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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千亿身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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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21日。”
喻楚走后的第一个生日。
曾云归声音很轻,却如同一记闷锤狠狠敲在喻楚心头,震得喻楚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疼。
蝉鸣聒噪的盛夏备考季,窗明几净的教室被皱皱巴巴的复习书和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堆满,每个人脸上都是高考临近的紧张感。
五月二十一日,最后一个三轮模拟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教室前面七八排都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最后一排有人听着聒噪的蝉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不时有各级领导从窗边路过,有的推开后门拍他一下,有的二话不说直接扣量化分。
“叮铃铃——”
吵闹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接着是让人更加厌烦的跑操铃声。
五六十个人推搡着从前后两个教室门蜂拥而出,好像一群心怀梦想的白鸽终于飞向了自己向往的天空。
十几二十分钟后,吵闹的走廊楼道里终于安静下来,教室最后一排的人趴在那儿还是一动没动,好像外界的一切事物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富有节奏的跑操音乐响了一遍又一遍,声音大的像是要冲破乌黑的音响飞出来。
音响回归安静之后,整栋教学楼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的让人心慌。
学生会检查逃操的人员站在教室后门例行扣分,看着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的人一天都没缺席过扣分表,走出这个教室后两个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咚咚……”
教学楼里重新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是那群跑操的人排好队回来了,十八个班十八支队伍,跑上楼梯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好像都在摇晃。
曾云归最先推开教室后门进了教室,把校服外套往桌子上一丢,捞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
之后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进来,也都如出一辙的复刻着曾云归的动作。
女孩子不好意思那么豪迈的脱外套喝水,偷偷从桌洞里拿出手持小风扇吹风,有些二半吊子的男生看见,二话不说过去抢过来,惹得女生一阵恼怒,追着男生满教室打。
这些是每个人青春里的独家记忆,又好像曾出现在每个人的青春里。
打打闹闹之后,坐在第二排那个可能是班长的学霸男生站起身,走到后面第四排那个很漂亮也许是语文课代表也可能是英语课代表的女孩面前,女孩不知所以的抬头看向男生,收起小风扇,男孩羞涩的满脸通红。
从背后拿出一瓶矿泉水,也可能是一支玫瑰花,也可能是一套模拟卷。
鼓起所有勇气和女孩说:“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吗?”
整个教室里短暂安静了几秒钟之后,男生开始一阵阵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女孩被闹得满脸羞涩,但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被兴奋冲破了头脑的男生激动的抱起女孩在教室里转起圈圈。
曾云归也如过往无数次一样参与到这一场名为幸福的剧集中,可旁边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小声念叨了句:“怎么还不上课……”
这一段关于青春的记忆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可又属于每一个人。喻楚没有参与过云彦这一段名为“高三”的青春,可又偏偏清晰的仿佛经历过了每一帧。
那是云彦人生中缺少了喻楚的高三,也是云彦几近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缺憾。
云彦回来的时候曾云归已经说完了,和喻楚两个人静默的站着看星星。
“干嘛呢?”云彦走到他们两个人面前,蹙眉开口:“你们俩不对劲。”
喻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曾云归白眼翻上天,“我还能给你把人拐跑不成?”
“你不是干不出来。”云彦如是开口。
“谁稀罕。”曾云归嗤之以鼻。
刚好曾云归的司机到了,曾云归二话不说上车走了,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明天上午来FC开会,云总可别迟到啊。”
曾云归眼中带着促狭,看着喻楚意有所指的模样着实气人。
回去的路上,喻楚和云彦坐在后排保持着沉默,以至于前面开车的小徐都以为两个人是吵架了。
“你刚刚说……你不是干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喻楚开口,把云彦飘远的神思拉回来,以至于云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啊?”
“你刚刚和曾云归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不是干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喻楚早就察觉到云彦走神,又重复了一遍。
“哦~这个可说来话长了。”说起曾云归的八卦,云彦眸子都亮了,仿佛能讲三天三夜。
“大一那年我们俩一起加入了学校的羽毛球社,但是那个社长特别恶心经常莫名其妙的给我和曾云归使绊子。但是巧了,我和曾云归都不是什么能忍得了那些傻逼行为的人。就天天想着怎么给他报复回去。”
“大一下学期,那个社长谈恋爱了,对方是临大汉服社社长,特别漂亮一女生,据说还是她们系系花。曾云归就见天儿的拉着我去他们俩约会的地方蹲点,故意和那女生打招呼搭话。”
“你也知道曾云归那个颜值和性格,向来没有哪个正常女生能拒绝。”
“没出一个月,那女生和羽毛球社社长分了,扬言喜欢上曾云归了,目的达到了,又怕惹出麻烦,曾云归二话不说把人女生微信删了。”
喻楚:“……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就会有凤雏。”
*
一周后,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周末,暖阳高照,寒风微凛,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云彦刚吃完早饭,窝在沙发上财经报还没打开,就接到了曾云归的电话。
云彦盯着跳动的来电显示看了两秒,先是把手机放的离自己远了些,然后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把音量调到了最低。
“云彦!!我真服了啊!!我一周就休息那么两天!我妈还给我安排相亲!我看上去是那种很没人要的状态吗?!”
云彦:“……”我就知道,幸亏我音量调的快。
电话那头曾云归根本不管云彦搭不搭理他,继续自己的疯狂吐槽:“想我堂堂‘东单西何南云北曾’的曾氏太子爷、‘东江西何南云北曾’的FC总裁,怎么就沦落到要靠相亲找未来伴侣的相亲男了?!”
“合着我千亿身价需要靠相亲体验生活疾苦是吧?!”
云彦听着,真的忍不住想笑,但他不敢,只要他笑出来,曾云归绝对会把无处安放的矛头指向他,并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拿这件事怼他。
曾云归妈妈也是真的很绝,为了让曾云归去相亲,甚至把曾家几代人传下来的每周日固定的家宴取消了,为此还被远在海城的曾家主母——曾云归奶奶罚去曾家祖宅祠堂跪了一周。
云彦知道这件事是昨天下午,曾云晓怕曾云归今天相亲再出什么意外,特地从横店赶回来,见了云彦一面。
毕竟这次曾云晓能看着他,以后数次未必都可以,所以得需要一个了解曾云归并且很靠谱的人盯着,曾云晓想都没想就把目光放到了云彦身上。
对于说曾云归最信赖的人,除了曾云晓和曾云归父母,首屈一指的就是云彦。
曾云归在电话里吧啦吧啦说了将近半个小时,云彦听见那边有开关车门的声音,知道曾云归到地方了,也知道曾云归马上要挂电话了。
“行了,我到了,先不和你说了,等我见完再给你讲。”
云彦轻笑了声,果不其然,应道:“好。”
喻楚从楼上下来,刚好看见云彦手里拿着手机笑得一脸无奈,问道:“怎么了?”
“曾云归相亲去了。”云彦坦然开口。
“好小众的文字,”喻楚脚步停了停:“你说的是中文吗?”
喻楚向来特别正经,偶尔癫起来也挺吓人的。
云彦耸耸肩,“所以说,丛阿姨的想法有时候也挺别致的。”
“我没记错的话,丛佩仪退休前是央视主持人,主持过七届春晚对吧?”喻楚是问云彦,但语气里没有一丝疑惑,他向来坚信自己的记忆力。
“对,是她。”云彦不知道喻楚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点头应道。
喻楚却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点点头。
央视主持人,展示给全世界人看的“门面”,受到的约束肯定是比别的职业更多些的,所以骨子里留了些恪守成规,觉得曾云归到了这个年纪,就应该去相亲才对。
主持人,又是搞文艺的,骨子里又留了些别人可能无法理解的离经叛道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她明知道曾云归身价上千亿,身边肯定不缺想嫁给他的女人,还是要让曾云归去相亲。
在喻楚这样一路理工男走来,偏偏大学又是学校文学社团扛把子的人看来,倒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喻楚想着,突然转头看向云彦,云彦被他看的心头一慌,“怎么了?”
喻楚很轻的笑笑:“云大少爷去相过亲吗?”
云彦:“……好小众的文字,请问是中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