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夏》倾雪谷

8、充要条件

　　江夏的凳子还没坐热，肚子右下的地方逐渐痛感强烈。
　　她疼的嘶了一声。
　　她尽力平整呼吸，单手撑住桌面，左手捂着痛点。
　　她的额头贴在手臂上，身体紧绷。
　　初三忙着中考，早饭没有过多顾及，落下了病根。
　　只要不是癌就没事，她没放心上。
　　她喝了整瓶热水，缓解了些。
　　她跑了一趟厕所，语文课打数学草稿时，发觉杯里的水原封不动。
　　嗯？我没喝吗。记忆混乱啦？
　　下一页，充分不必要条件，必要不充分条件，充要条件，既不充分也不必要条件的综合练习。
　　充要条件。
　　你就是我的充要条件。

　　【阿江，听说了吗，学校元旦有晚会】
　　【这不是三中的传统吗】
　　【今年由于疫情没有办，明年说不定】
　　【你有擅长的乐器吗】
　　【吉他吧】
　　【对了，今年的规则变了，可以三个年级联合汇演】
　　【联合？自己找搭档啊？】
　　【大概是的】
　　要是能和他一组该多好。
　　她在四楼观赏云彩，杨瑶提着两杯果茶，背上有一个拍立得。
　　“我帮你拍照吧。”
　　江夏背对着球场，倚着后墙。
　　“三，二，一，茄子。”
　　她摁下按钮，精美的照片出品。
　　杨瑶的手指曲着点了点照片的左下角，“这是？”
　　“啊？”
　　“这个男生是？”
　　“对，我朋友。”
　　她试着找寻他的踪迹，人消失了。
　　往右随意一瞟，在过道。
　　他上来干嘛|她在探索什么。
　　他一步两步，隔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做什么呢阿江。”
　　“远方的风景，看那边。”
　　云朵不配合她，擅自离开了。
　　“什么也没有啊。”他喃喃自语。
　　似曾相识的亚子，高二荣誉榜前貌似亦是如此，黑历史纷纷涌来，拦都拦不住。
　　杨瑶：“那什么，我作业没写，走了啊。”
　　“通知通知：请高二五班的谈朝同学来广播台领取你丢失的饭卡，请高二五班的谈朝同学来广播台领取你丢失的饭卡。”
　　江夏看他一动不动，“你不拿吗？”
　　饭卡哪有你重要。
　　“等会。”
　　陪你呆一会。
　　“吃完了？”
　　“什么？”桂花糕吗？“全部清空了。”
　　他竖起大拇指。
　　真棒。
　　他一动不动。
　　“我有件事……”|“你找我有……”
　　“你先讲。”
　　“嗯，元旦的汇演，我想邀请你和我一组，可以吗，江同学。”
　　恭喜你，梦想成真。
　　他说，他想跟我搭档演出。
　　她没反应。“我有擅长的，我会弹钢琴。你不是会吉他吗，我们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会吉他。”
　　“猜的。”
　　2019年3月7日。
　　我生日当天，经过你们班，你坐在正中心。我没听错的话，你弹的是《Z》。
　　因为你我才能更加自由
　　跌跌撞撞在你身后
　　……
　　怎么偏偏就是你
　　是啊，我跌跌撞撞，才在你身后。
　　我要如何才能追上你。

　　江夏盯着照片，眼中有一种难言的情感。
　　她借了只油性笔，写下2020.12.17，第一张照片。
　　我和谈朝的第一张照片。
　　她粘在珍贵的数学笔记本第一页。
　　下一个盛夏，我们要拍第二张。
　　“知道我们学校那潮男不。”
　　“什么潮男。”
　　“天天篮球场打球的，衣服特会配的那个。”
　　“哦，你说高二那个文科第三，贼高贼帅那个？”
　　“帅是帅，高是高，他一天天打球，成绩也好，羡慕啊羡慕。”
　　“你说他这太完美了吧，不会，是抄袭吧。之前有人说他拿手机……”
　　江夏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
　　理智冲破防线。
　　“你亲眼见到了还是听到了。”
　　“他们都这么……”
　　“所以你就随波逐流，没搞清楚情况，随意造谣吗。”
　　“我们说的是他，不是你，你搁这较什么劲。年级第一了不起吗。”
　　“第一就是了不起。因为你们达不到他的高度，只能口头造谣吐槽。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菜就多练，练了也菜。”
　　“第一不去附中来三中干嘛呀。”前面的男生嘲讽道。
　　他火上浇油，“你在附中不会只能当吊车尾吧。”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别的不说，前十我可以保证。”
　　“你……哦，你喜欢他吧，这么维护他，他本人知情吗。况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说，都传遍了 。”
　　她的拳头蠢蠢欲动，“你他/妈没完没了是吧。”
　　“和我打？来啊。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
　　眼看他的拳头要过来，她握拳准备反击。
　　张远行抛下笔，反手给他一拳，一把把她从江夏面前推开。一只手护住江夏，“你想干嘛，真动手是吧，你是不是爷们儿，和女生动手。”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干你什么事。”
　　有个聪明的同学溜出去找老张了。
　　“张老师，五班出事了。

　　老张快马加鞭，朝着教室大吼，“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啊，这是学校，不是你们家，注意你们的言行举止。”
　　“你们三个，都给我来办公室。”
　　老张要背过气了，江夏和张远行怎么沾上事情的。
　　“江夏，你说，事情的过程。”
　　“他造谣别人抄袭，我看不惯。”
　　“他不就是长了张好脸，凭什么……”
　　“凭他有实力。”
　　“都闭嘴。你们说的人是谁。”
　　“高二五班谈朝。”
　　“不像话，我们三中最讲究的是诚信，他抄袭？他是艺术生，文化分那么高，你说人家抄袭，你是摄像头是吧，当监考老师是瞎子。你们三个，都给我留校察看。你可以走了，你俩留下。江夏，你现在出的岔子把你之前的奖全抵了。张远行，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别忘了，你下周有一场物理竞赛。恭喜你，被取消资格了。换个人替你上。”
　　江夏不想连累他，“张老师，不关他的事，是我……”
　　张远行抢道，“我自愿的，要换换吧。我不差这一场。”
　　“好好，你俩都无所谓是吧。那2月的训练营你俩都不用去了。回班吧，别坐着，站门口走廊。”
　　走就走，不去就不去。
　　走廊的两人享受在安静中。江夏环手抱胸，张远行靠在后墙。
　　“同桌，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
　　“没事，大不了不去，不是什么大事。”
　　“我的运气真好，有你这样的同桌，哥们够义气。”
　　有你这样的同桌，我也是幸运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