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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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夜幕下，夜雨细如丝线。他站在雨中，茶色短发上遍布细小的水珠，金边眼镜下的丹凤眼中划过一道惊愕，随即又恢复平静。
深月扫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网球，目光又游移到他手上的球拍，最后才望向那双沉静但似乎又比平时多了一些复杂情绪的凤眼。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机器人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发生了什么？
“手冢部长，难怪你没让我去你家吃饭，原来你在这里练球呀。”她快步走到他面前。
“啊。”他轻颔首。
深月皱眉：“可是现在下雨了，你还要继续练球吗？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说着，她撑起手上的透明雨伞，手臂抬高到几乎与肩膀齐平，这才向前走了几步，把眼前的人纳入伞下。
手冢微微怔愣了几秒，刚想接过伞，伞下的少女却再次发问。
“你的手肘怎么了吗？”
刚才从楼顶一跃而下时，她就注意到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垂着头，右手握住左臂。受伤了？可是她没闻到血的气味，那就是表面看不到的骨伤？可是如果受伤了，他怎么还练球呢......
他又是一愣。“没事。”
“我不信。”深月满眼狐疑之色，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向他的左臂，“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去问龙崎教练，或者大石君，或者师父。”
深月缓缓吐出一个个人名，接着不出她预料地观察到眼前的人身躯僵硬了一瞬。果然有什么事瞒着她吧。
“手冢君，我想多知道一点你的事，既然你不说我也会从别人嘴里知道，我想听你自己告诉我。”
朦胧雨雾中，她眼中流露出不曾掩饰的关切和执着。
半晌。
“那是两年的事——”
“等一下，手冢部长。”深月突然出声制止了他刚开了个头的解释，她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自己举起的右臂，“难道你打算让我就这么为你撑着伞，我们就这样站在雨里说吗！”
这个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好歹也该绅士风度一点把伞接过去自己举着，虽然以她的体能水平，她就算举个半小时也不会累就是了。
手冢一顿，总算接过了她手中的雨伞。
“就这样站在雨里说也容易感冒，我们找间教室坐下吧？”深月嬉笑着凑到他身侧。
“......啊。”
他们漫步于青学的夜雨中。
“这把伞是我自己的，有点小，你别都往我这边倒，这样你右边会淋湿的。”深月强行把倾向她这边的伞柄掰直了。
“手冢，我发现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我们两个站得近一点。”她无视他的僵硬直接向右挪动了一格。
......
“原来是这样！那个学长也太输不起了！”空置教室内，深月坐在课桌上，猛地一拍桌面，脸上的五官皱成了一小团。手冢国光静立于窗边，遥望着窗外的夜雨，眉头紧锁。
“那，你的手肘关节现在好了没呀？”
手冢侧回身：“还不确定。”他扶了扶眼镜，“这周五会去医院复查。”
“那我也要一起去！”深月从桌上跳下来，不等手冢回拒就掰起手指列举出了一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首先我是你们的赞助商，我有资格了解你的伤情，其次我是准经理，更加有资格了解你的伤情，最后——”她挪到窗边的桌子前，轻轻一跳又坐上了桌子。
两道视线在湿润的空气中交汇，深月嘴角弯起一道柔和的弧度，“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康复啦。”
手冢默默然扶了扶眼镜，没有回应她的告白。好吧，她也猜到了他不会给出什么回应。不过，她还有个糖衣炮弹没有放出来呢。
“而且我还有个办法，保证你一定可以痊愈！”
深月眉头一挑，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总算等来了他那句平静无波的“什么。”
她暗自窃笑了一声。
哼哼，其实心里想知道想得要命吧，手冢国光。
深月一脸正经：“那就是喝我的血，也就是与我初拥。”
“我是最尊贵的纯血种，人类与我初拥会变成高等混血种，同时身体机能也会得到大幅提升，到时候什么小伤都会自动被修复好。而且这样的话，你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初拥加入血族？”她轻晃着脚，脸上写满揶揄。
手冢沉着脸：“抱歉，我拒绝。”
他如此严肃地回绝，深月反倒弯起唇角轻笑起来：“嘿嘿，我和你开玩笑的啦。”
“而且手冢部长，你对我的血族身份适应得好快哦，难道你不怕我说的这些话从头到尾都是骗你的吗？”
站在她面前的人彻底愣住了，看起来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手冢，意外地很好骗啊，比迹部那家伙好骗多了。
深月狡黠一笑：“这句话也是玩笑啦，我没有骗你，也不打算让你喝我的血，放心。”
如果她喜欢上一个人族，她大概是不打算像黑木真那样把他带回血族，转化为同一族类的。
血族也有很多不便之处，人类的食物喂不饱，随意吸食人血不仅会被族内追责还有可能被人族的高科技热武器击毙，因此必须依赖补血剂。
依赖补血剂意味着仰仗上位者鼻息，这也是长老会近百年来实现了深度集权的原因之一。
至于永生，有人渴求就有人厌恶，血族上千年的历史中，出现过不止一例厌倦永生带来的无尽孤独与痛苦，而选择自行湮灭的族人。
现在大难临头，那些曾经蔑视时间，肆无忌惮挥霍享乐的长辈反倒开始珍惜性命，讽刺得很。
或许，从始至终，永生就是一场骗局。
深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呐，手冢，已经八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呀。”
“嗯。”他轻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走到街口，然后就各回各家吧？”
“好。”
雨势渐歇，月光将路上的水洼照得发亮，手冢国光在深月的指示下收起伞，两人一路步行到青学门口的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路过，深月却忽地停下脚步。
她刚才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
有什么东西在看她。
深月默默将手探进衣兜，握紧了兜里的手枪——最近异变频出，只带把十字架怕是不够用。“手冢，你刚才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人在看你？”
手冢微愣，随即眉头紧蹙。“没有，黑木，出什么事了。”
“没事。”深月暗自舒了一口气。
她就怕敌在暗处注意到了她和这些少年们之间的特殊关系，转而通过迫害他们来威胁她钳制她，那就糟糕了。现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深月干脆道，晃了晃手机，“到家给我报平安哦，手冢。”
他凝视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回了一句“你也是。”
深月笑眯眯地说出了她储备在脑子里很久的台词。
“手冢部长，那你要想我哦。”
“只要你想念着我，我就永远会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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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初夏的潮气中，几道黑影在高楼之间跃进，最前者步履轻快，后者穷追不舍。
深月打开手机外放，一边和黑木真黑木望两人进行着电话会议，一边向神奈川的方向行进。
东京的攻略进度最近陷入了停滞状态，既然晚上突然来斩杀KPI了，不如就去神奈川一趟。她可以去花园蹲一蹲幸村君，或者去剑道馆看看真田君在不在。
再者，既然放了血，干脆就充分利用，看看她从东京一路跑到神奈川能引来多少变异种，来一只她杀一只，来一双她杀一双。
她已经在手机上选好了地点，镰仓海岸附近有一处神社，除了祭典时期，其他时候都极为冷清，人迹罕至，正适合她解决身后那群东西。
扬声器里，黑木望汇报着最近的调查结果。
“少主，根据调出的监控显示，最近几次出现的变异种，最初出现的地方都在大阪四天宝寺附近。”
淡淡地瞥了眼身后追来的变异种，深月对着屏幕语气一转冷肃：“也就是说，那只低阶混血种很有可能定居在四天宝寺了。”
根据之前整合的信息，他们合理怀疑最近的几起事件都是由那只恶意制造变异种，并不记录在族人名单中的低阶混血种所为。他似乎掌握了控制变异种的办法，这才促生了许多特例。
“没错，少主，接下来该怎么做？”
深月脑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名，沉吟片刻——
“这样吧。”
“你们留在东京，真继续调取四天宝寺地区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捕捉到那个低阶混血种的踪迹，望，你去保护我的攻略对象，顺便帮我在四天宝寺租个房子。”
她要学习人族电视剧里的卧底去蹲点，既然是低阶混血种，他就依然会被阳光所伤，大概率只会在夜晚出现，她就不信逮不住那只漏网之鱼。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
“少主，你要让我去保护你那些攻略对象？”黑木望的声音完美诠释了三分难以置信三分惊疑以及三分无语。
“嗯，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们的住址我待会儿发你。”
“......好，我知道了。少主，这件事真的不上报给长老会吗？”
“......不用。”
她想靠自己做出点成绩给他们看。
少女穿过矗立于林中的深红鸟居，沿着长长的参道层层跃上，参道两侧竖立着数座佝偻的狛犬，雕刻得面目狰狞，像是在审视着每一个涉足此处的生灵。
身后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是脚踩过台阶上残留的雨水发出的声音。
行至神门前，深月止步回身，从兜中掏出银色手枪，轻佻地勾起唇角：
“现在，是狩猎时间。”
“柳生，我——”手机失手坠地，白发少年站在拜殿门口惊骇地望着不远处穿着冰帝校服的熟悉人影，以及再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深月闻声回头，红瞳霎时间瞪圆了。
“怎么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