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太宰醉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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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岁月一角的真相骤然被挖掘出，颠覆了昭的认知，她决定故事就讲到这里，她要缓缓。
兰波带着魏尔伦礼貌告别，回去和森鸥外汇报新的发现。
中原中也既欣慰于昭终于愿意讲出过去，又发愁于任务完成的概率越发渺茫。
故事到这里还是普通的家庭伦理，细想还有些小温馨，一切都在往好方向发展，但……
“她叔叔应当不只是出于感情角度，才离间他们，更有可能是为了后面发生的事做铺垫，”坂口安吾冷静分析，“毕竟感情太深，深到越过他这个叔叔，昭小姐很可能下不去手，毕竟……”
“这不是一件可以中途收手的事。”
救世主既然拎起了屠刀，就必须杀到底。
——
森鸥外听完，几乎不用多想，立刻下了结论。
“结婚就是为了让昭小姐杀了她爱人。”
他可不相信那位先生会如此无能，需要用侄女的婚姻来换取权势。
相似的冷酷让森鸥外即使跨越了时空，也能猜到那个人的谋划：“他必须是第一个死在昭小姐刀下的，因为只有这样，昭小姐才没有回头的路。”
“同时她也不能让其他人知晓这件事。”
总有人会反对，毕竟不是所有神眷者都会束手就擒，总有还未成长的神明杀不掉的人，毕竟那时候的她还年轻。
“更不可能让她爱人知晓。”
这种没有证据的事，他们感情不深，再经过那位死前挑拨，不信任很正常。
骤然被逼上这样一条血腥道路，且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的叶子昭，当初是怎么一个人坚持下来的呢？
谁知道，反正她不能回头。
森鸥外对那位即使死去，也掌控着全局的“首领”，表达了赞赏：“一位单方面沦陷的丈夫，能力再强，杀他也是易如反掌啊，那位先生真是算无遗策……”
“鄙人佩服。”
——
“被算计得真惨啊，可怕，真是太可怕了。”与谢也晶子疯狂搓手臂。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神明吧？
“不，他的计划应该出现了纰漏，”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翠绿的眼，“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的人，只有计划匆忙地执行，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吧。”
不过信息太少了，很难推断出那是什么样的纰漏，让对方只能留下一个披风，以确保昭小姐真的能杀了她爱人，而不是等对方成长到一定地步，才从容死去。
过来转达首领推测的中原中也疑惑：“哪里看出来有纰漏了？这不成功了吗？”
太宰治转转椅子：“果然是没有脑子的蛞蝓啊，你也不想想，时间倒转了，诡异不也复活了？问题不还是没解决。”
中原中也伸手，用力一拨椅子，太宰治飞速旋转着，被一脚踢开。
“时空重置又没带上昭，都成神了，再打一次诡异就跟喝水一样轻松吧？”中原中也没好气道。
“可……可昭小姐不是要自/杀吗？”中岛敦弱弱地举手，“以她的精神状态，她真的能坚持到消灭完所有诡异再死吗……”
中原中也一愣：“应该可以……个鬼啊！”
昭的原计划或许是回去解决完问题再自杀，但问题是……那是原计划！
他惊恐地拎起太宰治，疯狂摇晃：“喂，你都预见那个幽灵先生不会回答，应该也能预见，昭她现在就想死该怎么办吧？”
该死，那可是他们的上层位面，要是炸了影响他们怎么办？！
太宰治就像是一根黏糊糊又沾手的软面条，要死不活地垂着：“这~我~真~没~想~到~”
谁知道那人的计划竟然是出了纰漏，才让昭过来的？他还以为这也是对方计划的一环呢。
放任的后果是，昭她疯得更厉害了。
要不是幽灵先生出现，两个世界都可以收拾收拾开席了。
真是跟森先生一样没用的废物啊~
中原中也扔了太宰治，看向江户川乱步：“喂，侦探，你应该有办法吧？”
乱步趴在桌子上：“完全——没有呢~”
侦探社里一静，社员们（除了太宰和乱步）惊恐地上蹿下跳：“连乱步先生都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肯定更没有办法啊！怎么办啊，怎么办？！”
“但我知道找谁解决呢~”乱步眯起眼，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太宰治不知何时站在了窗边，并且打开了窗户。
晚风凛冽地刮了进来，冻得众人一个激灵。
“幽灵先生——又或者该叫您江先生，您知道怎么办吗？”太宰治彬彬有礼地对着晚风发问。
风铃叮当乱响，又倏然停住。
半晌，一直没有人说话。
中原中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发问：“他说了什么？”
太宰治僵硬地扭过了头，露出了一个崩坏的笑容：“他说……”
——
“他也不知道？！”坂口安吾抓狂地挠头，“疯了，真是疯了！”
做这个任务前，“书”也没说世界毁灭的事啊！
中原中也无语地瞥了眼，故意说话说一半的太宰治，好心地补完了下半句：“他让我们继续讲故事，顺带拼凑出事情真相，剩下的他会想办法。”
坂口安吾心下一定……了半秒钟。
“这不就是委婉的我也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吗！”坂口安吾开始思考，自己的积蓄够不够在织田旁边买块墓地。
中原中也摊手：“终归多一个人帮忙，还是昭的爱人。”
太宰治忍不住嘲讽：“毫不犹豫一刀捅死的爱人吗？”
风静止了。
风裹挟着沙子又吹了回来，摆出一个字样。
【我不干了】
中原中也反手给了太宰治一拳，诚恳道：“我觉得昭还是很爱你的，她只是没意识到。”
这次对方没再说不干了，只摆出一个大大的“呵”字。
中原中也哑口无言。
——
昭又开发了新的爱好——采蘑菇。
不论有没有毒，吃了再说。
然后就出问题了。
昭喝了一口，咂咂嘴：“好像没毒唉？啧，不吃了。”
遂，扔下碗筷离开。
太宰治上吊完回来，闻到香味，找去了厨房。
“嗯？吃了一口就放这里了……啧，真是不幸啊，竟然采到没毒的了。”他幸灾乐祸完，喜滋滋地乘了一碗，一口喝完后洗澡去了。
随后，是刚下班回来的坂口安吾。
他显然也知道神明小姐的新爱好，有毒的蘑菇会吃完，没毒的会热在那里，留给他们尝一口。
于是他也喝了：“嗯？绝赞唉。”遂，干了一大碗。
等到中原中也喝完小酒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太宰治站在餐桌上，摇摇晃晃地跳着舞，双臂像海草一样摇摆，垂下来的绷带随着他的旋转，已经将他的腿牢牢缠住，看起来随时会因为失去平衡而跌下桌。
一旁的坂口安吾赤脚站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指天：“生存吧，堕落吧！ 人就是要在正确的堕落之道上堕落到底！该死的加班，做不完的工作！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说着，他跳下沙发，将地上的公文包打开，扯出里面的文件向上一甩。
纸张纷纷扬扬落了满厅，原本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的太宰治眼神瞬间犀利，一个信仰之跃……叼住了其中一张纸？
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嘴里还在嚼吧嚼吧吃着，嘟囔着：“啊，这就是毒药吗？（嚼嚼嚼）呸，哈哈，我果然，好爱这个世界啊！”
扔完文件的坂口安吾则平躺在地，任由纸落了满身，语气释然：“啊，果然，无可拯救本身，就是拯救。”
感慨完，他就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就连太宰治咕蛹着从他身上爬过，一嘴啃上他极为珍贵的头发，他都没有反应。
中原中也：“……”
“昭！哪里有摄像机！”
——
成功留下日后拿来威胁二人的珍贵影像后，中原中也叫来了与谢也晶子，自己则顺着风的指引，来到了沙滩上。
深夜的大海有种别样的温柔，淡青色的光亮覆盖在海面上，稳稳地承托着神明。
昭坐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无数白色的花灯环绕在身侧，挤挨碰撞着，又被风送向更远的地方。
莫名的，即使昭并没有提过，中原中也也能隐隐猜到，这是他们那里的祭拜仪式。
他试探着踩上那片青色风，稳稳地走到昭的身边，提着裤腿坐下。
走近了才发现，昭的身前有一个金色的天平，仿若黑暗中的炬火一般，熠熠生辉。
“哒哒。”一颗漂亮的贝壳落在天平一端，与此同时，一盏白色的花灯出现在了另一端。
天平缓缓倾斜，花灯晃晃悠悠落入海水，轻点过冰凉的指尖，又被风推远。
“你们那里……流行海葬？”中原中也迟疑着问。
昭的神情恍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跳跃的烛火，伸手就要去撩，花灯却骤然飘远：“啊……不是啊。”
她忽然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打火机，唰一下扔了出去。
打火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到海面，又被青色的风弹开，疯狂甩动着，像是有人拎着它甩水。
中原中也只感觉身侧一阵风刮过，眼角余光一晃，昭就扑了过去，直奔打火机的方向，然后……
噗通！
昭跌入海水中，吓得中原中也一个激灵，正要跳下去救人，一个青色的光球就浮上了水面，昭坐在里面，一脸麻木。
中原中也莫名幻视了一条萨摩耶，兴冲冲向着肉骨头扑过去，然后被捏着嘴拎回来。
中原中也：“……我真不懂你们在玩什么。”
光球飘回来，又啵地一声散开，昭回到原位，就好像没离开过一样。
“我们那里不是流行海葬，是有很多人死在海上，无法收殓尸骨，只能来海边祭拜。”许久，昭终于又开了口，看起来神色清明了很多。
她看到那两发疯后，就把剩下的蘑菇汤喝完了，神志不清了一段时间，醒来就发现自己坐在了海面上。
昭不欲多说，看向一旁的中原中也：“安吾君没事吧？”
“他没事，”中原中也向后一仰，躺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太宰有没有死呢。”
昭挑眉：“问他做什么？”
许是自己就脱胎于神明，中原中也始终没被昭表现出来的温和所迷惑，更明白这个人温柔表面下的残酷：“因为他对你来说更有用，不是吗？”
昭愣了愣，忽而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几乎要笑出泪来。
“中也君，我可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祂赞叹着，“你才更合适成为神明。”
“不，你叔叔没选错人。”
中原中也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承认自己做不到一件事：“如果把我放在你的位置上，我也做不到更好……”
“你才是天生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太宰醉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