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鱼有股绿茶味》风暴鸽子

18、猪也是有自己的尊严

　　郝秋雨走路还有些不稳，明显脚上的伤还没好完全就被父母强行拉来参加这场会面。
　　她看见秦暮和裴昱时脸上也浮现出错愕的表情，跛着脚向前走了两步，和裴昱友好致意。

　　裴昱看到她伸出来的手，客套地回握了一下，很快便收回。

　　“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该多交流交流。”郝永义爽朗大笑，拦住夫人的手紧了紧，“那你们先聊，我们去和其他人谈谈。”

　　说罢欲转身之时，他看见在裴昱身边站着的秦暮，顿了顿，问：“这位……要不跟我们一起，我带你去二楼的画室参观参观？”

　　秦暮咬了咬唇。
　　郝永义的想法太过直白，但他不太愿意。
　　他不想留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生单独待在一块，而且是被如此有企图的撮合。

　　但他的身份又不便挑明，无论是身为裴家养子还是那层与裴昱无法明说的关系。

　　但还不等他回答，另外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不行。”
　　“不用！”

　　裴昱与郝秋雨听见对方的声音都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与自己相同的想法。
　　他们都不想顺应双方父母的要求，也明显对彼此都没有好感。

　　见他们如此，郝永义也不好强硬地拉着秦暮离开，撂下一句“好好聊”便离开了。

　　郝秋雨松了口气，然后略过一旁的裴昱看向秦暮：“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

　　反应过来她还在为花园里的事道谢，秦暮连忙笑着说不用：“你都道过多少次谢了。”

　　郝秋雨也笑起来，恬静的微笑里隐约能看出一丝羞赧。
　　当然，是裴昱看到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把秦暮才端起来只喝了一口的一杯果汁拿过来悉数灌进嘴里。
　　占有欲十足的举动。
　　秦暮在心里暗骂他的幼稚。

　　但郝秋雨没看出来，只单纯认为他俩关系好，然后象征性地同裴昱说了句话：“抱歉，刚刚我不知道你就是裴叔叔的儿子……”

　　她的性子很柔和，说话时文静又甜美，从小就是如此，也很难让人产生反感。
　　所以尽管她与裴昱有一层被父母强加上的关系，秦暮也没有半分对她的不喜。

　　裴昱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顿一秒：“没事，我也不知道。”

　　三人尴尬地在桌子旁边站着，与周围人的觥筹交错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仿佛是认为场面不够乱似的，秦暮身后又走来一人，带着惊讶的疑问出现在他们面前：“秦暮？”

　　秦暮呆滞片刻。
　　这宴会上还能有认识他的人？

　　他茫然转身，看到一张还算是熟悉的脸。
　　是路嘉辰。

　　路嘉辰见没认错，惊喜地笑了起来：“真巧，能在这儿遇见你。”

　　裴昱眉心一跳。
　　怎么又来一个。

　　他此刻是后悔的。
　　早知道就不带秦暮来了，没想到他出发前的话一语成谶，秦暮真被人惦记上了。

　　“啊，你好。”秦暮向他打招呼。
　　有一说一，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才好。
　　直呼名字吧又不礼貌，毕竟是舍友的长辈，但是也不能跟着路嘉霖喊哥哥。
　　于是只能省略掉名字招呼环节，希望对方不会觉得他不礼貌。

　　路嘉辰当然不会觉得他不礼貌，反而认为他乖乖的，可爱至极。
　　之前两次匆忙随意的碰面就已经够撩拨他的心，这次秦暮的精心打扮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可以陪你四处走走。”路嘉辰笑得很单纯。
　　若不是他格外明显地忽略了秦暮旁边立着的两人，尤其是脸色又黑了一层的裴昱，大家没准真会以为他那笑容不沾染任何尘埃。

　　“你好？”裴昱出声，强调自己的存在。
　　明明之前秦暮就像他介绍过自己，这会显然是故意忽略他的。

　　果然，路嘉辰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讶异，好像真的刚看见他一般：“哎呀，我才看到，你好。”

　　裴昱冷笑。
　　他就知道当时路嘉辰的眼神不对，但那会只以为是一个短暂的接触，没想到他倒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秦暮身后，甩都甩不开。

　　裴昱强硬地挤到两人中间，不带任何表情的伸出手介绍自己：“睿华，裴昱。”

　　路嘉辰挑眉，也伸手回应：“启元路嘉辰，久仰。”
　　睿华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的，甚至在最近新区的地皮竞标会上即将打交道。

　　听到他的介绍，裴昱的表情有了丝松动。

　　见他如此，路嘉辰了然，笑道：“不知裴总有没有兴趣和启元合作？想必最近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吧？”

　　睿华作为这类企业里数一数二的公司，平时争夺其他项目时一向是手到擒来。
　　但新区这块地炒得太过火热，吸引了许多实力不亚于他们的公司，尤其是林氏。

　　林氏成立的年头不长，拿下了很多业绩。他们的竞争对手不乏势力深厚的大公司，但依然阻挡不了他们发展的势头，一举跃入全国上市公司市场，也算是成为了圈子里的名人。
　　他们能在名不见经传的时期从各名企手中抢夺项目，个中手段不言而喻，睿华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次可以说是将其作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来对待的。

　　“启元不是也要参与竞标？”裴昱盯着他，心里在思考合作的利弊。

　　“我们公司规模还不够，知道不可能中，只是去参与一下混个脸熟。”路嘉辰饶有兴致地晃着手中杯子里的透明液体，向他举了举，“不过……万一呢？”

　　旁边站着的郝秋雨见他俩聊上了，悄声问秦暮：“我们要不……找个地方坐着？”
　　她的脚站久了还是挺疼的，而且她不喜欢听这些商业上的事情。
　　枯燥无聊。

　　秦暮理解她的想法，看了眼争锋相对的两人，向他们指了下不远处的椅子示意，然后让郝秋雨扶着自己半边肩膀借力。

　　裴昱盯着他们搀扶着前行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头一看，路嘉辰也是一副拧紧眉的模样。
　　“合作啊……”他挑起唇角，然后向他回举酒杯，“是个不错的办法。”

　　然后两个男人像是达成共识般，把杯中液体清空，随后跟随秦暮的方向前去。

　　郝秋雨其实是想和秦暮单独待会儿。
　　但明显那两人没看出她的想法，在他们坐下还不到十秒，裴昱和路嘉辰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朝他们走来。

　　秦暮盯着裴昱走近，看着他的脸问道：“聊完了？”

　　“差不多。”裴昱看他坐在椅子上抬头乖巧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舔了舔唇，“要走吗？”

　　在场其余几人都因为他的话一愣。
　　“可以走了吗？”秦暮的声音有些雀跃。
　　他早呆够了。

　　“嗯。”裴昱也因为这份雀跃而开心，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秦暮保持了一晚上的精致发型霎时变得有些凌乱，倒给他更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和力。

　　秦暮站起身，向郝秋雨和路嘉辰告别。
　　路嘉辰笑着向他挥手，郝秋雨则着急地站起来，但由于扭伤的脚踝而无法再多走几步：“请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暮安静地笑着，看向她的眼神纯粹干净：“我叫秦暮。”

　　回程的车里秦暮就像条快要死掉的咸鱼，瘫坐在后座上，昂贵的礼服因为挤压的动作而生出几道褶皱。

　　路上路嘉辰还给他发了条消息，跟他说明天见，裴昱看到之后问他是什么意思，听完他的解释才知道明天晚上的万圣聚会居然路嘉辰也参加。
　　一时心里怄了口气，碍于前排等了他们大半个晚上此时还在精神地开车的洪世德，裴昱将这口气憋了一路。

　　回到家的秦暮也没有发现他的男朋友已经快要被口气憋死了，脱了礼服就冲进浴室用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快速躺进被窝里。

　　裴昱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切，心里拔凉。

　　当他洗完收拾好躺到秦暮旁边的时候，秦暮还在乐此不疲地和舍友们聊天，甚至加入了舍友们开黑时为了他开启的语音通话，哪有半分关心他的模样。

　　他因为丁玉和赵康的互骂而笑得开怀，时不时加入其中一方损损另一个人，好不快活。

　　“丁玉你这么菜以后就别玩游戏了，回家种种地吧，说不定你们圈里养的猪都比你脑子好使。”赵康面对着自己的死亡播报，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

　　丁玉也不甘示弱，一边操作自己的角色清掉小兵，一边回敬：“是是，知道你脑子最好使了，我家圈儿里永远给你留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秦暮又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把手机拿近了些，凑到话筒旁帮着怼：“你们不能这么污蔑猪，猪也是有自己的尊严……唔！”

　　他吓得立刻把手机拿开，因为裴昱突然倾身压来，在他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啃咬。

　　他竖耳听了听手机里的动静，赵康和丁玉还沉浸在互怼之中，没有注意到他突然没了声音。
　　舍友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不断传出，混杂着他们接吻时黏腻轻小的声音。
　　秦暮的心脏因为紧张与情动而疯狂加速，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原因占得多些。

　　裴昱一开始惩罚般的啃咬转变为有技巧的进攻，攻占进他的内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终是坚持不住地按下了通话挂断键，手机被扔到床角，他们隔着两层被子，但心却仿佛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