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海[虫族]》碧天中的一朵云

69、过去

　　“黑洞”之中本来是一片黑暗。一道白光突然出现在兰凌和游宇的面前。这道白光不断扩散开来，很快就占满了兰凌和游宇的视野。白光的亮度也越来越强。兰凌和游宇只能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个苍老的雄虫声音传进了兰凌和游宇的耳朵。
　　“您别为我伤心。我的精神力永远与您同在……”
　　兰凌和游宇睁开了双眼就看到王虫抱着一只苍老的雄虫。那只雄虫已经过世了。王虫却还是紧抱着他不放。这应该是王虫的记忆。
　　而王虫的记忆就是在预告兰凌和游宇的结局。兰凌和游宇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白光又一次占满了兰凌和游宇的视野。他们又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里应该是一艘战舰内。王虫和他的部下们一起等待着什么。
　　【跃迁实验开始。】
　　光网宣告了跃迁实验的开始。接下来战舰进入了亚空间。
　　这是兰凌和游宇熟悉的场景。他们能冷静地看着这个场景。
　　突然，亚空间中出现了一只异维兽。那只异维兽犹如一只幽灵一样反复穿过战舰，也反复穿过了战舰上的虫们。但是战舰上的虫们好像都没有看到异维兽一样行动如常。
　　不，还是有虫能够感觉到的那只异维兽的。王虫也没有看见那只异维兽，但是每一次异维兽靠近他，他都躲开了。
　　兰凌和游宇看到这一幕很惊讶。他们没有想到早在万年以前异维兽就出现了。
　　【我当时太自信了，没能察觉异常。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太累了，精神力感觉出现了异常。】
　　王虫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兰凌和游宇的耳边。
　　兰凌和游宇环顾四周寻找着王虫声音的来源。可他们四周没有出现王虫的身影。
　　【你们是在我的回忆里。我的意识正在和你们对话。】
　　兰凌和游宇都点了点头。他们把注意力放回王虫的回忆场景上。
　　这时四周的场景又变换了。这一次还是在跃迁的战舰里。战舰突然警报四起。
　　【发生不明原因的碰撞。战舰有分解风险。请及时撤离。】
　　光网的警报不断重复。战舰上的虫在汇报各种设备的失效。
　　兰凌和游宇都听得出来这艘战舰已经失去它的大部分功能随时会在亚空间分解。战舰上的虫也随时都会在亚空间中分解。
　　突然，战舰上所有的虫都被一片金光包裹了起来。下一个瞬间，战舰上所有的虫都脱离了亚空间来到了一个湖边。
　　兰凌和游宇很快就发现湖边陆续出现的虫已经远远不止一个战舰的虫。大量的虫族不断出现在湖边。到了湖边不再新出现虫的时候，这里已经出现了上万只虫。这是一个军团的虫数。看来这次跃迁的事故规模很大。
　　【是我放松了警惕。我后来已经能看到异维兽。但是当时的异维兽都是直接穿过了战舰。这让我就陷入了惯性思维，以为它们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那天异维兽突然就撞上了舰队。整个舰队都在亚空间分解了。我用精神力把舰队上的虫都转移到了最近的宜居星球上。我的精神力也因此消耗过度，造成了精神域不可逆转的崩溃。最终我也是因为精神力枯竭而亡。】
　　兰凌和游宇也看出来这个场景中的湖就是帝星高山上宫殿前的湖泊。原来帝星就是这样被虫族发现的。
　　【我死以后，虫族就失去了我的精神力指引，发展缓慢。更糟糕的是此后上万年都没有王虫诞生。帝国开始分崩离析。虽然我仅剩的一小部分意识依附在光网之上，维持着光网的正产运转，支持着虫族发展。但是虫族还是在衰落。】
　　王虫说这些话的时候，虫族这一万年间的各种景象在兰凌和游宇的面前闪现。
　　“您对异维兽有什么看法？”
　　毕竟王虫才是最早接触到异维兽的虫，也可能是接触异维兽时间最长的虫。游宇觉得王虫可能有解决异维兽的办法。
　　【根据我的观察，异维兽本应是亚空间的存在。它们在亚空间遇到了虫族之后被我们吸引了，跟着虫族来到了虫族的维度，靠吞噬虫族的精神力维持生存。它们的进化能力非常强大，只用了短短一万年时间就超越了虫族。】
　　“王虫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那成为王虫就能战胜它们吗？”
　　王虫的回答里没有解决异维兽的办法。游宇只能更直白地问出最关键的两个问题。
　　【王虫的力量是能够调动全体虫族精神力的力量。它能够以王虫的精神力频率作为锚定频率，发出能够影响全体虫族的精神力频率，让全体虫族的精神力同频，听从王虫调遣。王虫到底能不能战胜异维兽？这是虫族有史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我只能说王虫越强，他能调遣的精神力也就越强。我个虫认为，如果连王虫也战胜不了异维兽的话，虫族就只能逃亡了。】
　　“我明白了。谢谢您。”
　　游宇能感觉到王虫一直在真诚地帮助他们。游宇也真心地向王虫道谢。
　　兰凌也微微点头，说：“谢谢您的解答。”
　　【你们已经接受了虫族的历史传承。王虫传承马上开始。你们不用做什么。王虫传承会自动选择王虫。祝你们一切顺利。】
　　王虫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了。兰凌和游宇眼前的景象也彻底消失了。
　　白光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在兰凌和游宇眼前的景象是他们最熟悉的景象。这里有花田、海岸和大海，是兰凌和游宇共享的精神域。
　　兰凌和游宇一时茫然四顾，看着彼此又碰了碰彼此，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游宇终于反应过来，说：“这里应该不是我们共享的精神域而是我们共享精神域的投影吧？”
　　兰凌点点头，说：“应该是。我们刚才看到的景象都是王虫精神力的投影。”
　　兰凌和游宇第一次用身体感受他们的精神域景象。两只虫都觉得很新奇。正常情况下他们在精神域中的所有感觉都是随心所欲的。现在他们好像是在精神域中，但是没有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反而是他们的精神域成为了现实。
　　游宇摸了摸沙滩，说：“王虫传承的力量把我们共享的精神域变成了某种程度的现实。”
　　游宇又抓起一把沙子。沙子在他两只爪子之间倒来倒去。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好像这把沙子是什么宝物。
　　“太真实了！真的好厉害！”
　　游宇兴奋捧着沙子给兰凌看，却看到兰凌只是站在原地微笑着。
　　“怎么……”
　　游宇话问到一半就觉得情况不对。他感觉到兰凌的精神力向他涌了过来。
　　兰凌说：“看来王虫传承开始了。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从他们共享精神域的景象一出现兰凌就感觉到这个地方在夺取他的精神力。这意味着王虫传承选择的是游宇。
　　现在这个情况兰凌早有预感。他自己是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但是他知道游宇恐怕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他没有立刻告诉游宇，而是在思考怎样才能让游宇接受这个现实。
　　兰凌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游宇说。游宇就察觉到了。兰凌就只好实话实说了。
　　游宇紧紧地抓住兰凌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不！凭什么又让你牺牲。我拒绝！”
　　游宇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他不接受兰凌的精神力还要让兰凌接受自己的精神力。
　　兰凌和游宇精神力就在这个地方碰撞。兰凌的精神力刚要占上风，游宇就会加强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兰凌和游宇都在加强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他们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快速消耗。
　　“游宇！放开我！你不要任性！”
　　兰凌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对游宇板着脸。
　　“不！”
　　游宇的眼睛都红了。他强忍住了没有哭出来，还是没有妥协。
　　兰凌和游宇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他们的精神力也是互不相让地释放着。
　　“游宇。事情不一定会像你想的那样。只要你成为了王虫，战胜了异维兽，虫族的未来还很长。我们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还是兰凌先绷不住了。他放软了语气试图说服游宇。
　　“你骗我！每一次你都骗我！”
　　兰凌的黑历史太多。游宇根本不吃兰凌这一套。他早就总结出了兰凌骗他的规律。兰凌骗他的时候表情都会格外僵硬。他知道只要自己妥协，兰凌就凶多吉少了。
　　“我不在意他们。他们总要让你牺牲才能继续存活下去。我的心太小。我只想要你活下去。如果要牺牲你才能让他们活下去，我只会恨他们，希望牺牲的是他们。那样的我根本就不配成为王虫。”
　　游宇冷静了下来，用最冷漠的语气说着让虫心寒的话语。
　　兰凌摇了摇头，说：“不。你不是这样的虫。”
　　“我知道我会变成那样的虫。”
　　游宇眼神中的冷漠和绝望令虫心惊。兰凌终于意识到他正在杀死游宇的心。如果游宇的心死了。游宇确实就不会在意虫族了。那他现在的坚持还有意义吗？兰凌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也没办法说服游宇。
　　兰凌动摇了。他的精神力输出也不稳定了。
　　游宇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的精神力立刻向兰凌涌了过去。
　　游宇苦笑着说：“兰凌。其实命运早就决定了，王虫只有可能是你啊！只有你才配得上王虫地位和权利。”
　　兰凌是第一次听到游宇叫他的名字。这两个字从游宇的嘴里说出来饱含着痛苦。
　　兰凌忽然明白了游宇一直以来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叫他“大哥”的。游宇一定是觉得他配不上自己，才选择了一个更安全的位置留在自己身边。即使他们已经产生了最紧密的牵绊，甚至有了蛋，都没能让游宇有信心留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发生的事又一次证明了游宇才是对的。游宇比兰凌更了解他自己。在宏大的意义和他们的牵绊之间做选择的话兰凌总会选择前者。
　　兰凌越深想越心惊。他和游宇之间的种种回忆纷至沓来，都证明了他的猜测。兰凌的内心陷入了混乱。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是王虫传承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