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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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坦的太阳正在没入滚动的山脉，橘红色的光芒铺满破碎的大地。大气粒子电离形成蓝绿色极光，在东面的天际舞动。我的机翼划过长空，留下淡淡的尾迹云。
他们到达地表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幅景象吧……
“Bye-bye baby blue，I wish you could see the wicked truth……”
＊
二十个循环的生活，奥利安和D-16，我和他们的交集不算朝夕相处，也算朝九晚五了。矿工们的思维简单纯真，他们不会轻易去怀疑其他人，更别说我这位对无齿轮者过分友好的小领导了。孩童般诚挚的友谊很快就在我们之间建立起来，哪怕它依然带点阶级分化的意味。
奥利安的笑容是很有感染力的，你能从中体会到他那发自内心的天真、热情，和在矿工群体中罕见的乐观。他总会向见到的每位矿工打招呼，包括我。不得不承认见到他的笑脸之后我的心情总会变好一些。
……如果能忽略他满脑的鬼点子就更好了。
“Hey，D！I have a plan！”
别说是D了，我听到这话都头疼。
D-16作为奥利安的最好的朋友，无疑是最常给闯祸精擦屁股的那位。四分之三的后事由他负责，剩下的四分之一麻烦事就交给我来解决了。
奥利安·派克斯是位重情重义的小伙子，这说明他有什么好事都会拉上哥们一起。所以D在抱怨的同时也能享受到奥利安特地为他准备的惊喜。而我呢，我主动退出奥利安的疯批计划，一方面是碍于我的身份，另一方面，我的见识确实比他们要多，我有出入档案馆的权限，也能自由穿梭在铁堡的每个角落。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生活，嗯。
每天看见你俩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TT。内心小人哭泣。
夜晚是矿工朋友们冒险的好时机。通常十一点过后我就已经下线充电了，白天的工作和晚上的情报解析足以耗费大量的精力。但不排除有时意外地夜不能寐，和奥利安一样新奇的点子像调皮的小泥鳅从浑浊的泥潭里钻出来，引诱我出门去到铁堡的人迹罕见处闲逛。
于是我看见了远处，灰色矿工大楼平整的楼顶，有两只小小的影子。
火种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什么暖暖的在流淌。我静滞在原地，还保持着步行的姿势，光学镜的轮轴却已经开始转动。远处的人影被放大，在铁堡夜晚的城市灯光的照耀下，两人的轮廓变得清晰。蓝色与黄色的光学镜在灿烂的霓虹灯面前是那样黯淡，但在我眼前是如此耀眼。
火种源在上，被我磕到真的了。
红蓝色矿工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他的同伴给了他一拳。活跃的矿工慢慢安静下来，和他的好朋友并肩坐在楼顶边缘。他们说了什么我无从得知，不过能见证这一幕，已经足够了。
我安详闭眼，转身回家。很好，今天不会再做噩梦了。
……结果第二天早就收到艾丽塔发来的这俩家伙迟到的消息。
内置弹窗里飘过一串省略号，我心情复杂，最终选择无视他们抱着钻机匆匆忙忙奔向集合点的身影：“随你处置吧，艾丽塔。”
白天的工作结束后，灰扑扑的闯祸精找到我，光学镜睁得老大，看样子是在尝试卖可怜。我一眼察觉到前方转角D投来的视线，立马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告诉D，这次你俩的迟到不计入本季度的绩点结算。让他放心好了。”我板住脸，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处关节敲敲奥利安的头雕，“但是下不为例。”
“Yes，sir！”奥利安一下子恢复精神，嬉皮笑脸地向我敬礼，礼毕完兴高采烈地跑回好兄弟身边去了。
哎。真的还是孩子。我暗自捂脸。
奥利安似乎有种天生让人妥协的能力，当他闯了祸让人生气的时候，他总有办法让你消气。对D而言是震天尊的周边，对我来说……是他的笑颜。因此我总会比D先消气，然后在他俩之间当和事佬。
我不知道奥利安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我自己很晚才意识到，他比我更早察觉。
或许是因为那双纯稚的蓝色光学镜会在他嘴角上扬时微微旋转几个角度，或许是因为他头雕两侧本应是天线的地方会难以察觉地抖动，又或许是……
……我没见过这样的擎天柱。
过去的擎天柱。平行宇宙的领袖人选。矿工奥利安·派克斯。
我熟悉的那位大哥在塞星复原前是很少笑的，也很少过分流露出明显的情绪，即使是那位过去的“奥利安”，在我印象里也是腼腆文静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起源。年轻人有活力，有朝气，有更多可能性。
……但是当奥利安连续三天进医务室时，我真的忍不住了：
“奥利安派克斯！你前天从档案馆逃回来半路跌下楼，昨天偷喝高淳掉进坑里，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向他那只闪着电火花的腿，感觉额头有条线路一跳一跳。
D-16双手环抱，坐在医务室墙边的金属板凳上，没看红蓝色矿工一眼，明显是在赌气。
救护车快要崩溃了。白色头雕上的面甲阴沉得恐怖，扳手在金属手掌的压迫下近乎快要弯曲变形。
我也快要崩溃了。因为我要付钱。
＊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一下。
“——其实奥利安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不是吗？”我问一旁摩挲震天尊徽章的D。限量版，拉丝镭射工艺，是个稀有货，真不知道捣蛋鬼是从哪淘来的……说来奇怪，为什么铁堡会有谷子这种东西，官谷？御天敌怎么想的……
“嗯。”银灰色矿工在2赛秒后点头，光学镜中的黄色变得柔和。我喜欢这个眼神。
尚且无知的年轻矿工将采矿视为人生目标，在枯燥无味、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朋友的小心思总能给他灰暗的生活带来明艳的色彩。
“如果Pax不要每天都想些违规的事情就更好了。”D小心翼翼收起他的宝贝徽章，仰头对我吐槽，“每回都要我给他垫着，有时候还要麻烦你。”
“我无所谓了啦，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无非就多点花销、篡改下摄像记录什么的。”我摊手，“像他这样的年轻小伙，每天精神百倍，嚷嚷着要找领导模块，我能理解。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活跃点挺好，热闹热闹，大家都开心一些。”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安静一点的。”我朝D眨眨单只光学镜，坐到他身侧，本就属于小型机的我此时差不多可以和他平视，“哎呀，我以前也可老实了，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受点小委屈也是忍忍就算了……哦，不好意思D我没有在内涵你。”
“哦不不不，我不介意你说这些的。”他连忙摆手，“我当然知道我比Pax那家伙规矩得多……不对，本来就是他不遵守规则每天闯祸。你之前说的话我也在考虑，不过现在还没想明白……”
“这不是什么着急的事，D。那一天会到来的。”
“好吧……那你说‘以前’？有变形齿轮还会受委屈吗？”
“这个嘛。我不太能解释的清，可能是因为我体型比许多人都小上一圈。”我斟酌着用词，避免留下任何谎言的痕迹。黑云和红蜘蛛都因为这个嘲讽过我，其他机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我很少在铁堡人潮涌动的地方晃悠。“但是我现在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如果有谁仗着自己先天的优势企图排挤我，我就会反击回去。自以为是的家伙欺负别人就活该被打。”
这很霸天虎。内心小人点头。
“就像，你之前打黑云那次？”D回忆，“我记得那时消息在工友们之间都传疯了。说有位很年轻的女长官新上任第一天就把黑云一拳打出几十米远，地面都碎成裂块，装甲的零件满天飞，黑云直接倒地不起了。这是真的吗？”他的光学镜闪亮起来，希望从我这里知晓答案。
“……假的。”这是什么机传机现象啊，我记得也就十来米吧也没有零件满天飞啊……倒地不起倒是真的，“远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让他知道了我的厉害。”
“那也很强了，现在他看见你都绕道走。”D握紧自己的拳头又松开，“要是我也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我仔细观察着D-16的反应，他内心深处对武力的渴求第一次展现出来：“那如果你有变形齿轮了，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变得和我一样有大力气了，你会做什么呢？”
“当然是和你一样，保护弱小的人！”灰扑扑的矿工提高他的声调，拍拍他的钢铁胸脯，“去反抗不公，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对象！”
说完他就泄气了：“不过没有变形齿轮，想这些也没有必要。”
我笑了，伸手搭在他铺满划痕的肩甲上：“没有关系，你依然可以尽自己所能保护身边的人。”
他知道我在说谁：“Pax那家伙……哼，整天冒冒失失的，当然得靠我护着了。”
我：好极了，又被我磕到了。
＊
我不记得后来我们又聊了什么，大概是一些小日常，然后就互相道别了。按理说赛博坦人不会遗忘，除非是自己封锁或删除了那段记忆数据——我曾经还和朋友交流过作为变形金刚无法遗忘带来的双面影响。依稀记得刚获得TF形态的时候，救护车向我提起过，我特殊的生理构造会导致机体的部分功能和他们的不太一样。我猜测这就是原因了。
“呼……”我暗自祈祷。但愿矿工朋友们听到芋头发布的假消息时不要太难过。最好的情况是宣称我被调离岗位执行隐秘的外派任务，不过感觉不太可能；最坏的则是谎称我是五面怪的间谍已经被处死，哼哼，看他们信不信，看我回来怎么打你。
临近至高守卫的基地了。我发出身份讯号，很快得到了许可的回应。
“今天可不是周末，你怎么来了？”内线里震荡波问。
“是不是干坏事被御天敌发现了？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红蜘蛛紧跟着发出一声嘲笑。
“……还真被你说对了，screamy。你想笑就笑吧，别怪我回来揍你。”
“合作，是否继续生效？”声波问。
“当然，但是要修改下协议内容。如果你们不想合作，我也会强迫你们跟我合作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