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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辰北绕出幽梦 ...

  •   1945年偏僻的瓦舍中,荞幽梦摇着摇椅,她静静的听着留声机磁盘,因为经常听,已经失去了原声,但也不难听出,那是一段对话:“幽梦,我来不及和你拍照了,下次一定。”不知不觉听着听着巧幽梦便流下泪来,她又想他了,她关闭了留声机,闭上眼似回味似小憩。

      1917年十月,17岁的乔幽梦留洋归来在栀檀别院中绣着一份女红,那少女时期的小心思,冒着泡泡,那时,荞幽梦并没有什么对指婚的理解,只是欣喜自己从一个女孩真正变成了一位女人,而父亲,母亲让她嫁的则是因为将门之后,叫什么……景北辰,据说玉树临风,有勇有谋呢,这样的郎啊,自是得配上幽梦这样的可人儿呀!荞幽梦想入非非,手上的针脚也走错了道,向幽梦的指尖奔去,幸而没扎着她那娇肌玉肤。

      “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说是要商量招婿的事。”

      荞幽梦嘴角一勾,答一句:“是啦!”便起身来去了正堂。

      入了厅,荞华润等候多时了,截了直当问:“幽梦,这桩婚事板上钉钉,你可有什么异议?”

      荞幽梦抬起头来,缓缓的说:“父亲,您既说了这桩婚事板上钉钉,那又何得问我?不就是亏了个形式吗?不过您不必担心,女儿并不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有什么不好的,我虽喝了五年洋墨水儿,但也清楚,爹娘见识,才识,远胜过别人眼中我这个黄毛丫头,给我招的,字也是缘,胜于同辈的乘龙快婿,我支持这门婚事的,也盼早些完婚。”

      荞华润满意的点了点头:“哎呀,还是我闺女儿看的通透,我这辈子也就只有幽梦,你一个丫头这年头也就你让人省心些了,不像其他官吏的女儿一样闹着什么‘新时代’、‘自由恋爱。’这不荒谬吗?规矩都被改了,现在的国可不是那些洋人的,不枉我养你如男儿般重待。”

      幽梦自知父亲偏袒男儿偏袒的重脸上一僵说道:“父亲,我支持这门婚姻,不是让你们把我当做……”

      荞华润问道:“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罢了,女大不中留了!”

      幽梦低了低头,静静的说:“父亲刚才的话多有冒犯,请您勿往心里去。”

      “今晚我们和景家在院中办个交际会,你们年轻人嘛,也好放开一些交往,顺便也让你和北辰了解了解!”

      “好,父亲事宜,我会差人去办的,您勿劳心 ”

      “嗯,你也多注意调节,晚上不光是隐形的订婚宴,你以后的婆家通通要来,还是上海新旧官僚的周旋之夜,完全决定你和我未来女婿的后半辈子营生,不可小觑呀!”

      “是,女儿会注意的,不消您担心。”

      荞华润稍有含糊的点点头,他拉着眼皮,水烟袋咕噜咕噜,吵得荞幽梦心烦:“父亲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先回院里,休息一会儿。”

      说完,便转身踏出门外幽梦旗袍的一字开的极高,这更是显得他肢体如青葱般细腻,颇有倾城之貌,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配上本身的贵气,最是勾人魂魄。

      脚尖刚刚踏出门,便迎面与景北辰撞了个满怀,两者都是一愣,然后在同一频率退开。这一系列动作中,景北辰赚足了风度幽梦,也是让对方好感颇增的 。要说在几时半刻内了解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至少和自己眼前的人过一生,还是挺乐意的。

      “你好,我是景北辰空军少校,看样子你应该就是荞小姐——荞幽梦了吧?”

      “是我就是荞幽梦,你那么认真,那我也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荞幽梦,父亲荞华润是旧王朝遗留下来的官僚……”

      “说说你毕竟马上要成婚了,能了解一点是一点。”

      “好,我在国际学院毕业,十门外语略懂一二正常交流没问题。”

      景北辰扯了扯嘴角,感觉有点坏坏的,心想:“没错,我就喜欢这样的。”

      却不曾想,荞幽梦直接开门见山:“景北辰,我挺喜欢你的,至少指婚你是我唯一可以真正厮守终身的那种人。”

      “我也是!”

      一句波澜不惊的话,却激起了荞幽梦心中的滔天巨浪。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别开脸笑了,笑的风度翩翩。笑的花枝乱颤。相视一眼,共同迈出脚步,朝小厨房走去。

      “哎,景北辰,今晚终究是你我订婚宴,不得含糊,大家群策群力,你我也不能落下走去,小厨房能帮且帮吧!”

      景北辰颔首示意,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幽梦没跟来,佯装咳嗽了几声:“景太太怎么还不走?”

      他怎么能平淡如水她叫景太太?幽梦听得耳根子发红,三步并作一步来到小厨房门口。比起荞幽梦,景北辰就显得自然的多,那张俊颜上始终挂着坏坏的笑,抓挠着少女心头。咖色的口红把荞幽梦一整个人的气色都提高了个度,景北辰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乍一看,好像后面跟了个二地痞,惹得下人们忍俊不禁,可碍于主子的面子,深深憋了回去,幽梦还好,可景北辰最接受不了这种略带探究的眼神,他常年在军中,怎么说也是个头头儿,手下的人规规矩矩,哪敢如此放肆,便皱着眉,嫌弃道:“幽梦,咱家生活这么放松?他们怎么都用一种看小丑的眼光来看我?”荞幽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说:“这些你莫管,总之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栀檀别院最多算一个我娘家闺房,和我俩以后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你呀,就不消像个市井夫人般操心操的白头了!还有,这是我家,不是咱家!”景北辰吃了瘪,略带掩饰的摸了摸鼻尖,继续跟在那位大小姐身后。一路上,荞幽梦和雇工们谈笑有度,好似唠唠家常,丝毫没有主仆之间的尊卑悬殊,真是看得景北辰一愣一愣的,幽梦忽然觉得有一点儿……小幸福,无关风月桥,幽梦斗胆用一生赌了一把婚姻,说不定……会幸福呢!不知是否是被欢乐冲昏头脑,荞幽梦似愣头青般问了一句:“景北辰,你说……会幸福吧?”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景北辰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人谁都对未来未知,也都抱有期望,这个时代男儿还尚且可以在外立足闯荡,可女人却不一样,没有自由性,独立性,找个相爱之人本就是天方夜谭,就只能寄望于天赐好倚仗。于是,景北辰嘴角勾了勾,笃定的说:“会的,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接下来我们的余生,会的,一直会。”荞幽梦顿时心安,不论如何,景北辰身上的气质总让人觉得莫名的慰藉,好似天塌下了,都有他替幽梦担着。

      “哦,对了,景北辰你会做饭吗?”

      “会,不然我们以后吃土啊,看你这小姐定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哟呵,没看出来我挖到宝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如意郎君呀!”

      “哼,先前我也没看出来我夫人那么会夸人!”

      幽梦瞟了他一眼,把他那伏在她肩膀上的爪子拎到一边,说:“走吧,你进去露一手。”景北辰摸摸鼻尖,老实的去做他的“高级煮夫”。

      厨房里有一位40出头的女掌事,身体丰满,拎着铁勺吆五喝,六手底下的小厨子们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倒也还真怕了她,见着自家小姐进来,倒是立刻改了副嘴脸,点头哈腰的来问有什么吩咐。

      “哎呦,张妈我先生今天想来领教一下厨房的威风,特意来试试身手。”

      那个所名为张妈的人一听有人来帮干活,梨涡都笑出来了,立刻招呼着所有人往门外赶,景北辰看了很不顺眼,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个……张妈,这是你的厨房,丢给我们,您就不敢想干了?”

      张妈看着新来的姑爷,不好伺候,又换了一个战术,说:“景先生,我是不怕打扰了您和小姐吗?”

      景北辰刚想说什么,就被荞幽梦一把拽住胳膊。

      “你……”

      “张妈,你先出去吧,我和景先生自己来就好。”

      等张妈闭了门出去,荞幽梦松开景北辰的手。

      “我说景少校,您是不是所有事儿您都要摊上这么一茬子?我不知道您平常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但这是我家,我们家是疏于管理,但如果要整治,绝不是现在,你我是来帮忙结婚事宜的,不是来起义的,今天我们的所有事,哪怕一个表情,都会成为今晚人们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不希望我以后的生活在舆论中度过!景北辰,你以后是我先生,我是您妻子,你要干什么,还是寻求一下我的意见,至少在我们家寻求一下我的意见!”

      说完又缓和了一下语调说:“哎,你不是说要露一手?赶紧的。”

      “你今天说的我会注意的”

      景北辰思考片刻,认真说。

      说完又赶忙找出炊具,熟练的打了个鸡蛋,煎了个卖相不怎么好的鸡蛋饼:“可以了吧?我觉得还挺像那回事儿的。”

      “好的,第一项任务完成,赶紧吧,去看今晚的舞厅布置!”

      景北辰就这么乖乖的被桥幽梦使唤了一路,到了舞厅,景北辰说:“荞小姐,我郑重的邀请你与我共舞一曲。 ”

      “荣幸之至!”

      没有音乐,但还是相拥,跳了多久,不知,一舞到头,两人坐下来拿了瓶香槟。

      “景北辰,我们可真有趣!”

      “是啊,没错,谁能没有音乐跳那么久?还那么饶有兴致……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没有音乐,不必为音乐而束缚,跳出心中最真实的自己,随心舞动身姿,多潇洒的生活!你刚刚和我不也很默契吗?话说幽梦你舞跳的真好。”

      “谢谢!说实话,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样跳不仅潇洒,还能看出对方眼中最诚挚的自己,果不其然,艺术永远是遇到知音最好的方式,但在此前提下一定是honesty.其实我们也算知己啦!”

      确实,这一天两人都在努力的把自己交付给对方,尽力的了解对方,看清对方,可以说当了一天顶尖的盟友,但一切关系都要在今晚的宴会全部改变,盟友变为夫妻,夫妻变为战友,共同在这顶流社会并肩作战,至少不是孤军奋战,真令人庆幸!

      一阵忙活过后

      两人瘫坐在沙发上,大家都不想说话,享受这两个人之间最舒服的关系。

      “幽梦,快去收拾一下,顺便稍作休息,晚上是场硬仗。”

      “好,但你我两家是主办,得提前到场。”

      接着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强撑到晚上,盼望灯红酒绿早点来袭,不枉竭尽全力一场,执此一念,至此时此刻,两人还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将就罢了,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买卖,买卖哪有不亏的,只不过嫁给景北辰乔幽梦会亏的少一点,哪怕一点也好,终将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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