁稚行了一礼，笑道：“卫姑娘。”
卫雁稚又叹了一口气，好像要在今天晚上把这辈子的无奈都长长地叹出来：“不知道今天刮了什么风，竟然把山西七义中的两个都吹了过来？”
郎中苦笑：“这风有名字，叫陆小凤！”
卫雁稚假装自己和这件事完全无关，尽管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她是和陆小凤一起来的，问道：“怎么？难道那个浪子睡了你们哪位兄弟的老婆？你们来为苦主找场子来了？”
小贩突然冷冷开口道：“陆小凤已经见过了阎铁珊。 ”
卫雁稚微微笑道：“不过是上门拜访朋友罢了，哪里有值得你们如此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郎中道：“可是他还带了西门吹雪！”
卫雁稚没说陆小凤随行的还有另一个用剑高手魏凉月。
但天禽门人已经觉得自己的理由足够充分。
陆小凤上门就上门，他带一个西门吹雪做什么？
这江湖上，谁不知道西门吹雪出手“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整个珠光宝气阁，除了阎铁珊和霍天青，还有谁值得陆小凤专门请西门吹雪出门？
而霍天青是天禽老人的老来子，阎铁珊则是霍天青的救命恩人，所以霍天青才会留在珠光宝气阁。无论西门吹雪对这两个人中的谁拔剑，天禽门都不可能坐之不理。
小贩道：”我们已听说阎铁珊的总管霍天青一身血地出门了！“
那是马行空他们的血，而霍天青出去是为了追上官丹凤。但在天禽门的人看来，阎铁珊必然已经受了重伤，所以他们才急匆匆地过来替自己人找场子，生怕天禽门的宝贝蛋掉了一根汗毛。
即使他们加起来也可能不是西门吹雪的对手。
卫雁稚慢慢地说：“我记得陆小凤也是你们天禽门的朋友！”
所以他们难道要对自己的朋友出手？
江湖人最讲义气，也都把兄弟朋友看得很重。郎中淡淡道：“他当然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也不会对他动手，伤了彼此的情分！”
卫雁稚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做？”
郎中叹了一口气，神情中有一丝怅惘，道：”我们就只能以死报答掌门的恩情了！“
卫雁稚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道：“但陆小凤这个人却绝不会看你们去死！”
既不想伤陆小凤性命，又仗着陆小凤是个很在乎朋友的人，逼他不能对霍天青出手，这不是道德绑架么？
只不过这次被道德绑架的人不会有什么事，道德绑架的人却会死罢了。
“不错不错，”小贩惨笑道：“看来卫姑娘虽然只是刚见一面，却已经很了解陆小凤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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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雁稚不了解陆小凤。
但她了解侦探。
——经常被卷入大案却能解开谜团的、最后还总能全身而退的陆小凤岂不就是一个侦探主角？
她还了解侦探小说的套路。
一一在解开谜团的过路程中,幕后黑手一般不会直接对侦探下手——因为他们是对手，更是知己，就像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那样——而是会不断地推出替罪羊，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侦探会敏锐地发现珠丝马迹，从而拼出真相，拽出阴影。
还比如说，现在最可疑的人是霍天青，他年轻却辈分很高，可是偏偏被阎铁珊所救当了他的总管；阎铁珊没有子嗣，所以他如果出事珠光宝气阁所有的财产都会属于霍天青；他还追着上官丹凤跑了出去，本来以他的武功不应该追丢，但这件事却偏偏发生了，让人疑心是杀人灭口……
可是侦探小说的套路是：你看谁最可疑，谁反而最有可能不是凶手。
年轻，又有身份地位，意气用事，往往就容易被人利用，像霍天青这样的年轻人，岂不是很适合做侦探在找到最终真相之前的一个强而有力的烟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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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卫雁稚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做，至少她救下了阎铁珊的命。
所以她说：“可是阎老板没有死，他甚至没有受很重的伤。”
小贩和郎中齐齐愣住了。
郎中喃喃重复了一遍：”没有死？“
卫雁稚点点头：”对，没有死，一个人也没有死，这里没有人会死。“她笑道：”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自己死不死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小贩和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