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与鲸》野塘白鹅

5、第 5 章

　　程鲸对着镜子张开嘴，舌钉的位置有一些红肿，他想把舌钉取下来上药，磨蹭了半天还没动手。
　　舌钉是程鲸冲动打的，他觉得这样看起来很酷，但他其实很怕疼，这下好了，取不下来了，也上不了药，看来得回去找那纹身师一趟。
　　这家纹身店业小有名气，程鲸进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空闲的，一个小助理听了他的需求递给他一把小钳子让他自己回去再试试。
　　程鲸还是有点犯怵，但也没办法，拿着小钳子打算离开。
　　要不怎么说缘分天注定呢，缘分没到的时候，两个人就算在同一间教室上课都碰不上几面。缘分满到溢出的时候两个人总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
　　程鲸在纹身店门口看见了杭景一，而且杭景一好像正打算走进纹身店。
　　程鲸拉起杭景一的手腕就往外走。
　　杭景一：“你是不是又要和我说纹身对身体不好。”
　　程鲸面露苦色：“不是，纹身应该很疼。”他打个舌钉都疼。
　　杭景一看着程鲸牵着自己的手，也没有挣开，就由他去了。
　　其实程鲸也不知道该带着杭景一去哪，他永远是行动先于脑子。他觉得杭景一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就像杭景一不应该抽烟喝酒一样。
　　他不喜欢杭景一被悲伤落寞包围的样子。
　　“……你饿了吗？要不我们找个什么地方吃点东西？”程鲸松开了手，捏了捏衣角，感觉有点尴尬。
　　杭景一摇了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去纹身的。
　　“我姐姐之前约了这家纹身店，但是她最近没空，我刚刚是去帮她看画稿的。”
　　程鲸愣了愣，脸红的像个熟透了水蜜桃，杭景一突然好想戳一戳。
　　“……抱歉，我以为……”
　　“不过刚刚我姐又跟我说纹身师今天没空。”
　　程鲸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好意思的看了杭景一一眼，是他先入为主了。
　　“我刚买了菜，要不要去我家吃个午饭。”还是杭景一开口打破了尴尬。
　　程鲸这才注意到杭景一手上提着某生鲜超市的袋子。
　　他又尴尬了起来。
　　杭景一看的好笑，伸手呼噜呼噜程鲸的头发：“走吧，回去吃饭。”
　　程鲸捂着头顶小跑跟上了杭景一。
　　一开始程鲸也没多想就跟着来了，到杭景一家门口了才反应过来。
　　“你爸妈在家吗，我突然来会不会不太好。”
　　杭景一伸手推开大门：“他们在北方，这里只有我和我姐，而且我姐不是出差就是旅游，大部分时候都只有我一个人。”
　　程鲸看着这栋小别墅心里直摇头，有钱人就是浪费。
　　但是转念一想杭景一也挺可怜的，他还有个爷爷在家里陪他，杭景一一个人住真不知道会无聊成什么样。
　　看着杭景一熟练的走进厨房，程鲸很自觉的走到客厅待着。
　　沙发上窝着一只橘白加菲猫睡得正香。
　　程鲸走近细看这只猫，圆圆肥肥的脸，看来伙食很好。
　　“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去我卧室玩一会儿电脑……”
　　杭景一看外面没动静，疑惑的往外面看。
　　只见程鲸拿红丝巾给正在熟睡的小猫咪做了个兜帽，然后又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口罩往加菲猫的圆脸盘子上戴，口罩上还画着两撮小胡须。
　　好一个简陋的招财加菲猫。
　　程鲸感觉有人在看他，一个回头对上了杭景一笑眯眯的视线，马上转回头当做没看见，小眼神还偷偷摸摸的瞟着杭景一。
　　好像偷吃被发现的小仓鼠。
　　程鲸怕把猫弄醒，迫害了一会儿就不折腾猫了。
　　客厅装着落地窗，采光很好。程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杭景一家的小花园。
　　竟然还装了一个小亭子，小亭子里趴着一只黑白花纹的狸花猫。
　　这个人家里怎么这么多猫。
　　那只狸花猫似乎比家里的加菲要聪明一点，隔着落地窗都注意到了程鲸。
　　杭景一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程鲸还在和小狸花大眼瞪小眼。
　　程鲸拿着逗猫棒隔着落地窗逗着小狸花。
　　“行了，别玩了，过来吃饭。”
　　“来啦！”
　　程鲸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说话会无意识的带着点撒娇感。
　　杭景一其实是个北方人，初中的时候跟着爸妈来南方做生意，现在爸妈回去了，他本也应该跟着回去，但他却父母吵了一架。
　　杭景一很喜欢程鲸说话的腔调，有种如撸猫一般的舒适感。
　　杭景一就炒了两个菜，生姜炒牛肉和洋葱炒鸡蛋。
　　程鲸吃饭其实很挑食，但是他从不会对他人的厨艺做出评价。
　　在家里是爷爷做饭，爷爷做的饭菜清汤寡水的，程鲸一直觉得挺难吃的，但他从来不说，因为他本人不会做饭，他怕爷爷给他来一句“不喜欢自己烧去”。
　　不过杭景一的厨艺似乎比爷爷好上那么一点，虽然他不吃生姜不吃洋葱。
　　程鲸：“那两只猫咪叫什么名字。”
　　杭景一：“被你画成招财猫的那只叫团团，花园里那只叫圆圆，楼上我卧室还有一只四个月的英短，叫茅台。”
　　杭景一看着程鲸有些惊讶的眼神解释道：“团团是我妈从朋友那抱回来的，圆圆是我在路边捡的，茅台是我姐喝酒喝高了硬拉着她男朋友去宠物店买的。”
　　“好多猫猫啊。”
　　“北方老家还有三条狗子。”
　　程鲸：“……看不出来你家还有开动物园的癖好。”
　　杭景一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姐前几天还带了几只仓鼠回来，被这几只猫吓得不轻，就放她男朋友那养了。”
　　程鲸：……
　　吃完饭程鲸帮着杭景一洗碗，小茅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溜了出来，蹲坐在洗碗池边上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程鲸。
　　程鲸洗了洗手，动作迅速的把水甩在茅台脸上然后飞快的跑出厨房，只留茅台在背后不满的喵喵叫。
　　杭景一纵容的看着程鲸调皮捣蛋，这房子里总算是多了点烟火气。
　　程鲸看着杭景一端了两杯橙汁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那把小钳子。
　　杭景一：？
　　程鲸：“我不敢取舌钉，帮帮我吧。”
　　杭景一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他让程鲸躺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拿着钳子小心翼翼的夹住舌钉的下段。
　　另一只手捏住舌钉上端的小球尝试转动小球。
　　杆与小球是螺旋镶嵌的，程鲸伤口还没愈合，不小心扯到的话还是挺疼的。
　　程鲸就像一个看牙医的小朋友一样张着嘴，眼睛紧紧闭着，这么近的距离杭景一甚至能看清程鲸颤动的睫毛。
　　好在杭景一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程鲸只感觉到一点点疼，舌钉就被取下来了。
　　杭景一轻咳一声，扶着程鲸坐好，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程鲸没有注意到杭景一待在洗手间的时间过于久了，他正皱着眉给自己的舌头上药。
　　程鲸走的时候圆圆还在扒拉他的裤腿，杭景一抱起圆圆对程鲸说道：“明天到学校可以早一点吗？”
　　程鲸：“嗯？”
　　杭景一：“早饭过了早自习就不好吃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程鲸有些纠结，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赖床。
　　但他还是同意了，早起十分钟就够了，他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