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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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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你打什么电话啊?”江池接起电话,但仍旧闭着眼,语气中全然是对自家哥哥半夜打来电话的不满。
“你在家?”男声有些许紧张,妹妹之前说是要趁着放假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但具体时间自己不是很清楚,她现在要是还在家的话,那就真是大事不妙。江池揉着眼,想要清醒过来,翻过身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给出肯定的回答。天花板上有一个黑色的正方形一样的东西,那个是江池自己设计的灯,借着从外面投进房间里的光可以勉强看见灯上有着繁琐的花纹。
“不然呢?”江池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从旁边拽来一个枕头垫在身后。
“怎么了?”江池一想,难道是假期又没有了吗?
电话另一边的背景音乐很嘈杂,能够隐隐约约听见交谈声,“哥,到底怎么了?”江池从床头柜上一手拎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但是,电话的另一边却一直沉默着。
“有什么事情快说,不然我就挂了啊!”
“小池,你现在就在家好好待着,把衣服穿好,检查门窗是不是都锁好了,然后在你的房间里面躲好,把门反锁,用你的桌子把房门顶住,保持电话畅通!”
“还有,听见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门,听清楚了吗?回答!”
“听见了,”听到一半江池就感觉不太对,难道是我们住的这个小区出事了?听完之后,也是心里一咯噔,立刻掀起被子走下床,从床头的衣架上一把拽下衣服,利落穿上。
睡觉之前,我是亲自去关了厨房和厕所的窗户的,厨房和厕所应该就是不用去的,然后就是自己房间和哥哥房间的窗户,哥哥每次不回家的时候都是会把窗户锁上的,况且,哥哥已经进四天没有回来了,窗户肯定是关好了的。于是江池快步跑向自己房间里的飘窗边,将打开一一条缝隙的窗户关上。
完成这些事情的同时,江池小心问道:“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从电话那边的杂音越来越小,江澈的呼吸声开始明显起来,哥哥应该是在往人少的地方走。
“人跑了?”现在这个关头,能让哥哥给自己大电话的无非就是,最近在青城出了名的连环杀人案的那个在逃犯。哥哥这几天应该就是在忙着抓人,所以,那个人可能就已经进入了我们小区,也有可能是那个凶手在蛰伏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寻找着下一个受害人。
江澈知道,小池迟早会猜到是这个事件,也没有打算隐瞒下去,肯定地回答道:“对。”
“确定进了我们小区?”江池穿戴好,缓步走到床边白纱窗帘外的公园空无一人,橘黄的灯光透过颤抖的树叶,落在地面上的斑驳树影,像是沉默后的低语。
“小池,门窗都锁好了吗?”手机另一边的江澈想尽力掩盖住自己沙哑的嗓音,通过声音给江池带来一丝安全感。就像是江池曾说过的那样,他实在是不太擅长伪装,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就像是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年里一样,他想尽力地表现出镇定,但颤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到了后来,他想尽力地掩饰对家人的在意,也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都锁好了,没事,你不用担心。”江池勉强带着笑意回答道。会有哪一个人,听到自己的周围有杀人犯不会害怕的呢?但她也要保持冷静,至少在哥哥面前要这样。
江池借着窗外点点微光,将一把挡在中间的一把椅子挪动到了飘窗上。
“你在哪儿?”江池问道。
“我能看见你,别拉窗帘,他们有同伙。”好家伙,还不是一个人。
“什么情节的?”
“苏小楠,我已经让她发给你了具体的信息,现在是,私自持有枪支,现在猜测的来源是从境外非法购买得来。还有就是,同伙的数量现在是不确定的,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大楼里只有一个人带了。”
江池放下椅子,光着脚踩在毛毯上,走向床上放着的电脑,打开电脑,仔细查看着信息。
“我就睡个觉,出这么大的事,群众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都通知到了吧。”
“都通知到了,现在是假期期间,在家的人比之前的少。”
“带了消音器吗?”
“带了。”也是,干这种事,不带一个消音器,就是纯纯的傻,生怕警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也说明了,这几个人是带有目的性地选择了这一栋大楼,或者就只是为了住在这一栋大楼里面的某些人而来。难道是寻仇?
“就是那个叫梁鹏的,代号,蚊子?”
“对,就是他。”屏幕上正是调查出来的人员名单。
“他不是已经被捕了吗?”
“进去的那个是背锅的,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就不是他本人。”照片中的梁鹏相貌平平无奇,腮边还有没有刮干净的胡渣,嘴部向外凸起,像是没有发育完全的猿猴,穿着灰蓝色的条纹衫,冲着镜头一个劲地傻笑,看起来是敦厚老实。可就是这样一副老实人的面具之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个人,之前因为非法挪用公款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三年前刑满释放,一回来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个人杀了一家三口,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家四口。一家人都命丧他手,父亲直接被活活勒死,儿子被割了喉咙,因失血过多而死。母亲被绑了起来,剖开了肚子,腹中还有一个刚满八个月的孩子,孩子被扯了出来,连脐带都没有剪断,就被划了十二道口子,每一条都充满着他那五年里积攒起来的恨意。在行凶之后,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警局,冲着在里面值班的警员一个劲地傻笑。在行凶后的第三天,那一家人才被发现惨死在家中,他还将行凶时所用的刀擦拭得干干净净,用真空包装着,寄到了警局。寄件人的地址就是被害人一家的居住地址。等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满屋的尸臭味,雪白的墙体上还有着他留下来的罪恶的象征。从厨房到卧室,一路上脚下的早已经凝固的鲜血就好像再次流动了起来,从身后吹来的凉风就像是他得逞之后狂妄地大笑,又挑逗般地躲在你的身后,吹起起脖颈间的发丝,令人毛骨悚然。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天眼的加持下,我们很快便发现了此人的踪迹。他一路向北,没有刻意避开道路监控,像是故意留下他的行踪,让我们发现。监控中,他徒步走了四个小时,从中心区走到了郊区公路边就消失了踪影。发现他踪迹的第二天,便接到了报案。环城高速上突然出现了一具身首异处的女尸,四肢早就因为车辆地碾压而变得血肉模糊,而头颅则是立在一旁的应急车道上,头颅之下还放着这位已故女子地身份证。头颅上流下的血和白的卡粉地脸揉成一团,鲜红的唇上是梁鹏的血,发丝间还有一条没有被鲜血染红的白色的丝带,在这样残忍的画面中显得格外的抢眼。
在监控中,梁鹏开着一俩面包车停靠在路边,将头颅放在路边,又将尸体扔下公路,砸到下面的车道上,借着夜色紧紧盯着监控,露出一个瘆人的笑。紧接着,监控录像就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