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六回 水源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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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的两个护卫过来将溺水之人抬出去，风花雪月四人暗缀其后。
“最近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人体力不济？”微胖的汉子抱怨道。
“自从庄主扩建此泉后，人手日益不够用了。”另一个高瘦汉子叹道。
“咱们手里这个，出气比进气少，怕也是救不活了。”微胖汉子道。
“庄主说了，有气的抬回后院，没气的扔去后山。”高瘦汉子道。
微胖汉子嘿嘿两声，“要不，再去附近的村落抓几个来吧？”
高瘦汉子道：“庄主不让再去村里抓人，离此地太近了。”
微胖汉子无奈道：“好吧，那只有等庄主下月外出时，带回流民了。”
那两个护卫本就是草莽，对此事竟毫不在意，径自将溺水之人向后山抬去。
蓝山雪气得拔断草茎，“草菅人命啊！”
“这些人逐利而行，百姓在他们眼中，命比纸贱。”傅花卿冷声道。
那两人缘山行了几步，便不耐烦地将溺水之人扔到杂草丛中，转道回去山脚下。
风花雪月四人见他们走远，上前查看。
溺水之人亲身接触石脂甚深，中毒亦深，手臂上有红斑、水疮。他面色潮红，瞳孔扩散，入水的一刻已瞬间窒息。
楼心月心中发凉，手脚僵硬。
傅花卿和蓝山雪亦惊于此人从毒性发作到此时，不过盏茶时光，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萧凌风将那人摆放平整，头部后仰，解开他的胸腹衣物，傅花卿问：“还要看他身体上有无其他伤痕吗？”
“不是，他还有救。”萧凌风开始有节律地按压溺水之人的胸口，“花卿，你捏住他的鼻子，用芦管朝他口中吹气。蓝兄，你按揉他腹部。”
“已无气息之人，还能救活？”楼心月抖着声音问道。
“视情况而定。”
傅花卿问：“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萧凌风道：“脏腑复苏术，我师父曾用此法救活过许多窒息之人，我姑且一试。”
“心月，你怎么了？”蓝山雪扭头看向楼心月。
楼心月一抹脸颊，不知何时，她竟泪流满面。
一刻钟后，脏腑复苏术终究起了效，溺水之人猛然呛咳几声，胸膛急速起伏喘息，总算回了魂。
他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按压，竭力抬起双手，在空中挥舞，嘶哑着声音，“你们……你们是谁？”
花雪月三人默然。
萧凌风柔声道：“我们带你回家。”
那人一瞬间流下热泪，哽咽道：“我是……清河村人。”说完再度昏迷过去。
蓝山雪讶然，“竟然如此凑巧？”
傅花卿叹道：“天意！此人命不该绝！”
此时却听山脚下惊呼声，“山上有人！”“抓住他们！”
萧凌风飞快地点那溺水之人身上几处大穴，又给他喂服一颗解毒丹，护住心脉，着傅花卿背上他。四人朝山腰跑去。
溺水之人是清河村民，打捞石脂的人群里还有两人也是清河村的。他们三人外出觅工，被石泉山庄拐了来。管家软硬兼施令他们每日为山庄收集石脂。他们眼见同样打捞石脂的佣工不时有人在泉边晕倒，或被抬回后院养病，或不知被抬去哪里，就此失踪。三人揣揣不安。这里看守森严，要想逃命，比登天还难。昨日李奇有些头晕，冯二牛与董进向管家讨了些绿豆饮子让他喝下。今日见李奇栽入水中，救上来后不知被抬去哪里。冯二牛与董进倒也机灵，立时谎称头晕，被带回山庄。正巧遇上管家带人往后院走，便跑去管家面前声称同伴被带走了，并亮出清河村民的身份。管家一听他们是近处的村民，若不谨慎对待，恐会引来官兵。于是着人去后山寻李奇，这便发现山上有不明人影。
山庄出动了三十多名护卫漫山围堵风花雪月。蓝山雪和楼心月在前开道，萧凌风断后。山下有箭射来，萧凌风与楼心月挥剑挥刃抵挡。蓝山雪从木箱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弩，与山下对射。
有山庄护卫冲至身前，蓝山雪打得兴起，弩身弓处哗得弹出一排利刃，如扇骨般展开，扫向敌人腰间。寒芒耀眼，对方含胸后退，两旁又扑来打手，蓝山雪一时自顾不暇。
楼心月初次使用流光刃，眼见心爱的兵器与铁箭头相撞，刃身擦出印痕，楼心月心疼不已。萧凌风瞥她一眼，替她挡掉两支箭头，“当心！”楼心月立时凝神，不敢大意。
萧凌风沉声对花雪月三人道：“不可恋战！山庄有数百人，若是蜂拥而至，怎能脱身？你们先跑。”
傅花卿身背一人，唯恐身后人有闪失，跑得飞快。雪月二人连忙跟上，护在他身侧。
一时间十多人冲着落单的萧凌风挥刀砍来。萧凌风一把金针洒出，那十多人要穴中针，登时动弹不得。唯一的漏网之鱼刀身擦着萧凌风衣袖而过，萧凌风近身点中他风池穴。
四人且战且逃，眼见快至山巅，只听身后一片哀呼，蓝山雪回头哈哈大笑。却见数人掉入一个深坑中。原来四人自此路探回石脂泉时，发现山边有不知何年何月山林猎人挖出的猎兽陷阱。蓝山雪略作伪装，掩盖住坑洞的模样。四人有意将敌人引向此处，果然中招。
再剩下十多追兵，不是被绳索绊倒，就是被高处的落石击中，向山下滚落。萧凌风压力骤减，再撒一把金针，制住最后几个追兵，头也不回地跟上花雪月三人，翻过山头，径自远去。
石泉山庄大堂中，此刻宴乐正欢，管家带人进来，禀告庄主吴国良，“适才有人带走了清河村的溺水之人，追兵又被陷阱阻住，那些人逃脱了。这是追兵身上的定穴金针。”
“金针封脉！”庄主身边一位筋肉虬劲的高大和尚惊呼道。
“怎讲？”吴国良问道。
“这是五十年前药王谷周仙姑的成名绝技啊！难道，她还活在世上？”高大和尚朱胜江道。
“什么周仙姑？”在场众人闻所未闻。
“那是我师父一辈的武林旧事了。众所周知，药王谷弟子的武功在江湖中算不得上乘，然而千年的典藏，可谓底蕴深厚，时不时就有那技压群雄的高手绝世而出。五十多年前，药王谷出了一对少年男女，俊美不凡，入世行医，被邀请到锦瑟山庄参加少庄主的婚礼。”
武家兄弟回谷后，清河村的弟子们听说周长老要来，纷纷打赌林长老会不会跟来。
戚简英道：“林周两位长老自少年时初出江湖，便形影不离。”
一小弟子道：“林长老的功夫还不如我，怕是处处都要周长老保护。”
戚简英道：“你有一个周长老时时陪伴吗？”
小弟子羞涩地看一眼自家师姐，低下头去。他的师姐敲他脑壳，怒道：“乱瞧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小弟子嘟嘴道：“师姐一点也不温柔。”
戚简英笑道：“你有林长老清俊非凡吗？”
小弟子顿时哭丧了脸。
弟子们窃窃私语，“林长老年轻时是我药王谷第一美男子。”“是吗是吗？好想看看林长老年轻时的模样。”女弟子道：“周长老也不差呢！初出江湖便被赞为周仙姑。”
孙医仙站在弟子们身后捋须道：“医者以医德医术取胜，怎能在意形貌如何？”
小弟子问道：“孙医仙打得过周长老吗?”
“孙医仙年轻时可有爱侣？”
孙医仙冷哼一声，“周林二人皆是老朽晚辈，岂能相提并论？”转身又去他处看顾病人。
“那少年林子墨被庄主女儿一眼相中，被锦瑟山庄当场扣押，强行令他入赘。那少女周忆瑶临危不惧，一手金针封脉使出，十多个家丁登时被制住，其余上前抢人的家丁皆被周姑娘打倒。山庄里的宾客自知山庄理亏，只当一场闹剧，周林二人安然脱困。锦瑟山庄的糗事一时传为笑谈，周忆瑶一战成名，江湖人尊称一声周仙姑。”高大和尚朱胜江道。
“可是，那使金针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管家讶异。
朱胜江沉吟道：“难道，他是周仙姑收的徒弟？”
楼心月边跑边问：“萧大哥的金针绝活效用奇佳，是不是周长老传授的？”
萧凌风道：“算是吧！我儿时见林长老央着周长老给他打树上的无花果，周长老用一把金针同时击断十多枚果柄。我一时来了兴致，没有金针，便用小石头打果子。倒是能打中，只是很难击中柄茎。我练了一日后，第二日晨起，便见枕边放了一盒金针。我去拜谢周长老，她也不说教不教我，只是拍拍我的头，叫我好生习练。”
傅花卿心道：萧兄果然悟性超绝，否则药王谷弟子数百人，为何只他一人学得此技？
蓝山雪心道：阿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楼心月心道：勤奋出天才，师父诚不欺我。
庄主吴国良对管家道：“溺水之人是清河村民，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你先把山庄里那两个村民关押起来。”吴国良转头对朱胜江道：“还请大师压阵，我们去屠了清河村，以绝后患。”
朱大师神色不定，屠村之事损阴德，又有药王谷参与其中，倒是不敢大意。但架不住财帛惹眼，药王谷再有英才出世，那也不过寥寥几人，不足为惧。朱胜江一咬牙，便答应下来。心下又打定主意，若是不妙，定要提早脱壳。
吴国良点了三百壮汉，又邀请宴席间二十多位江湖成名英豪，浩浩荡荡朝清河村而去。
出山后，萧凌风见没了追兵，从傅花卿身后接过李奇，问他能否利用尚书之子的身份，找来县尉管控此地，又令楼心月回药王谷搬救兵。花月二人立时飞奔向不同方向，萧凌风与蓝山雪则回返清河村。
蓝山雪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会留我回村。”
萧凌风淡然道：“我听你说起你师叔在战场的事，便知你也懂得战场机关术。”
蓝山雪道：“哈哈，你想让我用战场阵法对付石泉山庄？”
萧凌风盯住蓝山雪的眼睛，“我把花卿和心月调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护不住你们。”
蓝山雪羞涩道：“你突然这么正经，我有点不习惯。”
萧凌风叹道：“你我皆是孤儿，是混迹江湖多年之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花卿有家人牵挂，心月还有未竟之愿，我不欲他二人陡然入此险境。”
蓝山雪将手臂搭在萧凌风肩头，“当我是兄弟吧？”
萧凌风眼眸晶亮，点点头。
蓝山雪笑道：“你信我！我们人虽少，总归能撑到援兵来！”
萧凌风握住蓝山雪长满茧子的手掌，“好！”
我将后背托付于你，生死勿论，肝胆一场，人生足矣。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六回 水源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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