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多年后》以向北

55、还没死呢

　　云彦和何羡鸳一块进了病房，进去的时候曾云归刚醒，自己靠床头坐着正准备倒水。
　　“哟。”
　　云彦双手环胸靠在卫生间外墙角，开口时候的表情有些不伦不类，好像真的是在嘲讽。
　　曾云归听见熟悉的音色，拿杯子的手都顿了一下，迟疑着转头看过来。
　　“还没死呢？”
　　云彦这句话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幸灾乐祸和不太明显的无奈担忧，不光是曾云归，这次连何羡鸳都没能接上他的话。

　　“你嘴毒我向来是服气的，几天不见变得这么毒了是吧？”
　　曾云归喝完水把杯子放下，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无奈。
　　云彦嘴平时确实毒，但真没有这么毒，一般这么毒要么是他真的很生气，要么是他确实很生气。
　　反正很生气就对了。
　　这件事没和云彦说，曾云归主观意识上理亏，没多说什么。
　　何羡鸳拿了个椅子放在床边给云彦坐，云彦站那儿没动。

　　曾云归理亏惯着他，何羡鸳可不惯着他，开口的时候语气严肃的像初中的数学老师：“过来坐！”
　　何羡鸳语气凶的，云彦和曾云归同时眼皮一跳，随即云大少爷二话不说走过来坐了。
　　只是坐下后还没原谅曾云归，一双眼神凶凶的盯着曾云归，就差开口要个解释了。

　　曾云归伸手摸了摸鼻子：“我给你讲，你是不知道，我那天去相亲有多无语，换句话说，你都不知道那个女的有多离谱。”
　　云彦眸间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定定看着他。
　　曾云归拿了个枕头塞在背后靠回床头上，“四个小时啊，像长舌妇一样把临城贵圈所有太太小姐都评论了一遍，包括竹阿姨、包括阿鸳。”
　　竹阿姨，云彦妈妈竹轩浣。
　　云彦目光微凝，没说出话来。

　　“你说说吧，这样的人要是娶回家，我家不得永无安宁之日啊？”曾云归撇嘴：“就是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硬是认定了这个人。”
　　“可能就是因为小时候抱过她？”曾云归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怕不是上辈子斜对门卖豆腐的。”
　　云彦：“……你是有梗的。”
　　“我说真的，相亲这种事儿轻易别去尝试，真的保不齐会遇见什么神经质的奇葩。”曾云归一脸深恶痛绝，大有一种“以后谁再让我去相亲和我就和谁急”的既视感。

　　“虽然但是，”云彦听见曾云归轻咳了几声，起身又给他倒了杯温水，接着说：“这和你不和我说你生病这件事有必然联系吗？”
　　曾云归吓得盛满水的杯子都差点扔病床上：“……我就知道逃不过你的法眼。”
　　云彦无语：“别贫。”
　　“行吧，”曾云归三两口把水喝完，叹了口气又说：“你这段时间为了三栖电车的事整天闷在实验室已经够忙的了，我想着反正我又死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先不和你说了呗。”
　　“嗯，”云彦应了一声，问了一句更炸裂的话：“那万一要是死了呢？”
　　曾云归：“……你大可不必对我火药味这么重。”

　　“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云彦手里把玩着从喻楚那里顺来的大学生上课解压神器，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口：“丛阿姨这么看着这个女的，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这个女的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哎你还真说对了。”说到这个曾云归好像突然来了精神：“我妈说了，等我出院之后备上厚礼去她家道歉，并且后面好好和她聊聊结婚的事。”
　　云彦：“？？？？”
　　“这么突然的吗？”纵使是站在经济市场最前沿最有前瞻性的云彦也很难理解丛佩仪的这个做法。
　　“是啊，”曾云归无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tui!”何羡鸳从外面进来，无语：“我就说你俩不能老是凑一起吧，净说些丧气话。”

　　“不过排除这件事不说，我还真有一件挺高兴的事想和你说的。”
　　听见云彦这句话，曾云归微微挑眉：“怎么？你说。”
　　“云氏和美国Southern Hemisphere公司的高级电车的生产出了点问题，现在Southern Hemisphere问我们准备能不能出个人过去看看，我本来想着派个技术员过去，但是你也知道目前三栖电车的项目有多重要，云氏所有技术员都被投进了这个项目里面。”
　　“本来想着我自己过去一趟，但是就目前来说，你比我更合适。”
　　云彦说到这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曾云归的神情变化。
　　小样儿，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不去我跟你姓。

　　“Southern Hemisphere公司？”曾云归重复了一遍这个公司的名字，突然反应过来：“竹外江的公司？”
　　云彦挑眉，点头：“是啊，这次高级电车的生产就是他全权负责，所以你要是过去对接的人也只有他。”
　　“好啊！”曾云归这次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答应：“我去！”
　　云彦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神情看他，只是笑着没说话。
　　曾云归连咳嗽都顾不上了，笑得灿烂至极：“要说靠谱还得是兄弟你。”
　　云彦就知道他得是这个反应，最后还是给他下了一剂定心丸：“别光顾着看自己crush，给我把公司事儿处理好。”
　　“得嘞，兄弟放心。”曾云归工作上的靠谱程度也从来没得说，毕竟一个事业脑你想他能在cursh面前泛起什么风浪。

　　云彦在医院陪曾云归陪到晚上九点多，走出住院部门厅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吃晚饭，拿手机给喻楚发消息问他吃饭没。
　　【应如是】：喻楚，晚饭吃了么？
　　【试新茶.】：没吃。
　　【试新茶.】：我刚出实验室，你忙完了？一起去吃晚饭。
　　云彦往上扒了扒聊天记录，才看见他和喻楚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给喻楚发的那句[我来一趟市中心医院，你下班先自己回家]上。

　　喻楚不是喜欢看微信和发微信的人，但云彦给他发的消息他都是会回复的，不过是看他的忙碌程度回复的早晚。
　　【应如是】：加班到这么晚？这不得给你好好算一笔加班费？
　　【试新茶.】：整个研发组的人都这个点走的，云总好好考虑考虑吧。
　　【应如是】：得嘞，年假多给你们放一周。
　　【试新茶.】：虽然但是，今年是没这个福气了，希望明年云总还记得这个承诺。
　　【应如是】：放心，你云总我一言九鼎。

　　云彦从医院出来后绕到公司那边去接的喻楚，最后两个人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去新城吃的晚饭。
　　新城虽然刚刚开发不久，但是吃喝玩乐都发展得不错，在新城有一家地理位置比较偏的川菜馆味道超级好，连喻楚这个在渝城待过七年的人都说好。
　　云彦也不知道怎么，专门开车一个多小时也一定要吃这家。

　　虽然他们到新城已经十点半了，但外面商场里还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装潢华丽的饭馆里座无虚席。
　　终于逃离了狭小工位的人们在这偌大的世界里找寻着一切能使自己味蕾得到满足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辣椒。
　　她们白天在小格子间里扮演大人，一边说着活着好难，一边和这个世界单打独斗。
　　晚上奔走在各个流光幻彩的角落，一边寻找生活的意义，一边花费着白天赚的寥寥无几的“窝囊废”。

　　这不是“TA”一个人的生活，是许许多多奔走在自己向往的大城市里的人的生活。
　　当生活的鸡毛碎了一地，在几平米的出租屋里膨胀成收不住的大象，即便是月亮再亮，也照不到藏在鸡毛里的六便士。

　　云彦和喻楚进了川菜馆，照旧点了之前常吃的几个菜，两个人突然聊起最近身边发生的事。
　　只是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三栖电车上了，喻楚：“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三栖电车的上市时间最早也得是十月底。”
　　云彦点头，现在还在一月份，还要十个月。

　　“三栖电车这个设想从一开始的空谈，到现在开始落地，再到十个月后正式落地开始销售，这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迈步了。如果不是云氏三栖电车的构想，单凭电动汽车的发展和微改造，我国电动汽车想走到如今这一步起码得需要七年。”
　　喻楚拿了旁边的水瓶给云彦倒了一杯水，很认真的说：“站在一个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我以上所有的分析没有一句虚话。”
　　云彦沉思良久，久到喻楚都以为云彦是不相信他的时候，云彦开口了：“我认同你的看法。”
　　毕竟他当初以省状元的身份进了临大才班，学的就是喻楚在渝大的专业——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四年的本科学习云彦并没有虚度，反而比谁都更有兴趣。

　　而这段时间云氏三栖电车的研发过程，云彦也全程参与，喻楚从他身上看出来的专业性并不比那个实验室里的任何一个人差，这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才能形成的。
　　所以不管是像他自己说的“研究生期间吃喝玩乐”也好，还是对富二代不学无术的固有思维和偏见也好，喻楚认为，云彦身上都是没有这些缺陷的。
　　他是一个很有正能量也很上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