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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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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三个月有余,天地银白一片,寒风呼啸着毫不留情地刮在人们脸上。
然而向远处望去,天边的一抹绿色格外显眼。凌霄宗青云峰上,法术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常年如春。
少女慵懒地躺在摇椅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她伸伸懒腰,宛如一只悠闲的小猫。
望着外面白茫茫的大雪,只隔了一个禁制,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景色。大雪落在禁制上,被弹开,雪又落在地上。
她抬手,施展法术,一排排雪人站在了禁制外面,好像一个个士兵在守卫着青云峰。
风铃吹动,叮叮当当发出银铃般的响声,但是少女眉头微皱,似乎不太喜欢这声音。
她想了想,想去凑凑热闹,望着外面鹅毛般的大雪,把雪白的狐裘披在身上。
“思慕,走了”
小鸟有些不太乐意“啾啾,啾啾”不想挪动。
小鸟骤然变大,少女坐在它身上,飞跃青云峰,俯瞰连绵山脉。
大鸟展翅,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更加耀眼。大鸟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带起来一阵阵寒风。
宣尧把身子缩在毛绒绒的羽毛里,一点儿都不冷。
走在地上的修士不禁抬头侧目,“你看,好威风的鸟,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强者,啧啧,我也想有这样的坐骑。”
另一个修士告诉他,“一看你就是新来的,连这都不知道。这坐骑上的人,可是咱们宗主的心肝宝贝—宣尧。”
“就是那个不学无术,天天上课睡觉的?”
新来的修士被瞪一眼,捂住了嘴“嘘,小点声,这是四海八荒的第一大宗门,我可是好不容易进来的,她要是知道咱们说她坏话,那不得把咱们逐出宗门,到时候还有哪个宗门会要咱们啊”
顿时,四下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都快速赶路。
宣尧听见了,嘴角一抽,我有这么声名狼藉,仗势欺人吗。
四海八荒皆传言,凌霄宗宗主有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儿。她偷吃大长老的仙丹,薅秃二长老坐骑的毛,目无尊长、顶撞夫子…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传言越来越离谱,于是四海八荒出现了统一哄小孩的说辞:你要是再哭,宣尧就来把你吃了。
宣尧:都是谣言…
翻过一座座银白的雪山,终于,小鸟停了下来,落在了一个个古色古香、错落有致的建筑面前。
少女飞身下来,推开门,随手把狐裘搭在衣架上,露出一袭红衣,无比张扬霸气。
见到她的同门无不上前问好,宣尧也做出回应。
“哎,你听说了吗,宗门找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夫子给我们授课。”
“我听说了,他授课那是出了名的严格。”
“叮铃铃”又是一阵风铃声。夫子走进课堂,课堂上一瞬间安静如鸡。
念经般的讲课开始了。
宣尧:好困啊,睡一会儿吧。
……
就在宣尧睡的正香的时候,夫子走到宣尧旁边,微怒:“你上课为什么睡觉,起来把宗门的门规背一遍。”
宣尧抬眼,长长的睫毛微动,不想理他,然后又控制不住的闭上眼睛,睡了。
同门:好尴尬啊。
一个同门告诉了夫子她的身份。不料夫子听后更加生气了:“果真如传言的一样,顽劣不堪、目无师长,今天哪怕是宗主来了,我还是一句话,不管你是谁,上我的课,你就要好好听课。”
同门:???
宣尧:???
头一回见这样不为权势所迫的夫子,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有骨气还是死脑筋。
宣尧披上狐裘大袄,头也不回,直径走出学堂,“思慕,走了。”
“秋咪,秋咪。”
同门见宣尧走了,互相使眼色,“你走吗?”“走呀。”
同门不约而同争先恐后挤出学堂。
夫子气的望着他们的背影破口大骂:孺子不可教也!
思慕没飞出多远,就碰上了宣尧的死对头——陵佑。
你看什么看,都挡路了“秋咪,秋咪。”
宣尧看着挡路的玄衣少年,挑眉,她竟然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讨厌的人。
如果说宣尧是不学无术,声名狼藉,那陵佑就是克己复礼,尊师重道。
宣尧的名声有多坏,陵佑的名声就有多好。
看见他,宣尧想起了父亲对她的谆谆教诲:“你看看陵佑,你身为少宗主,更应该好好学习。”
“今天的风真大,竟然把陵首席给吹来了。”
“大小姐说笑了,管理学堂上课纪律,是我份内的事。三个月后就是各大宗门比试大会,宗主特意嘱咐我,让我看管好你,认真听课,努力修炼。”
宣尧噗嗤一笑,他还是那一套,拿宗主来压她。
她小脑袋灵光一闪,一个鬼主意诞生了。
宣尧毫不犹豫,一剑刺向他的脖颈。陵佑微微侧身,躲过她的一剑。
然而宣尧飘扬的头发划过陵佑的脸颊,陵佑感到一丝疼痛。不错,主打一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
宣尧看着他脸上多出了一道血痕,有一丝得意,陵佑可是四海八荒的少年天才,没想到这样一个少年天才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宣尧坐上大鸟,捂嘴偷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鸟“主人威武!!主人霸气!!”
陵佑吃瘪,没想到她竟然变得如此厉害,把每一根头发丝都当成了她的武器。
望着白茫茫的大雪,他感到一丝欣慰,她的功法终于提高了。
宣尧又回到了青云峰上,“你们好呀,小雪人。”宣尧自言自语打招呼,丝毫不在意雪人不能开口说话。
她又仔细看了看雪人,感觉好像缺点什么,一抬手,给雪人加了一件大袄。
嗯,这样雪人就不会冷了。
宣尧满意地回到禁制内,往摇椅上一靠 。
“嘎吱嘎吱”摇椅发出阵阵声响,是她喜欢的声音。
思慕很有眼力价地给她倒茶水“主人消消气消消气。”
“你呀你,我早就不生气了。”
她把狐裘随手搭在衣架上,拿出一面很有年代感的镜子,施加法术“映像”,看到这一时刻不同地方的景象。
赌场里,人山人海,无比热闹,其中一张桌子周围围满了人,很是显眼。
“四万!”“八条!”“红中,我胡了,来来来,拿钱拿钱。”
靠在她肩上,她感觉肩头一沉,这鸟又长了不少肉。
思慕:不听不听,这是恶评,不信谣不传谣~
看着看着,宣尧一不小心又睡着了,思慕:???好吧,已经习惯了。
它把镜子叼走,自己一个鸟看的津津有味,和它的主人一样,喜欢看别人打牌,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鸟。
其实宣尧也不想总睡觉的。
但是她的脑海里总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
一个小人是她自己,另一个小人是她的对手。随着她渐渐强大,对手也逐渐变强。
宣尧又梦见两个小人打架了。对手一招一式直逼她的咽喉,面对宣尧的杀招,她也没有丝毫的后退。
宣尧渐渐变得有些吃力。她感觉体力和灵力正在慢慢流失,但是对手依然体力充沛。
宣尧一个不注意,对手的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对战结束,胜负已分。宣尧从睡梦中惊醒。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感慨,梦境中的小人不知不觉竟然这么强大了。
其实宣尧也不想睡觉的。
想当初,她出生时,漫天霞光,院子里仙花绽放,是祥瑞之兆。
她出生时就身负仙骨,是天纵奇才,爹爹异常欢喜,给她请了最好的老师,凡是她想要的,即使是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他都会给她弄到。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她是一个努力修炼的好孩子,她也不负众望,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成为了爹爹的骄傲和宗门上下的希望。
人人都说,宗门有了少宗主这样的天才,宗门必定蒸蒸日上。
可是没过多久,宣尧就变了,变得爱睡觉了,无时无刻感觉困倦。
睡梦之中,一片漆黑,仙骨散发仙力,闪耀着寒光。
总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你太弱了。”
紧接着仙骨幻化成一个小人与她对战。
宣尧:所以,我总是睡觉,这都怪仙骨,那为什么挨骂的总是我…
仙骨:这不关我的事…
宣尧撸着思慕的毛,叹气。
她跟爹爹说这件事的时候,爹爹:净会胡说八道,仙骨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让你睡觉,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宣尧:……
摇椅轻轻摇着“吱呀吱呀”仿佛再附和宣尧。
陵佑回到府邸,他脱下大袄,发现毛领上有一丝黑发,那不是他的。
宣尧划伤的是他的右脸,而头发也是落在衣服的右侧,上面还沾了一点血迹,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红色。
是宣尧的。
陵佑暗自窃喜,如获珍宝,把血迹用法力拭去,小心翼翼把头发装进乾坤袋,再把乾坤袋放进箱子里,咔嚓,锁上,钥匙随身携带。
箱子是千年玄铁炼制而成,就算宗主来了,想用法力打开,也是无济于事。
陵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一眼望不尽的白雪,思绪拉倒了五岁那年。
那时,他的父母还健在,他们是凡间逍遥自在的散仙,一家三口过的快活自在。
可是世道变了,妖魔横行,雪妖把村子的人吞入腹中。
父母仙力低微,没能逃过一劫。
幸得宗主相救,他才活了下来。
他的父母,尸骨无存。
“爹爹,娘亲,我想你们了。”
风铃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要把他的思念带给父母。
“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是很好的姑娘。”
他苦笑,宣尧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而他,在她面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炼者。
身份,是他无法逾越的差距。我会努力的,他暗暗发誓。
不过宣尧好像不喜欢他,他一想到这,神情沮丧,眼睛里的光亮消失了。
雪已经停了,“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窗外两只小鸟恩恩爱爱。
“咔嚓”窗户关上。
陵佑: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