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越短篇集》曲直MY

8、花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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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吹雪》

　　CP：不二周助X越前龙马
　　简介：古代武士，架空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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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跟在我身后，可要有奉献的自觉呢。』

　　当那个微笑着的前辈这么说的时候，墨绿长发少年握紧了腰间的长刀，紧抿嘴唇不发一言。只是那琥珀色亮金的眸子里几度闪烁，光芒可一点也不输身后那天上的太阳。

　　之后……

　　便是老实安静地呆了下来。

　　武士越前南次郎之独子，越前龙马。因一场战乱，失去了父母却并没有沉入哀伤。而是带着父亲留下来的刀，孤身一人闯入了这个击杀叛乱者的组织。

　　——若不是因为背叛，那一个个生命怎会消逝得如此迅速？

　　那一日，风拂起，漫天樱花细碎，一瓣一瓣如精灵般飞入眸底。那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将那些叛乱者斩杀殆尽。而也在那一日，他遇到了这个组织里最有人气的前辈——笑面修罗，不二周助。

　　×花下×

　　『越前如果能对我笑，就教你一门独特的刀法哦。』

　　夏末傍晚的天还是迟迟没有黑去。从四周树林里宛转迂回而入的风拂过庭院中笔挺的桂树，细密的淡黄花瓣轻轻飘落，带起一阵阵香气直入冷冽的刀锋，及衣袖。

　　越前静静地挥出手中的利器，一道淡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后直向前冲去，只听到「哧」的一声，白色的布帛开裂，化如纷纷扬扬的白雪在越前眼中四散开来。

　　抬眸，视野中出现一袭白色和服、褐色长发的纤瘦少年，湛蓝的眼瞳直视过来，带了轻盈的笑意，似乎要将越前的琥珀色瞳孔完全融入在内。

　　「要是再向前一步，越前可要将我这只手臂一同斩下呢？」

　　不二眨了眨眼，笑得淡然。

　　白痴也能看出，其实根本不可能会发生那样的情况。越前不满地冷哼一声，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不二。

　　「今日有任务，越前愿意与我一同前行么？」

　　不二笑着，扯下另一半衣袖，将整个修长白皙却结实有力的手臂露在越前眼中。琥珀色的眼眸中霎时沉下一抹光与暗交界的淡淡色彩——那真是一双拿刀的好手，无愧于「天才」之称呼。笑面修罗的实力，果然无人可以代替。

　　而且，在实战中，那把美丽的平面碎段复体暗光花纹刃，配合不二流畅又极具攻击力的刀法，让每一场杀人的任务，都具有了学习和观赏的价值——可喋血勾魂下的面容，是否还如眼前这般温柔清和呢？

　　×花夜×

　　『你背负的不应该是仇恨，而应该是好好享受生命的每一个瞬间呐。』

　　激烈的战斗之后，奔命的奔命，收场的收场。坚实的土地之上留下生命的血迹，却与初秋桂子相伴，花香之中带着血腥，美丽又残忍。

　　初春来到，却直至这一次任务，越前才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死亡，与杀戮。

　　父母的死并未亲眼看到，是那些在战斗中幸存的武士将那两具冰冷的躯体带到了他的眼前。苍白的面容上是安详的笑容，好像他们并未死去，而只是静静睡着了一样。

　　但越前知道，生命逝去了，便再也没有第二次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何父母的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在刚刚那一场任务中，他在暗处看着，亲眼看着不二的刀如死神降临一般，贪婪地收割着生者的命运。那一张张丑陋的脸孔上，是对死亡深深的惊惧，是对生命深深的眷恋……

　　但，他的父母，却没有。

　　——那一副笑容，到底是在告诉他什么呢？

　　「在想什么，越前？」

　　不二在耳边笑。蓦然回过神，越前发现这个总是微笑着掩饰一切情绪的前辈，不知什么时候已离自己的脸颊只有一寸距离。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让越前的脸上瞬间飘起了红晕。

　　「没什么。」

　　低低地应了一句，越前默默地移开自己的身体，将距离拉开。现在，两人就坐在空旷的树林里，靠在同一棵高大的桂树树干上，望着夜空。

　　桂香在鼻间萦绕不去，有意无意地将之前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味驱散开来。

　　不二并未在意越前的故意疏远，他伸手揉了揉越前墨绿的长发，轻轻笑道：「其实，你来了这么久，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

　　越前转头，心中疑惑。

　　「不二前辈想说什么？」
　　「越前，如果你要复仇，就不应该跟在我身边，去手冢那个家伙那里都比我这里要好。」

　　不二微微一笑，嘴角弯起的完美弧度让他温柔的表情完全露在了星空之下。

　　那一刻，越前忽感自己怦然心动。他呆呆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没有了仇恨。」

　　风中桂香飘飞。那一刻的笑容，如开在夜色里的繁花，轻盈细碎，落满心底。

　　×花雨×

　　『说好了，越前是我的，只能跟在我身边哦。』

　　那次任务之后，越前的脸上终于不再只有冷冰冰的表情，与组织里其他成员的互动也多了起来。不二经常带着他去居酒屋，和大家一起喝酒聊天。

　　那时，越前才知道，原来这位天才前辈除了性格和行为怪异，连口味也这么奇怪——

　　喜欢吃芥末。

　　「芥末寿司很好吃呢～」
　　「……那么，喝酒就不用特意加点芥末了吧？」
　　「啊啦，清酒加芥末……那不是更好喝了么？」

　　看着不二一脸的理所当然，越前黑线。他转过头去，默默抿了一口酒，赌气般不言不语了。

　　不二看着越前的侧脸，忽然大笑。然而……笑着笑着，就独自一人走开了。

　　越前一愣，呆呆看着不二离去的背影。刚想迈步去追，肩膀忽然给人搭住了。

　　转头一看——

　　是组织的领导者，手冢国光。

　　「越前……」
　　「有什么事么？队长。」

　　来到暗处，两人低声说话。

　　手冢静静地看着越前。

　　「不二跟我说了，他说希望我带你。」
　　「诶？」
　　「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以后就跟着我一起执行任务吧。」

　　天知道，这是手冢话最多的一次。

　　然而，越前不知道。

　　他看着手冢，看了很久，而后垂下眼眸，不发一言。

　　——月色清明。

　　不二倚靠在桂树下，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手中雪白瓷杯斟满清酒，冷冽飘香。

　　「不二前辈。」

　　暗处突然飘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忽的就随着那清酒的香，一同飘入了不二的心里。

　　但不二的表情并未多作改变。

　　他微抬眼眸，看向来人。

　　「哟，越前，不和大家一起喝酒，出来做什么？」
　　「不二前辈不也出来了么？」

　　越前快步走过来，坐在不二身边。

　　「我呢，不适合热闹的地方。」

　　不二淡淡地说了一句，依旧面带微笑，仿佛世间一切变化皆与他无关。

　　越前一只手静静地垂在身侧的草地上，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刀上。他小幅度地转眼去看不二，琥珀色明亮的眸子里映出一幅美丽的画面——

　　纷扬而下的细碎淡黄色花瓣中，一袭纯黑和服的纤细少年，修长白皙的五指轻握酒杯，清酒散香，盈满呼吸。那张精致俊秀的脸庞上，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以及不符年龄的，柔和。

　　越前忽然不敢吐气。

　　气息憋在胸腔里，翻滚着，搅乱思绪。

　　——真怕惊醒了这一幅梦般的画卷。

　　可是……

　　「呐，不二前辈。」
　　「嗯？」
　　「我不需要队长带我。」
　　「……」
　　「我……有不二前辈就够了。我要一直跟着不二前辈。」

　　不二转头看着越前。

　　自顾自说着话的越前眼神飘向别处，并未觉察到不二的视线。

　　「不二前辈，我想，你以前也背负过仇恨。但你现在却笑得……好自然。」
　　「……」
　　「就好像当日我看到的母亲和父亲的笑容……」
　　「……」
　　「现在我或许有点明白了，他们是不想我背负仇恨的。」
　　「……」
　　「我——有我更应该去背负的！」

　　最后一句，越前忽然拉回自己的眼神，重新投到不二身上。

　　却在瞬间，沉入不二深邃的眸子里。

　　猝不及防的，身体被拉向某个方向，失去重心——

　　「唔——」

　　唇齿间溢满了清酒的香。

　　桂香也调皮地跑来跟着一起纠缠。

　　空气中的气息变得混乱，酒香、花香，发香、衣香……还有，肌肤的香气。

　　「越前……好香。」

　　不二松开怀里的后辈，深深嗅着，淡淡笑道。

　　怀中那青涩稚嫩却异常坚毅的美丽脸庞上，满是如火般艳丽的红。

　　「不……不二前辈……」
　　「越前选择了我，我很高兴呢。」
　　「……」
　　「那么，跟在我身后，越前可要有奉献自己的自觉哦。」
　　「诶？奉、奉献？」

　　还未来得及仔细问出的疑问再次被封在温软的唇里。

　　情窦初开的少年，在美丽飘飞的桂花中抓紧了自己前辈的衣襟，微微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

　　×花颜×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在不二前辈身边。』

　　鲜红的液滴顺着美丽的刀身蜿蜒而下。

　　生死不过一瞬间之事。

　　「龙马，你太大意了哦。」

　　为突然挡过来的不二愣了几秒，越前瞬间反应过来，砍翻了另一个敌人后急急问道：「不二前辈！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微笑着很随意地又解决了好几个敌人，不二再次纵身投入战场。

　　这次的任务比较繁重，要解决的敌人很多。

　　而且——

　　只派了越前和不二两个人来。

　　手冢也没有办法。

　　这是由组织的上层机构决定的，最多只准派两个人。虽说现在任务多人手又紧张，可这种宁可让成员冒生命危险也吝啬不肯多派一人的做法，他们都没办法反抗。

　　不二自荐独自出任务，越前肯定不会真的放不二一个人去。

　　于是，两人现在身处危机重重的……战场。

　　越前确实有些晃神。

　　他想到了父母亲。

　　想到了那让父母死亡的战场。

　　而现在，他自己也在这里……

　　只不过一个稍微的恍惚，越前就差点被敌人砍到，幸好被不二所救。

　　不能大意……

　　越前紧握刀柄，脑中清晰浮现出不二教给他的刀法，一步一步稳稳地开始了向前开出道路——

　　他要到不二身边去！

　　怕越前不敌而受伤，不二曾厉色叮嘱过越前不准进入战场中心……

　　可是越前不甘心，他要与不二并肩战斗！

　　「不二前辈……」

　　越前咬牙，随着手上长刀不停挥出，额上渗出的细微汗珠越来越多。

　　敌人密集，他已经看不到不二的身影，只能听到敌人的惨叫声，以及四处飞溅的血液……

　　不二……有没有受伤？

　　明明离得这么远，却还能赶过来救他……不二前辈，你要集中注意力啊！

　　越前知道，他最能帮不二的，只有奋力战斗，尽量不让不二分心。

　　「你们都差得远呢……我是绝不会输的……」

　　流利地使出不二教的刀法，越前的身影变得轻松起来。

　　平时练习的时候总被不二说缺少什么——

　　现在，越前明白了，他缺少的是决心……

　　必胜的决心！

　　倒下的敌人越来越多，越前终于看到了不二！

　　他离不二越来越近了，两个人渐渐靠拢……

　　心中喜悦，气力大涨，越前一抹额上的汗，大喝一声使出一记更凌厉狠绝的招式，顿时又倒下好几个敌人——

　　「不二前辈……我来了。」

　　轻声自语，越前终于杀到了不二身后。

　　越前的到来让不二瞬间轻松了很多。

　　他淡然笑着，手中美丽的刀身寒光闪烁，收取生命。

　　「龙马，跟在我身后，不准走丢哦。」

　　带着调笑道出一句戏语，顿时让越前微红脸颊。

　　「切，不二前辈，可不要小看我！」

　　会合的两人简直如同死神下凡，敌方派来的武士根本不敌，一招一刀，血光染红了天与地……

　　静谧的树林中，婉转而来的秋风有些寒冷。拂过越前的脸时，让他的思绪慢慢冷静了下来。

　　而身边的不二，却老早就悠闲地摸出了袖中的酒盅。

　　任务完成。

　　这一刻，越前突然有些累。

　　「龙马。」

　　不二笑眯眯地递过酒杯，到他眼前。

　　「不二前辈……」

　　越前望向不二，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些哀伤。

　　「嗯？」
　　「会不会……这些人当中，有像我父母一样的……」
　　「有啊。」
　　「前辈……我……」
　　「可是，这不是龙马的错。」

　　不二喝下一口清酒，依然淡笑着，眼神望向暮色绵延的天际。

　　「龙马失去的，他们失去的，还有很多很多人失去的……就当作，是这个时代的祭奠吧。」

　　越前瞪大眼睛。

　　「龙马啊，什么也不用想。现在，能抓住你想要的，就已足够。」

　　不二说完，忽然感觉手心一凉。

　　——越前握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不二的眼睛蓦然一涩。

　　「不二前辈，那……我抓住你了。」

　　越前握紧手中更加冰凉的温度，低声道。

　　不二愣愣地看向越前。

　　那双耀眼的琥珀眼眸，带着初春的暖、初夏的亮、初秋的柔……以及即将到来的，初雪般的纯净——看着他。

　　在不二深深的注视中，少年的脸庞渐渐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

　　不二也跟着笑了。

　　「那么，我绝不会放开你，龙马。直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缓缓低头，两唇相合，爱意飘香。

　　让他们等着那如花般美丽的初雪吧。

　　他们将携手，走过每一个四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