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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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小鸟游十一①，是我自己取的，是不是很好听？”
“所以，哥哥你可以喊我十一哦，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阵平哥！谢谢你救了我！阵平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
松田阵平非常无奈，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欧尼桑”这三个音节洗脑了。
昨天晚上他带着男孩离开棕熊的攻击范围之后，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用来休息，在一处避风的缓坡附近。
当时这孩子还表现得十分腼腆，怯怯地缩在松田阵平身边，也不睡觉，睁着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偷偷地观察他。
搞得松田阵平一整个晚上总觉得如芒在背，只能断断续续的闭目养神，权当是在守夜了。
等到太阳升起来，两个人开始循着线条简单的地图在树林中穿行的时候，男孩——小鸟游十一，好像完全解放了话痨属性，活泼地在松田阵平身边绕来绕去。
松田阵平答一句他能自顾自说上十句，把自己的底细抖了个一干二净。
小鸟游十一今年十一岁，身世很简单，因为他基本上可以说是没什么特别的身世，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孤儿。
一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曾经被领养过两次。
第一次因为领养他的夫妇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又被送回了孤儿院。
第二次更惨，遇上了一个早逝的养母和一个家暴的养父，干脆自己跑了出来，流浪了一段时间，被黑衣组织掳到了这里。
松田阵平知道小鸟游十一是在故意卖惨博取他的同情——这孩子担心松田阵平会丢下他不管。
虽然通过选拔进入组织训练营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既然遇上了，松田阵平肯定会尽量让小鸟游十一活着的。
小鸟游，很自由很可爱的名字。
但一想到进入训练营之后这孩子可能的境遇，松田阵平的心情复杂难言。
两人在林中步行了一段时间，小鸟游十一开始有点儿体力不支了，但还是紧紧跟在松田阵平身后，微微喘着气，还要继续和松田阵平讲话。
松田阵平不得不喝止对方：“小鸟游！安静一点！”
小鸟游十一被他吓了一跳，瞬间就闭上了嘴巴，嘴唇紧张地抿成一条线，焦糖色的大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在脏兮兮的脸蛋上格外明显。
松田阵平妥协了，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温和了一些：“……十一，保持安静，这片林子里危险的可不止是熊。”
小鸟游十一乖巧地点点头，示意自己会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跟着松田阵平的。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听话就好。
小孩子心中不安，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也没什么，但要是因此无端地消耗了体力，或者更糟糕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就不值当了。
两个人安静地又往前走了一段，松田阵平忽然察觉到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听起来双方还算势均力敌，应该是从两个训练营出来的杀手遇上了。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瞬，还是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把小鸟游十一安置在一个比较隐蔽的树丛之后，又嘱咐对方保持安静，自己一会儿会回来找他。
让自己强行忽略小鸟游十一不安又担忧的眼神，松田阵平独自往打斗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躲好，松田阵平悄悄地观察起来。
巧合的是，打斗的两人之中有一个正是昨天在小溪边上让松田阵平受伤，却也给他留下了热武器的少年。
松田阵平留在对方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被包扎起来，大剌剌地敞着，让松田阵平没有认错的可能。
眼见熟悉的少年逐渐落入下风，松田阵平目光微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此时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挂了彩，身手逐渐滞涩起来。
另一个人抓住空隙，敏捷地压低身体侧身一击，手中的匕首瞬间有大半都被插进了少年的大腿。
少年低低地痛呼一声，歪倒在地上。
组织训练营明显教会了他们所有人什么是杀人灭口，不留后患。
少年的对手立即拔出手|枪瞄准了他。
早就在等待时机的松田阵平一枪打到了对方的手臂上。
枪口向下一歪，子弹射进了少年的左侧肩膀。
紧接着又是一枪，精准地截断了对方试探的脚步。
这个同样年龄不大的杀手识趣地放弃了在未知的枪口下补刀的想法，灵活地闪身躲进一旁灌木丛中，然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松田阵平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才走出藏身的地方。
没有理会少年复杂的眼神，松田阵平走到对方身边蹲下，把手枪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两处伤口。
“子弹暂时没办法处理，先包扎止血吧，”松田阵平问，“你有绷带吗？”
少年的额上已经都是冷汗了，他没说话，没有受伤的右手扯了扯自己穿在战术服里面的汗衫。
松田阵平会意，从下摆撕开，抽出对方的汗衫，把少年大腿和肩膀上的伤口紧紧地包扎起来。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少年。
大腿受伤，行动能力直接受限，松田阵平说：“我给你找根结实点的树枝。”
松田阵平转过身，把少年留在了身后。
少年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
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备用弹夹，装在刚刚被松田阵平打空了最后两发子弹之后，就随手放在了地上的手|枪里，然后瞄准了松田阵平的背影。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又嘲讽的笑容。
再见了，心软又天真的小天才。
砰——
“啊——”
松田阵平神色平静地转过身，看到少年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和小臂低低地惨叫着。
手|枪在他的手中炸膛了。
松田阵平不会蠢到在这片林子里把武器送给别人，即使是一把没有子弹的空枪——但他的枪本来就是从少年那里拿来的呢。
他刚刚躲着观察战况的时候，就已经对手|枪做了手脚。
在松田阵平打空弹夹之后，如果没有把一个隐蔽的错位零件复位，就会在再次开枪的时候炸膛。
松田阵平不愿主动杀人，也很难使用严刑逼供的方式获得情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心理战。
如果少年因为松田阵平救下他的善意，愿意给出一点儿回报，自然皆大欢喜。
但即使对方选择了恩将仇报——考虑到组织训练营里可能的“教育”，松田阵平认为这种可能性大多了，也会因为松田阵平设置的机关作茧自缚。
松田阵平看了对方一眼，还是先找了一根粗细大小合适的树枝，拿在手里试了试，才回到原地，在少年身边蹲下。
他把树枝放在地上，又捡起了掉在不远处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在松田阵平修长白皙手中灵活地翻了个漂亮的刀花。
他说：“你可以选择这根树枝，或者是这把匕首。”
少年喘着气，抬头盯着松田阵平，没有说话。
松田阵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把匕首贴在少年颈边，手上微微用力，刀刃陷入对方的皮肉之中，沉下语气问：“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只稍稍仰了仰头，顺从地听着松田阵平的问话。
但他好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愣了一会儿，才语气淡淡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又勾起嘴角，带着点儿乐见其成的恶劣，说：“但不久之后，你大概也会成为我们这样的人。”
松田阵平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当然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动摇。
他又不是真正的十三岁，会被几句似是而非的恐吓吓到。
松田阵平换了种问法：“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你真的很聪明。”
少年深深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简单明了地解释道：“杀死训练营里的对手有十个积分，杀死一个你们这样的新人是一个积分，除了那几个优秀到能提前预定代号的人之外，这些积分代表了我们的价值。”
所以昨天他才会用那具尸体当做诱饵。
在组织训练营接受过教导的少年杀手们不会被这种明显的陷阱欺骗，只有对规则一无所知的新人才会上当。
杀十个新人，也能拿到十个积分。
和松田阵平猜测的差不多，但猎杀新人也能获益，这条规则无疑代表着更大的危险。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想再问，却被一声枪响打断了。
砰——
少年的胸口上出现一个血洞，他的脸上还维持着刚才的表情，几息之后才变成惊愕和不解，似乎是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不及，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松田阵平心中一紧。
狙击枪！
居然有人手里有狙击枪！
他本来以为这些少年杀手的装备都是一样的。
松田阵平迅速压低身体，借助身边茂盛的植被勉强掩藏自己。
但是如果狙击手身在高处，他在对方的视野当中绝对是一览无余！
汗水沿着下巴滑下来，松田阵平开始四处寻找可能的撤退路径。
砰——
又是一声枪响，但这次是近距离的，手|枪发出的声音。
子弹精准地击中少年的眉心，毫无悬念地带走了他的生命。
然后，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松田阵平的视线当中。
铂金色的半长发，异于亚洲人种的优越身高，有几处破损的黑色作战服。
是松田阵平曾经在记忆闪回中见过的少年琴酒。
黑泽阵把手|枪收回腰间的枪套当中，对着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少年嗤笑了一声：“废物。”
他看了一眼地上因为炸膛，枪管变得残缺的手|枪，饶有兴趣地眨了下眼睛。
黑泽阵是训练营这批学员中的佼佼者，早就被更上层的人物“预定”了。
组织给他的任务是，清除场中的废物。
不过，早些时候，有二十几个人合作围攻了黑泽阵。
所以他猜测，组织同样为他的“人头”设置了奖励，并且一定非常丰厚，足以诱惑这些人冒险。
虽然费了些功夫才解决那二十几个人，但黑泽阵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组织的作风一向如此。
他是不屑对新人下手的，也没有这种必要。
黑泽阵在不远处看完了松田阵平和少年交谈的全程，现在对这个不仅会用手|枪，还能改造弹道用炸膛反制对手，从对方的嘴里获得情报的新人“零四九号”非常感兴趣。
“出来吧。”
黑泽阵朝松田阵平躲藏的方向说。
松田阵平也没有犹豫，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身边有琴酒，不远处还有狙击手，这种情况下，他即使反抗也没什么意义。
黑泽阵打量一了下松田阵平，对他的冷静和镇定还是很满意的。
松田阵平确实不是很慌，现在的琴酒再强，气势跟十几年后相比也要差上很多。
——弟弟还是稍微嫩了点。
他甚至还有余力观察了一下狙击弹道，然后往推测中狙击手可能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察觉到松田阵平的视线，黑泽阵心中是惊讶的。
但转瞬之间，他就身手凌厉地攻了上去。
藏在暗处的人不仅是黑泽阵的秘密，也是组织的秘密。
压制住松田阵平之后，琴酒拔出匕首，刀尖对准他的瞳孔，警告道：“如果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我可以帮你，零四九号。”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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