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牢笼里的小鸟》端木落清

1、回所谓的家

　　夏日里的阳光总是很灼热温暖，但也足够刺眼令人厌烦。只感觉上午的阳光刺眼，眼前一片模糊。季沁婉虚靠在学校栏杆上，仔细看嘴角上扬，手里拿着一沓钱好像是在数。少女周围有十几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独属于夏天的笑容。
　　季沁婉右侧的男生嘻嘻哈哈，脚在蠢蠢欲动向季恋林靠近，季沁婉嘴角略弯眼含笑意，突然男生一伸手想要夺过钱，但是季沁婉的脚已经踩到了那个男生的脚上，顿时那个男生疼得哇哇大叫，又羞又恼“你你你……
　　”
　　季沁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不紧不慢的说道“周航，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怎么还抢钱呢”
　　“你你你…你，怎么可能，大爷我一向输，输得起…”到最后彻底没了底气,声音明显弱了起来。
　　“哦，那你紧张什么呢?”季沁婉盯着他的脸，眼含笑意。
　　“哎，听我狡辩，呸不是不是，是听我解释，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嘛，况且谁知道你这么狠啊，还有你真的很厉害每次玩都是你赢，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都快没有了，好吗?”他故作委屈，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看着季恋林，反正就是怎么作怎么来。
　　众人异口同声“恶心!”
　　“你个周扒皮，你还狡辩我都看见了你想要抢钱。”中间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大声吐槽道。
　　“喂，你们这就过分了”周航彻底破防。
　　“哥们，你刚才那个声音是怎么夹出来的，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咦”他旁边的一个高个子男生一脸嫌弃。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从网上特地学的很管用的,真的是”
　　“周航啊，你复杂的五官真的掩盖不了你朴素的智商。”季沁婉笑着打趣道。
　　顿时周围传来杠铃般的笑声。
　　“你个周扒皮，真是乌龟掉盐缸里给你这个小王八闲完了，你这么闲还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竟然你这么闲作业记得按时交!”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嚷嚷道。
　　“哎，学委大人，大人，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周航哀嚎道。
　　“不是，还有季同学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不应该是句句在理？”
　　周航“……”
　　“周扒皮，你还真是不要脸，还要了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体育老师打断“全体集合!”
　　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人群一哄而散全都跑去集合，学委瞪了一眼周航也跑着过去了，周航吓了一跳紧接着也刚迈开步子，那高个子男生冲了出去刚好踩到了受伤的那只脚，周航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的，而且好巧不巧他今天穿的还是那种黑色的帆布鞋。他喊道“周雷，你脚是钢铁做的吗，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咋这么倒霉!”
　　“周航，你发什么疯呢，赶紧给我滚过来!”体育老师沉声道。
　　周航撇撇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站到体育老师前面“报告体育老师，我过来了!”大声喊道。
　　体育老师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我眼不瞎,看!得!见!”最后三个字真的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周围传来低低笑声。
　　“周航二十五个俯卧撑!其他人绕场跑四圈，学委留下来监督他，做完以后你俩也跟上。”下面是听取啊声一片。
　　“还不快点，要不再加点料!”学生们都着急忙慌的跑开了。操场上季沁婉对体育老师说了什么，然后她就离开了操场。
　　“现在第几个了?”周航问。
　　“第十九个”
　　“什么，你说什么?”
　　“怎么了，你不服啊，你有意见是吗?”
　　“不敢，不敢我们商量个事呗”周航一脸的谄媚。
　　“什么事啊，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那个学委大人啊，你就放点水，我们快点散，好吗?”
　　“不好!”体育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周航的身旁。周航一抬头看见体育老师那黑如锅底的脸，与老师四目相对，他摸摸鼻子尬笑两声“老师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继续做!”
　　“他做了几个了?”这话是看着学委说的。
　　“已经做完了20个”
　　“那再加10个，认真一点!”说完老师便走了。
　　“你咋不告诉我老师来啦?”
　　“我也没看见啊，这我咋告诉你吗?”
　　“真是的”
　　“你什么意思，这能怪我吗，你的智力不好使，就不要到处瞎跑;你的情商有问题，就不要惹我生气，看着就烦!”
　　“行，我的错，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我告诉你啊，你真的学坏了，你怎能向季沁婉学习呢，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哦，管的太宽的人，往往看不到自己鼻子尖上的事。”
　　“行，我认输，当我没说”周航轻笑道。
　　终于做完俯卧撑缓了一会儿又跟上他们跑步去了。
　　下课还剩十五分钟后，体育老师让学生们自由活动，这个时候季沁婉也终于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个黑色塑料袋，跟体育老师说了什么以后就往树下荫凉处的座椅走了过去。
　　“季沁婉!过来”是学委喊了一嗓子。
　　“嗯，来了。”季沁婉于是改了方向往那另一个树下的座椅走去。
　　“咋了这位小姐，有何贵干啊”季沁婉笑着道。
　　“你干什么去了?”
　　“你猜呢”季沁婉俏皮的抛了个媚眼，把拿着的黑色塑料袋递给学委。
　　“别太感谢我啊，我知道我自己很好。”
　　“啊~沁婉!我太爱你了,都是我爱吃的啊!”
　　“程念，你的声音大概是你嗓子上藏了个喇叭，无论在哪里都能引起全场的关注，小点声吧!”
　　“额…你说这话，哎，算了我已经习惯了就这样吧,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吧!不过真的谢谢林林。”
　　“哎，沁婉这是什么，这好像是药，沁婉你生病了吗?”她摸出一个小的黑色的塑料袋，看了又看担忧道。
　　“没有，这个我是给周航买的药，你去给他吧。”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程念满脸的疑惑。
　　“我太累了，根本不想动，而且我知道程大学委最好最强最善良了，感觉他脚都肿了，去吧加油!”
　　“行吧，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送。”
　　程念走了一段有折返回来，摇头“不对，你不会是专门去给他买药去了吧？”
　　“没有，上节课老师不是让我在体育课时帮他改卷子嘛。”季沁婉轻笑。
　　“哦哦，知道了。”
　　“那这些吃的是？”
　　“改完后，老师给了我一些零钱让我花，我去商店帮你买的顺便去医务室给他拿了些药。”
　　“程念，你咋问事不休？”
　　“嘚嘚，我走，我走。”
　　“周航，给你的。”程念来到周航在的座椅前，把小的黑色塑料袋递给周航。
　　“程大学委这么好可把零食分给我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略显激动，额头的那层层汗珠悄悄的流了下来。
　　“这什么，这不是零食啊?”
　　“想啥呢，瞧你这美梦做得挺香啊，不过别忘了，天上可不会掉馅饼，别总想着不劳而获。
　　“哎，我就说了这么一句。”
　　“难道我说了两句话吗，你是小学语文没学吗?”
　　“行，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他双手举起，做投降的动作。
　　“不过这是药吧，为什么送我药啊?”他一脸的疑惑。
　　“你脚都肿了，不疼吗?”
　　“噢，刚才是疼来着，那就谢谢程大学委了。”他憨憨的笑道。
　　“哎，你可先别谢我，这送你药的是沁婉，可不是我,我只是个跑腿的。”
　　“那替我谢谢她吧。”他摸了把鼻子，轻笑道。
　　“哎，对了我告诉你你休想跟我抢沁婉，沁婉可是我的。”她一脸的警惕,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嗯，我知道了，副班只是给我送了个药而已，不敢，不敢!”他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最好是这样!”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周航看了看手中的袋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程念高兴地走过去，却看见季沁婉手里拿着手机，她漆黑的眼睫低垂，流露出冷峻的寒意，眼尾染上一丁半点的红，唇角微微下垂，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有风拂过她额前碎发平添一份悲伤。她愣在一边，等反应过来后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季沁婉身边,“是你爸那边来消息了吗?”她莫名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很难有什么东西会这样牵动她的心绪，除了他那个爸爸的事外。她是一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女孩子，看着不好相处但其实就像是个5岁的小女孩单纯又有点天真，只是藏得太好而已。
　　“嗯”
　　程念本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
　　“他说什么，他到底想干嘛?”程念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激动。
　　“他说，妈妈的生日快到了，让我今晚回家一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
　　这…程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女孩子，只是她坐在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拍打着以示安慰。
　　不久就下课了，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往教学楼走去。
　　傍晚的风凉飕飕的，风无声移动地吹拂着，孤独的身影在一栋坐落于宁静郊区的豪华中式别墅前徘徊，这栋熟悉又陌生的中式别墅它静谧地伫立,每一寸砖石都透露出不凡的气质，高端大气尽显无疑。门突然开了，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式盘扣唐装的中年人开的，见是季恋林赶忙迎上前，忙不迭道“大小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快进来吧，老爷还在等你。”
　　“嗯，谢谢钟伯。”她嘴角染上一抹笑意，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
　　客厅空间超有居家的感觉，精美雅致的居室设计，端庄的红木家具摆设，自然厚重的雕饰艺术，看起来别墅空间更加气派无比，奢华高端。背景墙上还装饰着四幅“梅兰竹菊”水墨画，整体结合传统的古典元素，充满了古色古香的中式雅韵。水墨画前站着一个身穿中山装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他的优雅气质衬托出内心的成熟和从容，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吸引。他转过身，微微点头“既然来了就坐吧”他的每一个举动都透露出从容不迫的优雅，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沉淀和内心的宁静,但这对于季沁婉来说就不一样。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您找我是想干什么?”季沁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中年人，后盯着那背景墙上的水墨画。他动作娴熟的泡了杯茶递给坐在红木沙发上的人，后开口“过几天就是你妈生日，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的谈吐不紧不慢，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如丝般顺滑，听他说话就像是一种享受。
　　季沁婉挑眉，歪头轻笑，道“我们?”
　　“难不成您贵人多忘事，好像忘了什么?哦，对了这幅画还是我妈妈的，你是想告诉我你还记挂着她吗？”
　　“难道你不去看你的母亲?”他的谈吐还是那么斯斯文文。
　　“去，但我喜欢安静。”
　　“这不正好，我还有我们一家人都喜静。”他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一家人?你怕不是忘了，我在我九岁那年就没有家了，你的自信真是无人能及，连城墙都得甘拜下风。”
　　“人想开一点总比想不开好，做人就是要自信。”
　　“恐怕你活了这么些年还是搞不清楚什么叫自信，什么叫你的脸可以和城墙媲美，可以和大海比深。”她轻蔑地皱起眉头。
　　“行了，你也别贫嘴了。你妈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看她”
　　“承蒙抬爱，我不需要。”眼里满露出嗤之以鼻。
　　“你为什么就这么犟呢?”他的神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露出无奈之色。
　　“您还真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门声给打断了。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颜色很素雅清新吊带新中式连衣裙的中年妇女，清冷又不失温柔，身后跟着一个少年，眉宇间与季沁婉有几分相似，少年面容清秀，双目有神，眉宇间流露着英气，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脸上带着笑意，俊美不可逼视。
　　季沁婉歪过头去，看着他们轻轻的点了点头。季阔见是姐姐笑意更深了，兴奋地跑过去打起了招呼。
　　“姐姐，你回家了，实在是太好了。”
　　“嗯”
　　“你要一直住下去吗?”
　　“不是，有点事”
　　“可惜啦，你要是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哎，好了!林林等会准备吃饭啊。”女人见自家儿子跟个中二少年一个样便出声阻止，也怕自家儿子口不择言说错话。
　　“不用了，贺姨。”
　　“我已经吃过饭了。”后又不由来的补了句。女人见拒绝，往自家丈夫使了个眼色。人接收到眼色刚要开口“林林--”就被打断了。
　　“各位先吃，我就不叨扰了，这次回家，”顿了声又继续道“这次回来您说的那个事，还是算了吧。”便向他们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门在庭院里遇见了钟伯，向他道别刚想要走就被他拦住了。“大小姐，这，算了，你多保重，多来看看吧，我给你叫了辆车，路上小心。”
　　“嗯,谢谢钟伯。”季沁婉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真心实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