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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苏先生喜欢柳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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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合作的这天，苏遇北带着唐倩一起来机场接齐槐旭。
“北哥，接人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也跑一趟的。”唐倩说。今天中午他们得知来桃城的只有齐槐旭一个人，本来她说自己来接就足够了，但是苏遇北也跟着来了。
苏遇北温声道：“三方谈合作嘛，这样显得有诚意一些。”
唐倩点了点头，这些天苏遇北跟他们融入得很好，时间久了她都快忘了他不是莱顿的员工了 。
苏遇北估摸着时间，齐槐旭应该快落地了，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留言说会在接机口等他，下了飞机回个电话。
只有唐倩知道齐槐旭长什么样子，苏遇北只能从他冷淡的语气猜测他应该是个严肃的人。
没过多久，就有一群人乌拉拉地出来了，齐槐旭也在此时打来了电话。
“苏先生，我是齐槐旭。”
“齐总，我和唐倩在接机口的左手边。”苏遇北对着手机说。
唐倩也在不错眼地看着，在一群人里很快找到了一个眼神严肃，拿着手机打电话的人，“北哥，那个人就是齐总。”
说完，唐倩就冲齐槐旭挥了挥手。
恰巧齐槐旭也看过来，发现了他们，挂掉电话就走了过来。
苏遇北上前迎了两步，伸出手想和齐槐旭握手，“齐总好，久仰，我是苏遇北。”
齐槐旭伸出手回握，“苏先生。”
“行李我帮您拿吧，司机就等在停车场。”唐倩机灵地上前一步，接过齐槐旭手里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带路。
苏遇北在后面和齐槐旭寒暄。“齐总定的酒店是哪家，需不需要先休整一天再谈合作的事情？”
“不用，放完行李就谈吧，正事要紧。”齐槐旭开口拒绝，仍是冷淡的声线。
“好，我们在出来前已经准备好了会议室和文件，等到了公司我们就可以开始。”
听到这些话，齐槐旭才仔细看了一眼苏遇北。这个人明明看上去温温吞吞的，没想到做事还算周到，谈吐间带着淡定从容的气质。
等到齐槐旭放完行李，几人就启程返回公司。齐槐旭是个谨慎且话少的人，在没有必要沟通的时候，他不会主动开口聊天。
唐倩活泼爱热闹，车上这种安静的环境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冷场，坐在副驾上频频看后视镜，却只见后排齐槐旭正端坐着看车上常备的杂志，苏遇北低头拿手机发着消息，二人好像都没有要沟通的意思。
她只能无奈地又转回头去，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北哥看上去温温润润的，但其实也是个话不多的人，在场的可能也就她自己觉得氛围尴尬吧。
不过好在很快就到了公司，唐倩终于可以解脱了。
刘杰一早就收到了苏遇北发来的消息，已经等在了公司门口，引着人们进了会议室。
考虑到齐槐旭只有一个人，苏遇北只安排了刘杰和他一起，嘱咐唐倩站在会议室边上观察齐槐旭的神态变化。
齐槐旭的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握自然地放在右腿上，上身端正地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即使只有一个人，面对苏遇北等人也没有丝毫的势短。
苏遇北的气场从来都是沉静的，他并不在乎齐槐旭气场是否强势，只关心今天的合作能不能谈拢。所以开口时没有受到氛围的影响，自然而然地占据了开场的主导权。
苏遇北将项目计划书仔仔细细地讲解了一遍，同时也透露了一些未来的规划，从客观的角度阐明了齐槐旭的公司参与合作的好处。
齐槐旭听完苏遇北的讲解，针对项目提了几个问题，就没有再问什么。
苏遇北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唐倩，见唐倩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出齐槐旭神态上有什么变化。
于是，苏遇北把合同推到齐槐旭手边，“我想齐总可以看了一看我们拟定的合同。”
齐槐旭看了一眼手边的合同，并没有打开。
苏遇北能感觉到齐槐旭对这个项目是感兴趣的，听完他刚刚讲解的那些也没有多余的问题，但是现在却不愿意看合同，肯定是有项目之外的顾虑，“齐总有什么顾虑或者不解，尽管提。”
齐槐旭推了一下眼镜，视线看向刘杰，“我想问刘先生一个问题。”
刘杰有些诧异，不懂齐槐旭为什么不问讲解项目的苏遇北，反而有问题问他，“齐总尽管问。”
“据我了解，我们是三方合作，苏先生本是代表陈总，现在竟然还能代表柳总，你们的项目部王总监却迟迟没有出现，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齐槐旭冷淡的声线不急不缓，似乎不屑于在言语上加什么修饰。
唐倩在一旁听着，倒吸一口凉气。从她出差时第一次见齐槐旭就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厉害，齐槐旭这个人说话不讲话术，不爱说话且言辞犀利，像一台不懂人情世故的工作机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和刘杰才会在乌城的时候谈得那么艰难。
刘杰没想到齐槐旭会抓住这个问题发难，“我们莱顿和时刻是合作很长时间的盟友，苏工能力出众，这个项目计划书的制定他占主要功劳，柳总和陈总都放心把项目交给他，这都是我们内部决定的结果。”
齐槐旭又看向苏遇北，“苏先生的才华我刚刚已经了解了，但是恕我直言，据我观察，苏先生的领导能力并不像策划能力那样出众，这个项目可不是三四个人的小团队可以实施得起来的。”
齐槐旭的话说得有些难听了，直指苏遇北最大的弱点。
他确实没有很强的领导才能，跟唐倩和刘杰沟通也是通过交友沟通的方式，即使名义上是项目负责人，但他其实并没有领导人的威望。
苏遇北没想到齐槐旭竟然用了半天时间就看出来了这一点，他自问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领导能力上的弱点。齐槐旭这个人，心思太过缜密。
不知不觉间，谈判的话语权已经转移到了齐槐旭手里。
齐槐旭的问题让苏遇北很难正面回答。
好像也没有给他们回答的时间，齐槐旭紧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莱顿和时刻是多年盟友，我们要想加入你们不仅面临着项目的风险，更面临着你们内部的风险，所以我要求在这个合同的基础上再提10%的利润。”
齐槐旭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苏遇北犯了难，刘杰也怕说错话没有再开口。
齐槐旭也不急，还是那个姿势坐着，耐心等苏遇北的回话。
谈判陷入了僵局，气氛焦灼。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柳如城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齐总还真敢开口，我要是你，我都不敢开口要这么多。”
柳如城边说边走到苏遇北身边，刘杰和苏遇北准备起身让座，却被双双摁坐了回去。他就站在他们身后，双臂在胸前一盘，眼神睥睨。
齐槐旭没想到柳如城会突然进来，保持镇定地开口，“柳总这么说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苏遇北似乎听到了柳如城想嗤却憋住的声音，只听他用不似平时张扬的声线说，“我安排苏先生来接手这个项目就是对这个项目最重视的表现，齐总还没有立场质疑我公司内部的决定。至于诚意，我想我们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好和诚意了，否则您也不会坐在这里。”
柳如城将双手稳稳地搭在苏遇北的肩膀上，大有撑腰的架势，“苏先生是我绝对信任的人，齐总如果还有兴趣合作就请尊重我的人。”
苏遇北感受着肩膀上一双大手炙热的体温，柳如城的手心温度怎么这么高，将他刚刚的不安融化得干干净净，心里十分踏实。
齐槐旭的视线在柳如城和苏遇北的脸上逡巡，低头沉思了几秒，抬头看向苏遇北，“抱歉苏先生，从公司的角度出发我不得不谨慎一些，还请见谅。”
苏遇北温和地笑了笑，“齐先生不用太介意，食人俸禄，忠人之事，您是个很负责的人，如果可以达成合作，我们也会心安。”
齐槐旭看着苏遇北始终温润的神态，心想这个人看上去没有脾气似的，却总让他感觉到一股韧劲儿。
他接着看向柳如城，“不过，这也只是打消了我的一个顾虑，莱顿和时刻合作多年，会不会在暗处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协议，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有白纸黑字才最有保障，所以至少再加5%的利。”
“2%”柳如城的手还搭在苏遇北肩上，简明扼要地开口。
齐槐旭皱了皱眉，“2%太少了，我们不能接受。”
苏遇北在这时温声开口，“齐总可以听我说一说，贵公司现在觉得这个项目带来的利润不达预期，但在我看来对贵公司未来的产业转型有很大帮助，我们之前做过调查，华中地区近些年来越来越重视新兴产业，大有向超一线城市学习的趋势，贵公司现在虽然是乌城数一数二的高科技公司，但附近的其他高科技公司并不成气候，只有向外合作才能更好地发展，到时候也能带动当地的高科技公司发展，符合发展趋势自然而然就会吃到更多红利，您说是不是？”
齐槐旭耐心地听完苏遇北的话。苏遇北说得没错，他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会这么看重这次合作的机会，叹了口气，“加3%，不能再低了。”
“成交。”柳如城爽快开口，嘴角微翘。
齐槐旭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在苏遇北和柳如城身上扫了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和柳如城握手，“柳总和苏先生默契十足，难怪会这么信任，祝我们合作愉快。”
柳如城被这句话说得心里美，终于把气势放下来了一些，“合作愉快。”
齐槐旭又和苏遇北握手，“苏先生才能不凡，合作愉快。”
“我相信齐总会是位十分可靠的伙伴，祝我们合作愉快。”苏遇北温和握手。
合作的事情算是谈妥了，只差重新拟定合同，苏遇北如释重负，转头笑着看向柳如城，眼里含着雀跃。
同时，柳如城也看了过来，目光温柔。
齐槐旭看到这一幕，心里了然。
合同很快打印好，柳如城和齐槐旭签完字，合作正式达成。
几人走出会议室。
柳如城刚刚本来在忙别的事情，被觉得事情不妙的唐倩喊来撑场子，现在需要回办公室继续忙其他事情，他回头跟苏遇北说，“你陪齐总转转，我先回办公室了。”
“好。”苏遇北温柔地笑着，目送着柳如城离开。刚刚要不是柳如城突然出现，这场合作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达成，想到刚刚他站在自己身后撑腰的架势，苏遇北心里暖洋洋的。
齐槐旭看着苏遇北迟迟不舍得收回目光，眼里还是一片的依赖和温柔，想到刚刚这俩人一唱一和着扭转局势，分分钟赢了他，心里有些小郁闷。
秉着总要在其他地方扳回一局的心态，齐槐旭走到苏遇北身边，低声问，“苏先生喜欢柳总？”
苏遇北没想到齐槐旭会说出这种话，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这么问，嘴巴已经抢先了脑袋一步，“啊？什么？怎么会？”他们只是朋友啊。神态不再淡定自若，多了几分慌忙解释的意思。
齐槐旭得逞的心里舒爽了，嘴角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可能……旁观者清？从柳总出现开始，你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从来没有人问过苏遇北这种问题，没有人质疑过他们友谊的纯粹。
苏遇北急于澄清，“我和如城是好朋友，齐总误会了。”
齐槐旭眸光闪了闪，唇角勾了勾，“苏先生，这时候你更应该问我为什么要猜你喜欢男人。”
苏遇北像是被人点醒，对啊，他应该这么问才对，他怎么慌了？
幸好唐倩和刘杰不在身边，否则听到刚刚的话，那苏遇北和柳如城隐瞒多日的关系就要暴露了。
齐槐旭刚刚在会议室就看出了柳如城对苏遇北的态度太过暧昧，不像是对合作方，不像是对下属，更不像是对朋友。
又看到苏遇北跟柳如城眉来眼去，本来以为二人是地下情，想着问苏遇北一个措手不及，来平衡一下心理。
没想到一句话却炸出了这么多信息，这俩人怕不是还没捅破窗户纸，看着苏遇北慌里慌张的样子，齐槐旭心里更加痛快了几分。
齐槐旭心里暗暗感叹，没见到柳如城之前的苏遇北多么沉稳冷静，现在却变得傻里傻气的，果然是智者不如爱河，爱人者又傻又挫，还是工作最能让人保持冷静。
摇了摇头，“朋友？我看不见得，柳总明明也喜欢你的样子。”
这回苏遇北的脑子总算是宕机了，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槐旭刚刚说什么，谁喜欢他？
齐槐旭看着呆掉的苏遇北，再次摇了摇头，啧啧两声。没救了，俩恋爱脑。
“我在桃城还有一天的时间，今天有些累了，明天再麻烦苏先生陪我，就先告辞了。”齐槐旭说完就离开了。
苏遇北还没有反应过来，送人离开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呆愣。
齐槐旭走后苏遇北仍然不在状态，他反复地想着齐槐旭走前的那几句话。
他喜欢阿城？
阿城喜欢他？
他们明明一直是朋友，而且他刚刚分手没几个月，甚至前两天才知道柳如城喜欢男生。
齐槐旭为什么这么说，又是怎么看出来他们喜欢男人的？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吗？
苏遇北被这几句话困住了，反复琢磨，不得其解。就连柳如城约他下班一起吃饭都拒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如城，只能暂时逃避。
下班前，唐倩走到刘杰身边说悄悄话，看着低头沉思的苏遇北，“明明合同已经谈成了，为什么北哥的脸色反而更沉重了呢？”
刘杰挑了挑眉，想起刚刚开会时那一幕，柳如城护犊子护得太明显，他起初还隐隐听到了柳如城略粗的喘息声，明显是一路疾走赶来的。“可能是为情所困吧。”
“什么？”唐倩诧异地转头，没懂他什么意思。
刘杰没有回答，他可无心参与这种桃色绯闻。
苏遇北当晚就失眠了好久，反复琢磨各种事情。齐槐旭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柳如城和他相处时的态度，他和柳如城相处时的态度。
思来想去都和柳如城出国前没什么区别，那么齐槐旭又为什么这么问呢？他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质疑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苏遇北赫然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公司里。
柳如城看到苏遇北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怀疑他又熬夜忙工作了，心疼得不行，“你黑眼圈怎么这么深？昨天晚上又熬夜忙工作了？你心疼心疼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工作白天再忙呗。你赶紧去我屋里补会儿觉。”
说完就拉着苏遇北往办公室走。幸好苏遇北到得早，公司里没有几个人，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苏遇北还在困惑中，柳如城抓过来的掌心炽热干燥，烫得他手腕一麻。
翻转了一下手腕，轻松地挣脱了出来，“我没事，一会儿我还要陪齐总出去转转，了解一下环境。”
柳如城没想到苏遇北会挣脱，手心一空，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失落，“谁陪他不行？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补觉。”
苏遇北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问一下齐总。”
“事情？什么事情？”柳如城不解，齐槐旭明明刚来一天，他能有什么事情让苏遇北不得不见他。
苏遇北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柳如城看着苏遇北的表情，眯了眯眼，“他才来一天就有秘密和你说了？”
“不是秘密，是我有事请教他。”苏遇北见柳如城有些不高兴，开口解释。
“什么事情，你怎么不请教我？”柳如城不吃解释那一套，他更关心到底是什么事情。
苏遇北有些为难，让他亲口问柳如城喜不喜欢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只能含糊地说，“哎呀，你在公司好好上班，我回头问清楚了就告诉你。”
苏遇北越这么说，柳如城心里越感觉不妙，“为什么现在不能跟我说？不行，我也去，我今天要跟着你。”他齐槐旭凭什么，他一个刚出现的人，凭什么跟他家小北有秘密。
柳如城活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老虎，就差咆哮了。
苏遇北急了，柳如城如果跟去，万一齐槐旭又说了什么，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也拿不准。他佯装生气道：“你好好上班，都说了问清楚以后会跟你说的。”
说完就不敢看柳如城受伤的表情，逃也似的离开了。
独留下呆站在原地慢慢碎掉的柳如城。
柳如城伤心死了，从认识以来，苏遇北对他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齐槐旭跟他发脾气。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心中警铃大作。
他深知苏遇北在感情上的迟钝，所以苏遇北肯定不是对齐槐旭一见钟情了，他敢肯定苏遇北没有对齐槐旭产生哪怕一丝的好感。
那就是齐槐旭的问题。他家小北从前就总是吸引一些莺莺燕燕的，齐槐旭会不会也是其中一只？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齐槐旭一定是抓住了小北什么把柄，然后借此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只男狐狸精。
柳如城再也忍不住了，偷偷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