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只是做了场噩梦 ...
-
八月底的海城，沿海多雨的南方城市，无处不在的湿热空气像是一双无形的手，黏腻腻的抓上了苏遇北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
苏遇北24年来最煎熬的一段时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来临了。
“小北，对不起，我们还是结束这场闹剧吧，我想我还是更适合跟女生在一起。”白骁安低垂着头，双手紧握着喝了一半的玻璃杯，愧疚得不敢看苏遇北。
苏遇北怔愣地看着白骁安，像是没听清一般，“你刚刚说什么？”
白骁安鼓足一口气，猛地抬头，看着苏遇北的眼睛，快速地说“我们分手吧！”
随后看到了苏遇北脸上像是出现了裂纹一样，再不能维持平时的温柔沉静，又慢慢垂下了头，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着歉，“对不起，小北，我也没有办法。”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外面又重新下起了雨，房间里只剩下了雨声和白骁安沉闷的呼吸声。他们就这么无声地沉默了好久。一个坐得挺拔，一个愧疚到恨不得钻进桌底。
“你还记不记得是你先……”苏遇北胸痛到窒息，一场对他来说毫无预兆的分手发生在了他身上，就在两天前他还不远千里从荷城来看望他的小男朋友，这个大学时期痴痴追了他一年的学弟。
白骁安红着脸，眼泪顺着鼻尖滴落，抬头看着苏遇北，“我记得，我记得，是我先爱上的你，是我追的你，你那么优秀，坚韧又强大，内核稳定得像是一个完美的人，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么耀眼。人都是慕强的，我无法自控地爱上了你，即使我知道那不正常。”
苏遇北闭上了眼，甚至想把耳朵捂起来，不想去看他的眼泪，也不想听他翁里翁气的声音，这样就不会习惯性地心软。
“你说不正常？骁安，我们在一起两年了，现在你说我们不正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从不和我亲近，对不对？”苏遇北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呼吸困难。他珍而重之的感情到头来像是一场笑话。
苏遇北颤抖的质问让白骁安愧疚到无以复加，看着闭着眼睛的苏遇北，像是不想再睁眼看一眼不堪的他。
“对不起，小北，你知道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的，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父母是思想保守的农村人，他们接受不了他们的儿子变成同性恋的，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供我出人头地，我不能辜负他们，那样太不是人了。”
“你的父母都是有本事的，他们的思想开放，即使你向他们承认你的性取向，他们会包容你。但是我不一样，前天你突然出现，在我们公司楼下拥抱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同事们的眼神，那种眼神像是一个探照灯，看得我无处遁形。”所以当时他立刻推开了苏遇北，拉开距离伪装成了哥们儿。
苏遇北终于睁开了眼，白骁安话里的词眼刺耳得很，扎得他没办法再装聋装瞎。“你既然认为我不正常，为什么要追我，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这三年还委屈你了？”
“不是，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认为自己委屈。小北，你是那么的耀眼夺目，我那时候才20岁，我没办法管住自己的心，一开始是觉得和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在一起很自在，后来是想更多地和你在一起，再后来是只想把你占为己有，都怪你太优秀了。你不该来海城的，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即使……。”之后的话白骁安没有再说下去，他为自己辩解的声音忽而高亢忽而喃喃，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伤人，又有多么暴露自己。
苏遇北震惊地听完了白骁安的话，难以置信自己付出真心相待了两年的男朋友，原来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又自私自利的人。言辞恳切，看似愧疚，实为指责，认为他的优秀是错，认为他的探望是错，认为他喜欢男性是错。
听着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哭着和你分手，声声控诉你让他误入歧途。
苏遇北对白骁安的爱意在短短几句的指责中凝固，崩裂，泯灭如沙。
苏遇北再也坐不下去了，沉重地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收拾东西，穿鞋拿伞，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沉声，“那就分手吧，不过我从不认为自己不正常。对不起，我当初应该阻止你走上这条让自己后悔的路。”
迅速开门出去，将白骁安关进门里。再次被湿热空气包裹，苏遇北的胸腔剧烈起伏却好像吸不进半点空气，憋红了眼睛，拿着行李箱的手指颤抖不已。
苏遇北从小就温和聪明，所以24年来都很幸运的受周围人的保护，从不曾经历太大的挫折。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温和的环境里，周围的人足够良善，使得他不曾和任何人说过难听的话，过多的保护让他在受委屈的时候难以开口反击，甚至还会主动道歉。
买了最近的返程机票，苏遇北在飞机上疲惫地睡着了，梦里还梦到了他和白骁安大学时候在一起的场景。那年他刚上大三，和刚上大二的白骁安相识于一场蓝球赛，从此身边就经常出现他的身影。
他们偶遇在夜晚的操场跑道上，白骁安邀请他一起打篮球。他们偶遇在图书馆里，白骁安和他身边的同学换座位，邀请他一起出去旅游。再后来是白骁安拉他到了无人的角落，扭扭捏捏地告白，说喜欢他。但他当时拒绝了，因为他知道白骁安并不是同性恋。
再之后就是白骁安一年的痴痴追求，终于苏遇北还是答应了他，和他走到了一起，之后他们在大学度过了短暂的热恋期，就开始了异地生活……
直到飞机降落时产生的耳压将苏遇北疼醒，他才茫然地从梦境里苏醒，逐渐清醒的大脑告诉他，他刚刚戏剧性的失去了一段感情。
飞机上的一位乘务人员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说着什么，但这次的耳压太严重，他什么都听不见。
忍着疼痛，冲她一笑，摆了摆手，捏住鼻子鼓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听觉。
“苏先生，您感觉怎么样，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乘务人员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嗯，能听到了，不用担心。”苏遇北温和地说。
乘务人员眼中的担忧褪去了一些，把手里纸巾递给苏遇北。“苏先生，实在抱歉，本次航班由于航线变动，盘旋时间缩短，下高度的时候有些快，所以产生耳压比往常快速一些。我看您疼得都掉眼泪了，所以就把您叫醒了。”
苏遇北接过了纸巾，果然摸到脸颊上有残留的眼泪。安慰那位乘务人员，“没关系，我只是做了场噩梦。”
那名乘务人员没有听懂苏遇北的话，只是以为这位头等舱的乘客是个很有宽容心的好人，仍然略带歉意地安抚他的情绪。“感谢您的谅解，飞机即将落地，祝您生活愉快。”
苏遇北无奈道谢，他总不能和一个陌生人承认他刚刚是因为失恋，委屈得做梦都哭。
看着飞机下熟悉的荷城，物是人非的感情萦绕在他心头。
现在仔细一想，大学时每次相处白骁安都会选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在公众场合白骁安从来没有和他过于亲近过。
别人失恋以后可能会困于美好的过去，但是苏遇北连回忆的立场都没有。
苏遇北飞机一落地，手机刚有信号就弹出了白骁安的消息，“小北，到家报个平安。”
苏遇北没有回复，将白骁安的各个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
当看清了白骁安虚伪的面孔之后，他决绝地切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
身心疲惫的回到自己在荷城的家，他这次为了去海城，提前加班了一周，欠了同事很多人情，才堪堪挤出来五天的时间。
现在男朋友没了，这个假期再休下去难免会胡思乱想，不如明天就回去上班。
领导陈峰宁接到电话表示很惊讶，说不用着急回来，好不容易和男朋友见面，多玩两天再回来。
苏遇北说自己已经回到荷城的家里了，陈峰宁才说那好吧，那就回来上班吧。
洗完澡后，已经是凌晨，苏遇北强迫着自己睡着。可能是因为身心俱疲，这次他没有做梦。
天亮以后，苏遇北被闹钟叫醒，像往常一样开车去上班。
同事们看到出现在工位上的他都很惊讶。
“北哥，你不是去找男朋友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老大把你喊回来的？”同事齐妍八卦的眼睛亮闪闪的，大有指控顶头上司棒打鸳鸯的意思。
“欸？可不是我昂，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老板，这么造谣小心我扣你工资。”陈峰宁刚好从办公室走出来，听到了齐妍说的话，卷着文件敲了一下她的头。
“哎哟，很痛的欸，无良老大。”齐妍一只手捂着头顶。
“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白起了一个文静的名字。”陈峰宁略过齐妍，把文件放到苏遇北的桌子上，敲了敲。“既然都回来了，那就接着干活吧，正好这个工作很需要你。”
苏遇北点点头，含笑看着熟悉又轻松的工作环境，感觉自己终于回到了现实。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不正常。
奇怪的是，从那之后，公司里的同事没有再问过他关于男朋友的事情。
只有苏遇北还记得自己的真心被辜负过，但结束一段感情容易，收拾自己的心情却是一个漫长的自愈过程。
从海城回来后的这一个多月里，他下班之后的时间都用在收拾心情上。他没有想过逃避，只是一遍一遍地任由自己发泄，在不断找回自我中自愈。
今天他下班之后，如前几天一样，来到Smile House西餐厅吃饭，点了一杯酒，一份沙拉，坐在临湖的窗边发呆。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位旧相识。
柳如城，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高三同学。高考后和苏遇北一样考到了安城，大学那会儿经常会来找他一起出去玩儿。不过大四的时候他出国做交换生了，自那以后就联系不上了，听说他回国之后回到了家乡桃城，而苏遇北毕业后来了荷城。
当年白骁安第一次表白后，苏遇北就在一次两人聚餐时告诉了柳如城。他还记得当时的画面。
那天，柳如城如往常一样看着苏遇北，关心他的近况，“遇北，最近怎么样？”
苏遇北脑海里立刻想到了最近突然黏着他的白骁安，走神地吃了一口沙拉，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柳如城看到他这个状态，笑着关心他，语气有些开玩笑似的，“怎么，有心事？”
苏遇北回过头来，羞涩得很，“最近有个小学弟在追我，非常热情，不过他其实并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我而已。我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他。”
柳如城沉默了一会儿，苏遇北以为他对自己恋爱脑的状态有些无语，急忙解释，“只是一点点心动而已，但是非对错我还是知道的，我拒绝他了，你也知道嘛，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直男自我攻略，自己掰弯自己引起的惨案数不胜数。”
柳如城当时说的是，“你知道就好。”
再之后就是苏遇北和柳如城发消息，说他和白骁安在一起了。白骁安一年的热情追求，终于给他积攒了不顾一切爱一回的勇气。
柳如城像是被他的恋爱脑气坏了，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柳如城自那以后没有再出现过，最后一次联系是柳如城打来电话，说他明天就要出国了。苏遇北惊讶又不舍，也埋怨过他不提前告诉自己，未免太不讲义气，柳如城在电话另一边向他道歉，一如既往地透露着笑意。
再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时隔两年，二人竟然在荷城的一家西餐厅里重逢。苏遇北主动叫住了柳如城，拉他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柳如城的那张脸还是和从前一样年轻帅气，只是气质成熟了很多。一身休闲西服穿在身上，头发应该是被一丝不苟地打理过，身姿挺拔但行色匆匆，他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被苏遇北拉到窗边之后，他先是低声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自己要等一会儿再回去，让他先走。
苏遇北有些不好意思，担心自己耽误了他的急事，“如城，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们改天再聚。”
柳如城打完了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扣，放松地倚在了靠背上，“没事儿，已经处理完了。你最近怎么样。”垂眸看了一眼苏遇北手边的酒杯和沙拉，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玩笑意，“怎么，有心事？”
苏遇北尴尬地望向窗外，“你还是这么了解我。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
“哼哼，我是谁啊。”柳如城自然地跷起了二郎腿，仿佛刚刚那个步履匆忙的成熟男人只是错觉，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骄傲轻狂的少年。
苏遇北回过头，细细看着柳如城的脸。他好久好久没见过柳如城了，再次面对面，他没有感到生疏和拘谨，只觉得安心了不少。苏遇北习惯于柳如城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两年怎么联系不上你，换手机了吗？”苏遇北问道。
柳如城就那样翘着腿，只是脸色收敛了一些张扬，“刚出国的时候闹了一点小脾气，回国以后就重新用回了之前的号码，没联系你是怕你怪我。”
苏遇北知道能让柳如城跟所有人断绝联系的脾气肯定不会小，但是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直接问出口了，只能嘴巴动了动，最后吐出一句，“我只是很担心你，没有怪你。当年我想去找你，但是骁安……”
提到白骁安，苏遇北停顿了一下，掐断了接下来的话。当时他想去柳如城的学校找他，但是白骁安列举了多个理由阻止了他，甚至说柳如城不主动联系就代表不愿意联系他。
苏遇北一开始是不信的，第一年的时候给柳如城打了很多电话，直到后来听说柳如城回国了，却没有联系他，他就慢慢地信了白骁安的话。
柳如城深深地看着苏遇北，他知道苏遇北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白骁安是他这辈子最最痛恨的人，他不想在苏遇北的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所以并没有追问。
柳如城从见到苏遇北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自认从一开始就没把苏遇北当朋友，只是精心的呵护着，后来听到苏遇北坦白性取向，之后追了他好多年。只是他的追求太过沉默，没让苏遇北察觉到丝毫。
沉默的追求注定是失败的，败给了直白热烈。
柳如城当年铩羽而归，感情再不能压制住，但是为了不让苏遇北为难，最后负气而走，切断了所有联系。
直到这次听说了苏遇北分手的消息，他才终于将自己积压了多年的情绪释放出来，又怕突然联系不太自然，只能拼命奔走在两个城市之间，逛遍了苏遇北经常出现的地方，只为制造偶遇。
不想再听其他的东西，柳如城想让苏遇北亲手把那段感情画一个句号，引导着话题，“没关系，我现在回来了。你还没说你有什么心事，让小爷开导开导你。”
苏遇北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柳如城，感到心里异常踏实。柳如城一直都像他的知己一样，十分了解他。一个多月以来的委屈好像终于能够得到缓解，这种感觉让他迫切地倾诉了自己的窘况。
“我分手了，骁安的理由是他不觉得我们的恋爱关系是正常的，他接受不了别人拿异样的眼神看他。”
柳如城料到了一定是白骁安不当人提分手，却没想到能这么过分，一团火蹭得冒上心头，“他也有脸说，他好像是个受害者一样，你不会还跟他道歉了吧。”
柳如城生气得很，一猜苏遇北就是忍着委屈，还要谦谦君子的给施暴者道歉。
一看苏遇北既羞愧又委屈地低下了头，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叹了一口气，“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高尚品质憋死。干脆我替你把白骁安打一顿。”
苏遇北连忙抬头，“不用，不用。”
“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舍不得？”柳如城气炸。
苏遇北摆手，“不是，事情都过去很久了，这时候打人家一顿不太好。”
柳如城被他话里的字眼安抚了一些情绪，“他如果再有脸出现在你面前，我铁定打得他爹妈都不认。”
苏遇北自嘲地笑了笑，“他应该不会来找我的，躲我还来不及。”
“为这么个烂人否定自己，不值得，你就是接触的人太少，才会这么想不开，放任自己消沉一个多月。”柳如城抿了一口服务员刚刚送过来的咖啡，一边宽慰苏遇北一边嫌弃地把咖啡推到了一边。
苏遇北看在眼里，又叫来服务员给柳如城点了一杯红酒和一块小甜点。柳如城劝阻说一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苏遇北说那就叫代驾好了。
苏遇北抬头看向柳如城，“你怎么知道我分手有一个多月了。”
“呃……”柳如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
柳如城转念又一想，反正都暴露了，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和盘托出。“嘿，其实……陈峰宁是我在国外时的学长，只是当时只接触了不久他就回国创业了。知道你毕业想来荷城，我就向他推荐了你，我这几年经常找他打听你的事情。”
苏遇北眯了眯眼，“你宁愿在背后帮我都不肯联系我，不只是怕我怪你吧，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被你发现了，我的错，我当时小心眼儿得很，看着你被一个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就来气，不想搭理你个恋爱脑。小爷给你道歉，请你出去玩两天。”柳如城就着红酒吃了一小块小甜品，直接坦白到底。
苏遇北一直都很佩服柳如城，他做什么事情都坦坦荡荡，耍小性子可以耍了两年，也可以大方承认自己的错处，然后真诚弥补。即使自己在背后默默帮助了别人，也从来都是轻轻带过，从不邀功。
被他感染，苏遇北连呼吸都通畅了不少，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苏遇北轻笑出声，“没事儿，怪不得你，我当时心思也全放在谈恋爱上。”
柳如城被他气得简直想扔叉子，气愤起身把手伸过餐桌，轻拽他的耳朵。“好呀，好你个苏遇北，亏得小爷我刚刚还扪心自省，亏我在大洋彼岸还记挂着你，你简直就是只见色忘义的小白眼狼！”
苏遇北的耳朵痒得不行，笑着求饶才逃出柳如城的魔爪。其他桌上的顾客纷纷转头看他们打闹，柳如城感知到众多目光，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西服外套，又衣冠楚楚地坐了回去。
苏遇北看到他这副模样，憋笑得更加辛苦。
柳如城端端正正抿了一口红酒，一记眼刀撇过去，“哼，想笑就笑，可别憋坏了。”
苏遇北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嘴角，揉了揉自己微红的耳朵。“所以你这次是专门来找我的？”
“……”这次的问题柳如城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苏遇北的眼睛。直到苏遇北不太自在地转移了视线。
柳如城收回目光，“我已经跟陈峰宁打过招呼了，让他给你放几天假，跟我回桃城散散心。”
“真的假的，你俩不是只接触了没多久吗？”苏遇北不太相信柳如城的话，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陈峰宁。
“喂？小北啊，你打电话来是为了柳如城的事情吧，我听他说他那边有个项目可以和我们合作一下，你帮我去实地考察一下，顺便再给你几天假，放松放松，回家看看爸妈。就这样，一会儿我把资料发你，其他的内容你跟柳如城详谈。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电话那边陈峰宁接起电话就是一顿说，根本没给苏遇北插嘴的机会。
苏遇北拿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转头，略感无语。看见柳如城跟条大尾巴狼一样，泰然地坐在对面挑眉看他笑。好像在说，看吧没骗你。
苏遇北感觉自己被某人安排了，但没有证据。
之后就是二人叫了代驾，司机将苏遇北送回家，柳如城表示酒店的床不舒服，想住在苏遇北家的客房里。苏遇北一口回绝，说自己的客房只能住人不能住狼。惹得柳如城大笑，说他记仇的本事长了不少。
柳如城走后，苏遇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自己今晚体会到了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舒畅。
洗漱过后，轻轻松松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只是做了场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