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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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岚小跑着来到了咖啡厅的门口，五条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高大的身影在周五晚上异常密集的人流里依旧非常显眼，太阳刚好落山的时刻，在城市逐渐亮起的灯光里笑着冲她挥着手。
“山间小姐今天没有被吓到诶，有进步嘛~”
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山间岚麻利地收拾电脑，拎起包一路小跑着从咖啡店内穿过排队点单的队伍，灵活地左窜右跳，像一只灵巧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自己面前。
“哼哼！怎么样，五条先生，小把戏不起作用了哦。”
她得意洋洋地将额前的一缕碎发用帅气的姿势撩到脑后，仰起头骄傲地看着他，初夏稍显闷热的风吹起了她松散盘发上的发饰，发出微小的叮铃声。
“看来下次得想点更惊喜的点子了呢。”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五条先生的出现就已经很惊喜了。”
她认真地端详着男人因为故作思考状而更加完美锋利的下颌线，情不自禁地说出了那一刻的真实想法，然而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便意识到这句话有点过于直白了，连忙手忙脚乱地解释又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就不用再去想一些坏心眼的吓人招数啦！”
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是五条悟还是领会到了女孩那并不难察觉的快乐来自自己，不禁也飘飘然地臭屁了起来。
“那还用说，我可是五条大人！”
“是是，那么我们大忙人的五条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24/7的压榨时代终于结束了？”
“哇哦，山间小姐真的超在意的。每次见面都会提这个诶。”
“……很难不在意吧？只要五条先生一天还是这个日程，我就一天都不会放弃在心里为你愤怒地呐喊。”
她故作严肃地抬起头对他伸出一个拳头。
“这是我们打工人同仇敌忾的结盟觉悟。也是我为数不多和五条先生的相似之处了。”
五条悟愣了愣，随后笑着也伸出手握拳，在山间岚小小的拳头上碰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关掉了无下限，少女瘦小的拳头上突起的骨骼像是一座座小山脉，那一秒都不到的触碰带来的轻微撞击感，莫名其妙的印象深刻。
“那山间小姐这个点了还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不会是在悲苦加班吧？”
仿佛一块石头正正砸在脑门，刚刚因为五条悟的出现而一扫而光的加班阴云又被驱赶者本人一句话吹了回来。
山间岚肉眼可见地颓靡了几分，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一样瞬间焉儿了不少，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
“哈哈，猜对了。”
“并且因为你的突然出现我可是透支了周末晚上的时间呢！现在竟然反戳人家痛处！”她在心里愤愤地怒吼。
可恶的迟钝的不解风情的却又该死的好看的帅哥！
“等下，不对，是我先问五条先生在这里干什么的吧？怎么现在在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人是我啊？好狡猾！五条先生干了什么！”
“讨厌诶，我什么也没干啊。而且这不是很明显嘛~”
五条悟嘻嘻哈哈地将另一只手一直拎着的纸袋子横在了两人之间，而那一瞬间那个纸袋子看上去与其说是土特产，不如说更像一盆水，倏然就浇灭了刚炸毛的女孩的怨气。
山间岚立刻扑闪着眼睛就迎了上去，惊喜地抬起头望向他。
“是给我的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我前段时间去京都出差，那边有一家开了400年的和果子店哦。这是黑豆茶羊羹。”
“400年！？”
“没错哦！宽永七年，也就是1630年就开始营业了呢！马上就快400 年了哦。”
“好厉害……”
她怔怔地感叹着然后带着感激之情接过了纸袋子，因为袋口用印着可爱小花的胶布封得很好，她并没有拆看看到里面的东西，但依旧难掩那爱不释手的喜欢，因为过于用力地抱在怀里，纸袋子发出有些不堪重负的沙沙声。
“不过五条先生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过来了啊，万一我已经下班回家了呢？”
“这个嘛，可能是和山间小姐打工人联盟之间的心有灵犀吧！”他无厘头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五条电波感应到山间小姐今天就是那个可怜的加班人，所以自告奋勇地来解救你啦！”
山间岚咯咯笑着，虽然这份解救其实只管今晚而已，但是有什么关系，今夜不再，过一秒是一秒，五条悟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每一秒更是仿佛华丽登场的魔术师一般，手一挥就驱散了簇拥的阴云。
而男人此刻的确挥着手喋喋不休地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言论配着某种电影特效般的死动静，指尖落下光点般，燃起整座城市的灯光。
她在一旁摇头晃脑地赞同他，发出无比捧场的惊叹声。
“哇塞，好厉害哦！”
“真不愧是五条先生！”
“预言方面也是最强吗！”
两个人不知何时向着某个随意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风从远方的道路尽头吹来，或是来自更远的地方，在拥挤的城市街道带来广袤无垠的自由吹拂。
或许是因为白天工作的关系，山间岚穿着比往日稳重成熟一些的黑衬衫黑长裙，衣摆和裙摆都随着步子在微风里被向后小幅度吹起晃动，脑后盘发上的发饰叮铃作响，裙摆附近的绿色刺绣在风中起起伏伏，仿佛一小汪绿色荒野风吹而动。
少女的说笑声一同被吹匀在初夏闷闷的空气暗涌中，围绕着两人后又不做停留地前进和消散。
五条悟的思绪不自觉地回到几个小时之前，他从充满福尔马林味的停尸房出来，心爱的学生死而复生，一天中最美的落日时分都堪堪赶走他郁愤的心情。
高层对于他指示的无视，趁他出差被人趁虚而入的嚣张，以及那股实在的无法保护学生的悲愤和未来是否还会重蹈覆辙的担忧，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些鞭长莫及的无力感，都化作一坨解不开的线团盘踞在他胸口，理不出应该先对哪一根线做出反应或处理。
而就是在那烦躁不已的时间，他倏然间想到了山间岚，想到了她上次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如果他是大楼，那她就会当外卖员，来给他送好吃的好喝的。
一张烂漫又纯净的笑脸，和不知道下一秒会吐出什么奇妙笑话和比喻的嘴。
嗯……如果是山间小姐的话，肯定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事吧……
肯定和咒术界毫无关系的，天真的，甚至对于咒术师来说无法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却又让人轻飘飘地放松下来的，某种神奇的，在行走，在奔跑，在蹦跳，在雀跃的，旺盛又活泼的精神气。
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向着她公司的方向走去了。
一步一步迈得很缓慢，却不带斟酌的余地。
他也完全忘记了看看时间，如果他那时看到已经过了普通人下班的点好久了的话，他估计就只会无奈地伸伸懒腰然后打道回府吧。
然而神奇得很，他没有看时间，而山间岚也刚好在这天停留。
然后便有了现在两人并肩走在夜幕初降的喧闹市中心的画面，有了他如愿以偿的慢慢恢复的平静和缓和，也有了他此时此刻大言不惭地胡诌：
我来解救你啦！
殊不知解救和被解救的箭头应该反着来的才对。
疲惫的心情也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跟随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轻松，终于被慢慢地排出了身体内。
他眉头舒展着，畅快又轻盈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密集的大楼间，和沉重的已然浮出云层的月光下。
山间岚笑着注视着身旁显现出些许疲惫但真实的男人，停止了语气夸张的赞叹，有些调皮地将脑袋稍微凑过去一些，轻柔又试探性地问道。
“五条先生，心情好像变好一些了？”
“嗯？我有说过我心情很差吗？”
“没说过。可是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一点啦。”
“咦？我自认为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酷男人诶。”
“……好想反驳这句话哦，但是好像很气人的接近事实。”
“这就是事实啦！”
山间岚歪歪头，目光有些涣散地跟随着前方某一处转动的霓虹灯。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从小感情就很充沛，对别人的情绪也超级敏感，有点像是一种没啥用的天赋。”
“山间小姐不会就是那种看电影会在电影院压低声音默默哭，悄悄吸溜鼻子，影片结束开灯的时候措手不及的擦眼泪的类型吧。”
女孩脸肉眼可见黑了下去，一字一句都都直击胸口正中央，小声地嘀咕着。
“呃，我看迪士尼烟花也会哭诶。“
被戳穿的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像被批评中的小猫，让他那一刻有想要揉揉她脑袋的想法，不过仅仅一瞬间便被压了下去。
“我没有说是贬义的意思啦。能为别人的故事哭泣，很了不起哦。”
“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吧。虽然不是贬义，但也谈不上褒义，有的时候会让我觉得很骄傲，可以共情他人的喜怒哀乐，某种程度是自己还可以爱可以恨的鲜活折射嘛。但是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被或多或少地影响。”
“人类都是有感情的，互相共生映照的群居生物，被影响也是难免的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五条先生不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酷男人吗？你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十年前吃火锅时不小心辣油溅到眼睛里的时候。”
“时间也未免记得太清楚了！？而且这也太久了吧！”
“因为那时候还没学会‘无下限’嘛，所以印象深刻。再后来就没发生过了。”
“真好啊，听上去五条先生也不会有小脚趾撞上桌角的烦恼呢。”
“完全没有哦。不过听上去的确很痛呢。”
“没有办法否定‘五条悟是酷男人’诶，好不甘心。”
“？所以一开始就是冲着想否定这个才问这么多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硬要说的话……”山间岚忽然向前迈了一大步停在了他面前，然后仔细地注视着他。
“五条先生，你特别开心的时候（比如吃甜品的时候！）两边嘴角都会扬起来，眉头也是舒展得像是文具店刚买的崭新的作业本纸张那样。”
“但是！在有点疲惫或是抱有心事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勾起左边嘴角来展现笑容，所以右边微笑的弧度，对就这个酒窝的位置~会比开心的时候要平缓一些哦。”
“以及眉头的正中间，这个地方，会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来一丢丢，不过就这么一丢丢而已啦。”
山间岚为了辅助自己的说明，伸出右手食指在五条悟的右脸颊和眉头正中心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小心翼翼地有些拘谨地将距离保持在了几厘米开外，手腕在他面前晃着带来一股淡淡的青草般的香水味，浅咖色的眼眸既认真又俏皮，跟随着她自己的指尖从他的嘴角移到眉心，最后隔着眼罩和他对视。
有些骄傲，毫无遮掩的真诚，霓虹流转的琥珀在离他不到几尺的地方闪闪发光。
“哇，这么细节的吗。”
“我也是刚刚思索了一下总结出来的。这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全是凭直觉呢！”
“这种微小的程度，和凭借直觉也差不多了吧。超犀利的诶。”
“完蛋了，和五条先生认识久了我也变得不谦虚了，我现在莫名好骄傲的。”
“因为本来就是值得骄傲的事啊，我刚不说了嘛。而且什么是和我认识久了就不谦虚了啊！”
“五条先生难道有被人评价过谦虚吗？”
“完全没有！”
“……一秒钟都没犹豫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