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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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月呆滞了一瞬，随即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这周不来道场，啊，是因为关东大赛吧？”
他们肯定会赢得比赛，大概是为了庆祝胜利计划了什么活动之类的占用了周日的时间。
阴影处的人却答非所问。
“黑木，你对我隐瞒过什么吗？”他反问了一句，神态语气都与平时无异，严肃沉静。
一道惊雷在脑海中轰然炸响。
深月悄然将双手背到身后，指头不自觉搅在一起。
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起来不像是猜出了她的身份的样子，否则不会这么平静。她要冷静，这时候可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深月故作天真地歪了歪头，“隐瞒？什么隐瞒？”
“......没什么。”真田伸手压了压帽檐，抬头：“不止是这周，以后都不用来了。”
昨天祖父那番话之后，他想了很多。
道场是祖父的产业，他无力违背祖父拒绝她来道场的决定，但这不代表他无法再教授她。
只不过，他还没有想好她来不了真田道场，他却必须得留在道场教授其他学生，这二者之间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至于她的危险性......回忆起少女手上的枪茧和她所展现出的过分强大的体能，他确实怀疑她的身份非同小可，尽管他并不清楚是什么。
但这样的怀疑，还不足以让他对她彻底失去信任，即使祖父那样说，他也能看出她对剑道的热爱并不作假，更别说恶意。
他会好好观察她，考察她，确保她在他视线范围内，不会伤害到幸村和其他人。
“以后......都不用来了？”
“为什么？”深月难以置信地仰起头，“我昨天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你的表现很好。”真田说，“不能去的原因比较复杂，我暂时不能——”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吐出，她的眼眶迅速泛了红，星星点点的泪光汇聚在眼底，在昏暗中醒目地闪动着。
“黑木......”真田猛地一怔，噤了声。
“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弦一郎师父你就要赶我走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明明学得那么努力！”
她越说越激动：“而且也是你自己答应要教我剑道的，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深月猛地拉开部活室大门，门外围成一圈偷听的少年们呆立原地。
她怒喝：“你们让开！”
“黑木，你站住！我没有不让你学剑道！”
真田额头青筋暴起，终于在她即将踏出部活室前喊住了人。
他对着少女的背影叹了口气。“因为一些原因，你不能再去我家的道场了。但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去别的地方学习剑道。”
“那不还是一样吗？”深月扭过头讥讽道，“你以为我会感谢你的安排吗？如果不是你教我，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弦一郎师父是不信守承诺的大坏蛋！”
“不对，你都不教我了，你不再是我师父了！真、田、君！”
少女摔门而去，徒留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
幸村精市推开部活室大门，眉头轻蹙起：“真田，发生了什么事？”
真田扫了眼幸村身后的少年们，难得地下了逐客令。
“其他人都先离开吧，我和幸村还有柳有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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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雅治推开天台大门，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
夜风迎面拂来，带着一丝凉意。他的目光在月光的引导下，很快就落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小人孤零零地坐在天台的边缘，对着远处深蓝夜幕下的万家灯火。
她垂着头，双肩微微塌陷，像株蔫了吧唧的小草，长发随着夜风的吹拂不住地飞舞。
“柳生君，你今天来得很早嘛。”深月盯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流，闷闷不乐。“呵，你也要赶我走吗？”
她的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现在见了谁都想刺一句。
“噗哩，这里又没写着我的名字。”
深月愣了愣，侧过头——
少年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中，佝着背迎风而立。
白发顺着微风逸动着，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泽，似乎连带着嘴角的那颗小痣也微微发亮。湖绿色的双眸中看不出情绪，只有微微上扬的嘴角透着股痞里痞气的味道。
果不其然，他在cos自己的那位白发双打搭档。那个噗哩，是他的搭档才会有的口癖。
是因为上次她提了一句，说更喜欢他扮成他的搭档的模样吗？
该不会她那么说害得他自卑了吧......不对，他才不像是会自卑的性格，可万一他就是把她那句话往心里去了呢。
“柳生君，你还是不要伪装成你那个搭档了。”深月垂眸低声说，“我怕你cos多了我会搞混。”
身旁的人默不作声，恢复了紫发眼镜的造型，背也随之挺直。
深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嘴上努力安抚起疑似自卑少年的心。
“我之前说喜欢你搭档的样子是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你看还是你现在这样子比较好，也比你那个喜欢弓着背的搭档看起来个子更高，更挺拔。”
仁王雅治于一愣后不置可否地坐下，紧接着，唐突地被塞了张好人卡。
“柳生君，你是个好人。”
深月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语气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真田君是个坏人！”
不等他提问，深月便憋不住心里话，一五一十地将昨天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柳生君，你说，”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摩挲着下巴不存在的胡渣，“会不会是因为我表现得太厉害，弦一郎师父嫉妒了？”
虽然她直觉他不是这样的性格。
“.......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不是，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深月叹了口气，懊恼着。“可是我那么骂了他，估计他也讨厌我了......”
她做事冲动莽撞的暴脾气又犯了。
不对，明明是真田君违背了诺言在先，她委屈才是理所应当的。
不对，是她太意气用事，那可是她的攻略对象，她怎么能因为受委屈就轻易地和他吵架......她本该担好少主的责任。
算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事就暂时不想了。
事已至此，今天她要给自己放个假！
深月用力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抛诸脑后。
“柳生君，除了万花筒你还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东西啊？”她侧过头，双眸亮晶晶地闪烁着。
仁王雅治摸索了一下裤兜，掏出一个魔方和一个奇怪的小物件——似乎是由许多部件组成的一只橙色的水晶小狐狸。
深月凑近端详了两秒：“魔方我认识，这是什么？”又是她不知道的东西。
“立体拼图。”
“啊，我懂了，就是立体的部件能拼成这只狐狸对吧。”
“交出来，给本少主拼一下。”她伸出掌心，语气蛮横得仿佛他要是敢不给她，她就要暴力抢夺。
狐狸被轻轻放到手心，她按照身旁少年的指令轻轻一按，零件一瞬间崩解成一片片。
“你花了多久拼好的啊？”
“半小时。”
半个小时？看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嘛。那她就要在半小时之内拼好它！
“柳生君，接下来你不许打扰我，也不许给提示，听明白了吗，嗯？”
“了解。”他勾了勾唇。
深月专注地钻研起手中的立体拼图，一旁的少年自顾自地把玩着魔方。一时间，天台上一片寂静无声，连下方街道上的喧嚣也变得遥远而朦胧。
“阿嚏！”
她莫名打了个喷嚏。
深月停下拼零件的动作，眨了眨眼。刚才她干什么了？发出了好奇怪的声音。
“柳生君，我刚才干嘛了，你听到了吗？”腾不出手，她用手肘怼了一下身旁的人。
仁王反应了一下。“你打喷嚏了，噗哩。”
深月一脸茫然：“喷嚏是什么。”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阿嚏！”她又打了个喷嚏，“不知道啊，我以前从来没有打喷嚏过，人类为什么会打喷嚏？”
“如果反复打，那就是感冒了。”
深月脸上浮现出狐疑的神色。他该不会是骗她的吧，她是血族，怎么可能会感冒。这次她学聪明了，她要先上网搜一搜。
“这些零件你先帮我拿着。”
深月不由分说地将拼到一半的零件塞到他手里，掏出手机一顿搜索——他说的好像是对的。
但也有不同的说法。
“一次打喷嚏是有人背后在夸我，两次是有人骂我，三次是有人想我，四次才是感冒......”她念出屏幕上的几行字。
“那看来是阿嚏！——有人在想，阿嚏！”
揉揉鼻子，少女的脸色刹那间黑了一度。
都是瞎说，不准。
“看来是感冒了。”仁王懒洋洋地推测道，“说不定是昨天的那盆水。”
她对他的猜测嗤之以鼻：“哼哼，你不懂，血族才不像你们人族这么脆弱，我们是不会生人族的这些病的。”
不会生病，不会死亡，难以生育，以血为食，厌恶阳光，这大约是血族与人族最大的五处不同。
深月自信地甩了甩长发，扯起些歪道理狡辩：“四次也有可能是有一个人在夸我，还有一个人在想我，或者有四个人都在背后夸我。”
仁王：“噗。”
嗯？他笑什么？
“怎么，本少主这么聪明可爱，有人在背后夸我很奇怪吗？”她瞪了他一眼，忽地眯起眼，“该不会......其实是你在背后偷偷骂了我两次，我才打四个喷嚏——阿嚏！”
“现在是五个了，证明不是我骂你。”他摊了摊手。
没有得到回应，仁王诧异地抬眸，目光不经意间坠入一汪深邃的赤红之中。
深邃而鲜艳的红瞳在夜色中格外显眼，像两颗燃烧的红宝石，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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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一段画面闪过她的脑海。
【粉嫩的水杯滚落在地上，盖子被砸破了一个口，淡红色的液体顺着缺口汩汩流出，很快湿润了下方的一圈塑胶。】
她原以为坐在天台上隐约的不适感是她心情糟糕导致，是她忘了，她今天还没有吃饱。
深月摸了摸衣兜，空空如也。
没有她备用的补血剂。
在对迹部使用苦肉计时为了制作血浆消耗了四颗补血剂，后来又给他喂了一颗救他，上周她又给喝了青醋昏倒的师父硬塞了一颗。
数一数，光是最近这一周，她就透支了整整三天分量的补血剂。
糟糕！
总之现在先给真发个消息让他来接她走，然后......
异样的躁动悄然滋生，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虚感伴随着逐渐强烈的渴望一点点占据大脑。
【19:13 黑木深月：接我，速来。[定位]】
仁王注视着身旁的人慌慌张张地在屏幕上一通狂点，随后她站起身，他下意识也跟着站起。
“柳生君。”她不忘从他手中拿回狐狸拼图的零件揣进兜里，“这个玩具我下次再还你，你今天回去吧。”
虽然她喝了口攻略对象的血，但那一口血没有到能与血药相提并论的功效，并不能让她百分百恢复。
实际上，她仍处于失血状态，此刻到达饥饿临界点后，渴望似乎来得尤其猛烈、汹涌。恐怕随便出现个人，她就可以把他的血吸得一滴不剩......
那一幕，不会像人族的戏剧作品中想象的血族画面那般唯美。
那才是血族的真实面目，充满兽性，可怖、罪恶、血腥，与所谓的吸血鬼变异种无异。
不怪乎教会的人总是讽刺“变异种才是最原始的血族”，他们不过是借补血剂披上了虚伪的人皮，摇身变成自诩高贵的血族，与变异种割席。
旁边这个人——她默默瞟了他一眼。
仁王扶了扶眼镜：“黑木，怎么了？”
一看就知道，他显然对自己此刻身处极度危险的境地中一无所知。
唉，无知的人类。
却也是她的朋友。
深月果断做出了决定。
“别怕，也别挣扎。”
她咬破舌尖，干脆地将人拦腰抱起，纵身一跃——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
少女的脚尖轻轻触碰到隔壁天台的边缘，借力一跳，她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你从这边下去。”
深月放下怀中的人，转回身再要跳回去，大脑猛地袭来一阵晕眩。
她跪倒在地上。
似乎有鲜红的血液从唇齿缝隙中顺流而下的景象在眼前一闪而过，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火焰灼烧，干渴而刺痛。
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要血。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