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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竞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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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老师房间数量有限的医务室里,很快就挤满了人,不说哀鸿遍野吧,反正两家人都不想睡一个医务室,生怕对面看出自己的软弱。
这该死的竞技精神。
我探头看窗外,正是晚饭时间,天的蓝色都深了。
掰着手指算了一下,需要送饭的人还不少,干脆带着能动弹的钉崎和狗卷前辈下山买了好几份猪排饭、饭团寿司,混起来放在一个大保温盒里,走到山口钉崎又想吃天妇罗买日用品,她许诺给我也代买,于是就剩下我和一言不发的狗卷前辈哼哧哼哧提饭上山。
回来山上已经是天快黑了,这次高专里出了大事,搞得乱糟糟的,上山时只觉得这个像神社的校园里面,好像从地里长出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人。
我们回宿舍取了碗和筷子,狗卷前辈伤了嗓子,我看他半路上喷了好几次药水,闻起来很清凉,应该是润喉的。
我让他等一下,从书包里翻出自己带的枇杷润喉膏,让他拿去,他对我弯弯眉,应该是笑了。
“是咒术的代价吗?”我和他提着满袋子东西,一路上又叮叮当当地走着,忍不住问。
他还不能说话,所以只是点头。
我又好奇地问:“所有咒术都是这样吗?”
他看我一眼,摇摇头,过一会儿到了医务室,他扯了张病历本,给我科普:“有束缚会让咒术更强,身体上的代价也束缚的一部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起来,咒术的实施也像是一场交易。
那么我这个绝对强大的规则型术式,又付出了什么?
三轮已经因为一直在睡霸占床位,被扔到医务室外面的椅子上,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肚子咕咕叫,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从袋子里掏出一卷寿司给她,她感激地拨开塑料膜,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握住进食。
虎杖和东堂两个家伙居然没啥事,也在那儿坐着。
看起来好像登徒子在调戏纯洁的姑娘,虎杖是那个被调戏的,一副急着想要脱身的样子。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满头大汗,心里暗恨没有再等一等,把这两个壮劳力拉上,这饭别的不说,是真的沉,这山也别的不说,是真的难爬。
就算有钉崎和狗卷前辈帮忙,他们两个也只是能动一动的伤员。
“啊,你们这是下山买饭了吗,”虎杖看见我们来了,飞奔过来接过我手里的饭盒,“这么重啊……记得下次带上我啊,我别的不行,做力气活还是很厉害的!”
“好的啊,下次你等着,我们肯定狠狠地压榨你!”我也累得不行,喘着气说。
我买饭的时候,虽然有意多买了,但是没想到京都那边居然真的一口饭都不带。东堂自来熟地冲上来要饭,他和虎杖的饭量是可以让我妈和我奶奶姥姥都欣喜若狂的程度,他们两个舀饭的时候,我眉毛都因为太过惊讶不停跳舞。
等我端着碗递给伏黑的时候,伏黑对着碗里只有的一块猪排久久无语。
“别看了,猪排还是给你抢下来的,我真的没想到对家学院也没饭吃,还拉帮结派地吃,三轮多打了点,给那两个姑娘,现在天已经这么黑了,这几个比赛打得累死累活,才刚刚缓过劲来,她们又不能大晚上下山,还吃的少,其实我没感觉。所以要怨你就全怨东堂。”我把筷子给他放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继续絮絮叨,“不过啊,本来,除去咱们这里的真希姐他们那几份还有家入老师的饭,你其实还能有一碗米的。”
伏黑默默啃猪排。
“我拎着你的饭,路过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好惨啊,三轮不好意思再多打,没有给他留饭,东堂也情商低得可怕。那个男人刚刚被家入老师治疗得能见人,但是还是得躺一段时间,脑袋上全缠的是绷带。”我把给自己热的昨天剩饭拿出来,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不过幸好!我还给自己热了点剩饭,要不今天晚上我都没饭吃了。”
“哦,是加茂前辈啊。”伏黑猜出那个男人是谁,他好像和对方不太陌生。
“人还是要吃饭的,虽然之前你们打架好像打挺狠,但是还是觉得他一个人好孤单的。”我把他的碗扒拉过来,给他加了点米饭。
伏黑把猪排给我撕了一半,说:“没事,现在这样也能吃饱。”
“对的,现在大家已经都有饭吃了,”我说着又顿了一下,“虽然量有点少吧,但是至少也算得上是饭。”
吃到一半想起来这个“大家都有”可能还差一个人。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家入老师,我们东京这边的四个人,狗卷和钉崎在山下已经吃了一顿了,他们京都那边的五个人,按理说没有人是没有饭的了吧。
“还有五条老师。”伏黑提醒我。
我恍然大悟,安慰自己:“没事,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们在背着他吃饭。”
第二天早上五条老师召集我们所有人说比赛结果。
我来得挺晚的,到的时候人都齐了,还有五条老师站在门口。
我尴尬地走到我们学校的位置,路上经过昨天那个绷带加茂前辈,我忽然一阵心悸。
不会要在这个时候——
“你是昨天的白同学吧。”
我僵硬地转过头,加茂前辈的声音虽然四平八稳有点低但是这个房间太安静了,他发声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被震了一下。
五条老师看过来了,整个屋子里,不管京都还是东京的,都看过来了,倒是都没有恶意,连真依也很温和……
我尴尬地用脚趾扣出迪士尼。
“啊……是,是我。”我承认。
“昨天的饭,非常感谢你们给我们留了一份。”加茂前辈是很认真的道谢的,人站的直直的。
他是代表京都那边的啊……
他太认真了,我赶紧说:“没事没事,这多大事啊……不用谢的。”
他对着我点点头,然后又坐下来了,周身带着一种大家族的风范。
我赶紧松了口气,这也太正式了,只是一顿饭而已,又不能看着他们饿着。
坐到伏黑旁边的时候,我抓住他胳膊,小声地说:“怎么办,五条老师知道我给京都的人都吃了饭就是没给他吃的事了……”
伏黑也小声地说:“他昨天一直在忙,那时候就算你买了他的那一份,也送不到他那里吧。”
“态度很重要啊!表达我们对亲爱的老师的尊重啊!”
“你背后说他人贩子,跳大神的时候可没有尊重……”
我赶紧把他脑袋压下来,让他小声点:“虽然老师为人是挺散漫,是个混蛋大人吧,但是背后说他一回事,面前还是要尊重他的啊!”
“——我又,全部,听见,了哦。”
五条老师笑眯眯地站在我身后。
这家伙五感,也太灵敏了吧!
最后的个人赛,在虎杖的抽签下成了打棒球。
我直接说我有事,急着回中国。
真希姐很可惜,因为我可以交换身体素质,把敌方搞垮,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秘密武器。
“也不是我不想参加啦,”我和真希姐说,“本来以为今天就能打完,所以回中国的机票就定了明天。”
“这么急着回去吗?”钉崎惊讶地问,“回去干什么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国庆了,放假了,我妈要来学校接我……我做做样子,咳。而且我表哥他结婚了,我要回去帮忙了。”
和她们说完,我转头赶紧订明天的机票,和我妈打电话说不用接我,赶紧忙,大伯他会来学校接的!她就留在山上筹备婚礼,千万千万别下来接我!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和大家告别,坐着飞机回去给表哥婚礼捣乱,哦不,帮忙,机票钱算在交换生项目里,项目结束可以一起报销。
表哥的婚礼在老家山脚下的镇里,但是山下的房子就算把地板都睡满也没有那么多床位,我直接回山上睡觉。
上了山后,我搬了个凳子坐院子的鸡圈旁边。
果然,晚上遇见了来看爱鸡生长情况的老黄。
老黄还和去日本前一样,油光水滑。
“这窝鸡是给你养还是给我养的啊?”我笑着问老黄。
老黄跳进我怀里,我赶紧抓住他脚,先给他洗了脚再让他爬上来。
“穷讲究。”老黄评价我。
“说的好像你给我洗衣服一样。”我把他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老黄懒得给我计较,他和个没架子的长辈一样,懒洋洋地看我一眼:“你忽然回来,是有什么事?”
“想知道为什么咒灵说我很臭。”
“你家都是这样,可能哪一代和什么奇怪的家族杂交了吧。”他敷衍地回答我。
“你骗我,”我揪着他小耳朵,他叫了好几声小祖宗,“我小时候在日本的时候,还有不少咒灵靠近我,然后被伏黑打杀了的。”
“好了好了姑奶奶,你不折腾日本的妖怪回来折腾我老黄了,我老黄这辈子就栽你们老白家的傻姑娘身上了,”老黄嗷嗷叫着把耳朵抢回来,“你家都这么多年了,肯定血脉稀释,效果不够好了呗。”
“你再骗我!”我又要揪他耳朵,他赶紧像人一样用两只手捂住耳朵,“这次我去日本,咒灵看见我都绕路走,咋的?我这家族血脉还是阶段性时灵时不灵的啊!”
“祖宗啊,我老黄不告诉你肯定有原因的,你别折腾我了,我都七百多岁了,尊重一点,就当尊重国家物质文化遗产了!”老黄灵活地滑出我的怀抱,鼠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烦恼。
我正要再对付他,电话响了,只能瞪他一眼,把手机拿出来接通。
“伏黑啊,哦,我到山上了,山上信号不好啦!”我说着开始找梯//子,“你等等啊,我爬到我爷爷家屋顶上,那里信号我记得不错,你等等啊!”
伏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爬屋顶?小心点啊。”
老黄不得已又跑到我脚边:“姑奶奶,别单手拿着手机爬屋顶啊,你把手机给我啊!”
“我把手机给老黄拿一下,你等等……”我把手机塞给老黄,然后开始找梯//子。
……找不见梯//子了,我爷爷奶奶都出去串门了,我妈又在山底下帮忙……
今天这家里就我一个人,还有一只老黄。
我趁老黄不注意,搬着凳子,找到离屋顶最近的那个树,就要往上爬。
老黄又哎呦哎呦叫着跑过来,喊我赶紧下来,我在树杈上和他喊:“没事,我长高了这么多,还在学校爬过宿舍三层,这次肯定能爬过去的!”
老黄干脆打开外放,把我刚刚那句话说给伏黑听。
三分钟后,我下了树,坐在板凳上,抱着老黄低着头,聆听伏黑因为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训诫我的声音。
“你也不是小孩……哔哔……,爬树上屋顶,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我错了,我诚心诚意忏悔。”
“你还……哔哔……单手爬梯//子,你妈是不是今天不在家里?”
“对,我妈山下帮忙呢。”
“果然,你忘了你以前把凳子堆在一起爬柜子的事情了吗……哔哔……你摸摸你的当时磕的疤,你是现在不疼了吗?”
“我错了,我真心实意检讨。”
……
老黄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